經過3個多小時的飛行,下午5點多,胡大寶到達了首都。 栗莉做事細致周密,已經安排了接機司機舉著牌子在出口等候。 接機司機性格沉穩,確認了一遍入住酒店後,便開始專心駕駛,沒有主動找話攀談。 九月秋高氣爽,正是首都最美的季節,道路兩旁的樹葉一片金黃,在夕陽照射下格外絢麗。 手機聲響,有信息進來。 胡大寶從車窗外收回視線,打開手機一看,發件人是栗霜。 “胡先生,飛機已經落地了嗎?” 胡大寶回了一句:“落地了,剛坐上接機專車。” 栗霜很快回復:“那就好。我查了天氣預報,那邊明後兩天開始降溫,您可要注意添衣保暖喔。” 胡大寶有點受寵若驚,回道:“謝謝。沒有關係,我隻待一天,明天就回龍都了。” “這樣呀,那明天要我幫忙給您聯係接機專車嗎?” “謝謝,不用了。明天有朋友來接。” “那好吧。您要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 “好的。” “對了,我覺得胡先生您人挺好的,以後我可以經常找您聊天嗎?” 胡大寶看到這條短信後停頓了一下,心跳莫名有些加快,候機廳裡不經意瞥見的令人血脈賁張那一幕又浮現在腦海。 見他遲遲沒有回復,短信又來了。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胡大寶輕咳一聲,回道:“剛才接了一個電話。沒問題。” 信息幾乎秒回:“那太好啦。你剛到肯定很忙,我就先不打擾你了,等您回龍都我們再聯係吧。” “好的。” “嗯,拜拜。” 結束和栗霜的聊天,他給通訊錄裡的黑石召喚師發了一條“我到了”的短信。 短信剛發送成功,對方直接把電話打了進來。 “Hello, are you Mr. Hu?” “……”胡大寶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自己英文很爛,根本沒辦法直接溝通。 他以前所上的山村學校有段時間沒有英語教師,英語停留在26個字母勉強能夠認全的階段。 “Hello?Hello?” “咳,呃……我,是,胡。我,已,經,到,了。”胡大寶硬著頭皮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嘣,好像說的慢對方就能聽懂似的。 “Sorry, I don't speak Chinese。Can you speak English?” “……”胡大寶放棄了,他掛斷電話,編了一條信息,用手機裡的翻譯軟件翻成英文後發過去。 “我不會英語。我已經到了,正在去酒店的路上,等下在哪裡見麵?” 對方很快回了一條英文信息,他用軟件翻成中文。 “很好,我正在和朋友聊天,等下我們就在酒店咖啡廳見麵吧,你大概多久到?” 胡大寶問司機,司機有些遲疑,說正常情況下40分鐘左右就能到,但現在正好趕上下班晚高峰,估計最少要增加一倍的時間。 胡大寶想了想,回復過去:“一個半小時左右。” “好的,一會兒見。” 胡大寶開始犯愁,語言不通,一會兒怎麼還價?難道靠翻譯軟件一句一句來溝通,那可太費勁了。 忽然又想,能不能看中那塊隕石還不一定,如果沒有靈氣,那也沒必要買了,手裡還壓著幾塊賣不出去呢。 過了一會兒,餘茵打來電話,問他到了沒有,還提醒他別忘了把返程航班號發給她。 對於餘茵的問候,他覺得是朋友間的正常關心,倒沒有往別的地方去多想。 對方的家境身世擺在那裡,他有自知之明,就算有好感也不敢心生妄想。 進入市區後,車流果然密集起來,有時候要連等幾個紅綠燈才能通過路口。 胡大寶是第一次來首都,現在近距離看到經常出現在電視裡的地標性建築,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所以,雖然擠在密密麻麻的車流當中艱難前進,倒也沒覺得多麼枯燥無聊。 到達酒店已經是晚上7點多,整個城市華燈璀璨。 司機將車停在酒店入口,酒店侍應生從外麵拉開車門。 這是一座五星酒店,離首都地質大學走路十幾分鐘,參加明天學術研討會的來賓基本上都住在這個酒店。 胡大寶先去前臺辦理了入住手續,拿到房卡後,給黑石召喚師發了條短信。 沒一會兒,從大堂旁邊的咖啡雅座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老外,身後緊跟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女生。 趁對方大步往這邊走的時候,胡大寶默默觀察了一下。 對方身高和自己差不多,歐美人長相,六十多歲,留著胡子,頭發花白,麵部和著名作家海明威有幾分相似。 