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明明沒有那麼痛苦來的。 肉身上的痛苦,不論怎樣,她都可以承受。 但那蓋住心頭的濃濃黑霧,卻讓她感覺好冷。 哦,這天氣本就很冷。 杜秋寒濕漉漉的頭發貼著臉頰,忽然很想抽根煙。 可她分明記得,自己是不會抽煙的。 “杜秋寒,90%” 他殺我時,一點猶豫都沒有麼... 算了,不活了。 杜秋寒嘴唇抽動了兩下,賭氣一樣,仰麵躺在水坑裡,任由那冰冷的汙水緊貼皮膚。 冷著冷著,卻感覺身體慢反而慢溫暖了起來。 學了一輩子醫的她,自然清楚這是人體失溫的表現。 啊...要凍死了。 慢慢凍死,還真是最溫柔的死法呢。 意識越來越模糊,杜秋寒最後睜開了眼,似乎是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一切都籠上了一層霧一樣。 二連死,是不是有點太晦氣了... 也不知道大莽那邊啥時候才能重啟。 下一個穿越地點是哪呢。 到最後也沒看到秋言一眼,好可惜... 好想念青檀啊... ...... 咖啡廳中—— 李愁還在不厭其煩地攪拌著咖啡,發出叮叮的聲音。 這方糖加的太多,已經攪拌不開了。 重瞳少女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揉了揉眼睛:“還沒結束麼?” 李愁搖了搖頭:“還沒——等等。” 他忽然愣了下,似有所感的看向了窗外。 沉默片刻後,放下勺子:“結束了。” “結果怎麼樣?我們需要怎麼做?”重瞳少女淡然問道。 李愁嘆了一口氣:“短時間來說...還不錯吧。可惜,一切都完了...” “?”重瞳少女愣了下,“為什麼?” “杜秋寒死了。” “...她不是應該死麼?”重瞳少女更加不解。 兩人原本的計劃,也是設計坑死杜秋寒。 如今她死了豈不是正好? 李愁眼神復雜,把那已經加滿了糖塊,甚至都融化不開的咖啡倒進了垃圾桶裡。 他低聲說道:“兩個杜秋寒都死了。” 重瞳少女陷入沉默,過了許久才低聲怒罵一聲:“杜豪這個蠢貨...” “過分的強大,往往也會伴隨著過分的自信。”李愁搖頭,輕笑一聲:“很顯然,杜豪足夠強,他大概從沒懷疑過自己的判斷吧。” “......那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 李愁想了想:“十年?二十年?我也說不準。” 說完,他站起身來,從腰間抽出一把手槍,對準了對麵少女的腦袋。 黑洞洞的槍管子頂著腦門。. 哢噠一聲,打開了保險。 少女迷惑了,滿頭黑線:“你乾什麼。” “這條時間線已經廢了,咱們活著也沒意義了啊。”李愁理所應當的說道。 重瞳少女挑眉“哈?”了一聲,氣笑了:“我好端端一個李家二小姐,未來最差也是和杜豪三分天下,而且我連男朋友都沒談過,你讓我現在死?” 他們兩人可沒有時間天賦,或者保命手段,對於他們來說,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李愁微微皺眉:“可是現在死,和十幾年後再死,有區別麼?” 重瞳少女嘴角抖了下:“你他媽——”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 破廟—— 杜秋寒打了個寒顫。 睜眼,南宮堰正提著南宮漣的腦袋,蹲在自己麵前。 警惕的看著自己。 杜秋寒被嚇了一跳,猛地坐了起來。 “乾什麼!”驚呼一聲,因為剛睡醒,嗓子甚至還有點啞。 南宮堰打量著她,見沒什麼異常,稍稍鬆了一口氣:“看看你到底怎麼回事,別緊張。” “什麼意思?” 南宮堰思索了片刻,沉聲說道:“之前你好像被什麼東西奪舍了,突然猛地離譜,把我們全給殺了。” “?”杜秋寒不解。 在她的記憶中,自己隻是睡了一覺,睜眼就看到杜豪了。 杜秋寒陷入了疑惑之中。 奪舍?不太科學... “等等,你是說...”她愕然抬起頭:“我把你殺了?” 南宮堰點了點頭,回憶起那瘋癲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我正好也想問問你,你有什麼頭緒麼?那個家夥真的太強了...用的能力都是我從未見過的。”他凝重的說道:“我記得你隻會一些近身搏鬥和寒冰之力對吧?” “嗯。”杜秋寒點頭。 南宮堰微微蹙眉:“那就奇怪了...在老師的理論裡,力量與靈魂毫無關聯,決定力量屬性的是基因。” 他沉默片刻,抬起眼看向對方:“可你那時展現出的力量,我平時可從沒見你用過。” 他並不覺得杜秋寒是個會藏拙的人。 經過這麼久的觀察,他已經漸漸領悟了。杜秋寒之所以一直深藏不露,隻是單純...沒想過要顯擺力量。 或者說,她對自己能力壓根就沒有一個認知。 在她眼中,力量隻不過是達成目標的路上,一個相對便利工具而已。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刻意隱藏起來一個最便利的“工具”呢。 南宮堰回憶起當時那短暫且絕望的壓迫感,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那一瞬間的她,絕不弱於任何一位幼體天眼神明,甚至於...未必不能與真神掰一掰手腕。 杜秋寒微微愣神,依舊茫然。 就像是觸發了什麼東西一樣,腦子裡一片空白。就連最基礎的邏輯和碎片,都無法聯係到一起。 到最後還是青檀推了推她,這才反應過來,一把將其摟進懷裡。 緊緊貼著那有些涼的小臉,頭也不抬的對南宮堰說道:“我隻記得,我醒來就穿著你的蒼白之鬼,和杜豪大戰。” 是的,大戰。 被秒也是大戰。 “看來我確實把你殺了...不過這過程,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低聲說道。 南宮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再這樣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乾脆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隨後把手裡的腦袋和心臟都遞給了杜秋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杜秋寒沒有客氣,一口吞下心臟,然後把那顆腦袋凍成了冰塊,用力一摔。 徹底碎成了粉末。 南宮堰等她把這一切做完,才開口說道:“別怕。”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杜秋寒不由得為之一愣。 她摟著青檀的腰肢,微微挑眉,感到一陣好笑:“我怕什麼?” 青檀似乎對這個回答有些詫異,抬起頭怔怔看去。 一般...書生都隻會冷笑一聲不做回答的。 南宮堰搖了搖頭,一撩袍子下擺:“我的意思是。” 他背過身去,隻留給眾人一個背影和側臉:“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就好。” 說完,轉身就邁出了門框。 青檀撇了撇嘴,偷著翻了個白眼,招呼著小杜霞過來。 “聽到沒有寶寶,以後遇到這樣的男人要躲遠點,他們除了耍帥之外,什麼都不會乾!”她小聲在杜霞耳邊說道。 杜霞似懂非懂的點頭。 一大一小牽著手,那認真叮囑的模樣,驟然間讓杜秋寒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似乎許多年前,她的夢想就是生活中能有這樣的片刻。 杜秋寒望著兩人這副模樣,忍俊不禁笑了一聲。 目光漸漸柔和下來。 由於不知道杜秋寒什麼時候還會被奪舍,幾人出發的速度很快。 身穿赤紅色戰甲,在半空留下一條條長長的尾焰,急速飛行。 路過的鳥群都被南宮堰提前給清理掉了,所以幾人一路順暢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