忽然間,胡大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他隻知道對方在隕石論壇上的網名,卻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麼。 洋老頭走到近前,看清胡大寶長相後,明顯有些意外。 “I am happy to finally meet you, Hu。I didn't expect you to be so young。” 他說的話,胡大寶一個字沒聽懂,硬著頭皮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微笑回了一句:“你好。” “卡伯特先生說,他很高興終於見到你,還說,沒想到您居然這麼年輕。” 站在老頭身後的眼鏡女生翻譯道。 “我也很高興。你是他請來的翻譯?” “是的。我叫關雯,在附近的地質大學讀大四,卡伯特先生通過會務組,臨時聘請我為你們今天的談話充當翻譯。” “哦。”胡大寶點了點頭,終於放心了。 卡伯特鬆開手,又說了一句英文。 關雯:“卡伯特先生問您是一個人來的嗎?還有沒有其他同伴。” “就我一個,沒有別人。” 關雯翻譯過去,卡伯特聽了以後,似乎有些失望。 沉默了片刻,他說了一句話,關雯馬上翻譯給胡大寶:“卡伯特先生說,咖啡廳現在人比較多,他想邀請請您到他房間裡詳談,可以嗎?” 胡大寶點頭同意:“可以。” 三人去乘坐電梯,在電梯廂裡,胡大寶詢問了一下明天的會議情況。 關雯是會議的誌願者,對胡大寶提出的問題,一一做了解答。 在這個過程中,胡大寶感覺到卡伯特似乎顯得有些疲倦,偶爾露出的微笑也顯得刻意和勉強。他猜想可能是長時間乘坐飛機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沒想太多。 卡伯特的房間在17層。進房間後,胡大寶和關雯分別在兩張客椅落坐,卡伯特在地上打開密碼行李箱,取出一個籃球大小的氣泡塑料包裹,然後坐在床上,麵對他們開始拆包裝。 他一邊拆,一邊嘟噥了幾句英文。 關雯:“卡伯特先生說,您馬上就將見到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一顆隕石。他說,地球上有一顆著名的海洋之心寶石,象征著至死不渝的愛情。而這顆隕石,他稱它為‘宇宙之心’,代表著來自宇宙深處的遙遠問候。” 關雯翻譯完這句話,臉上也露出十分好奇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卡伯特拆解包裝。 氣泡塑料拆開後,裡麵還包了一層海綿,拆開海綿,最後是一塊亞麻布。 到了這時,卡伯特動作慢了下來,眼神熱烈而癡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似乎將要揭開的是美麗新娘的神秘麵紗。 隨著最後一層亞麻布揭開,隕石終於露出真容。 盡管胡大寶已經在網上看過照片,但在這一刻,他的目光還是被它瞬間吸引住了。 鵝蛋大小的一塊黝黑玻璃質感的石頭,初看好似一坨泛著油潤光澤的黑色瀝青,再仔細一看,在透明的表層下麵,無數深藍色的砂粒發出夢幻般的瑰麗光芒,猶如波光粼粼的藍色大海,又像是一團濃縮的浩瀚星係。 卡伯特將胡大寶沉醉的表情看在眼裡,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得意微笑,他將隕石遞過去,張嘴嘰哩咕嚕說了一句。 關雯從隕石的美麗中回過神來,舒了口氣,微笑道:“卡伯特先生說,這顆隕石全世界加起來隻有不到十個人看到過,我們是其中兩個。而在這十個人裡麵,隻有不到五個人有幸觸摸過它,現在,你是幸運的第六個。” 胡大寶聞言,淡淡笑了笑,未置可否,臉色平靜的接過隕石。 隕石入手,一片沁涼。 卡伯特緊緊盯著胡大寶的麵部表情,神情顯得有些緊張。 胡大寶神色如常,拿著隕石仔細看了看,又舉起來對著燈光瞇起眼睛認真瞧了瞧,然後眉頭微蹙,沉吟不語。 卡伯特緊張的咽了咽唾沫,表情就像是坐在審判席上等待宣布判決結果的被告。 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又怕這樣會顯得自己過於急切,隻能強裝鎮定。 關雯也感覺到氣氛的凝重,下意識屏住呼吸。 胡大寶狀似隨意問道:“這顆隕石你想賣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