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過麼?” 南宮堰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露出回憶之色。 仔細想想,倒是死過,但無一不是陰溝翻船。 至於被人正麵打敗?自從自己得到了蒼白之鬼後,從未有過。 “很好。”杜秋寒緩緩點頭,雙目漸漸閃起猩紅的血芒。 “那我今天,就送你一場大敗。” 空氣剎那之間就縈繞了一股氣勢,壓得人胸口直發悶。 南宮堰眉頭一皺,卻並不是因為這猖狂的話。 而是他注意到了那雙紅色的眸子。 他腦海不由得淩亂了剎那。 她是血妖? 腦袋上大大的問號,第一個就想到了染紅霞。 會不會是這個崽種把杜秋寒給感染了?下意識就要發怒,踏馬的這個崽種!! 可仔細一看,那雙眸顏色的深度,比起染紅霞還要深上許多。 一眼看去,紅的都發黑了。 就像是一片被血液填滿的死海,讓人哪怕隻是對視一眼,都仿佛身處煉獄一般。 ‘深紅是天人,染紅霞是隱隱發紫,接近聖人。那這黑紅是什麼...’ 南宮堰眉頭微微蹙起,還沒等他深思,一個小粉拳已經轟至麵門。 這一拳電光火石撕碎空氣,他自己沒有反應過來,但盔甲卻做出了反應,麵甲瞬間全覆蓋,灰色光芒閃耀。 被動防禦係統讓他提肘向上,試圖擋下那一拳。 “轟!” 可那一拳動力太足,一聲巨響後,以兩人中心,狂暴的能量沖擊波散開,四周建築和廢墟全部被狂風推了出去。 南宮堰腳下的石板碎成無數塊,身後光翼徹底張開,身形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麵甲下的臉色潮紅,周身液態金屬泛起水波一樣的漣漪。 杜秋寒被這股碰撞的巨力向後掀飛,在半空凝出好幾塊冰層,接連踩踏了幾次,才穩住身形平穩落地。 二人相隔七八米遠,相視無言,彼此眼中都是震驚與凝重。 尤其是南宮堰。 在剛剛那一擊的碰撞下,他猝不及防之下,居然占了下風! 要不是他意識到不對後,立馬加大了能量輸出功率,隻怕又要憑白挨上一拳。 感受著肘部傳來的微微陣痛,南宮堰收起了玩鬧的心思。 這種棘手的感覺,他這一生隻遇到過一次。 “原來如此...” 他認真的看著杜秋寒,輕聲道:“原來大哥說的那位蓋世血妖是你...真是太驚人了,一個時代居然可以出現兩位血妖母體。” 意識到這一點後,一切都變的豁然開朗起來。 難怪...信箋上說的明明是蓋世血妖,起步也是聖人境界,而染紅霞...弱的都有點可憐了。 他若有所思的緩緩點頭。 杜秋寒捏了捏指骨,那上麵傳來的痛感十分明顯,她沉默片刻,從包裡拿出了一根針管,紮到了脖子上。 滿滿一整管的藥液,一滴不剩全部推入了動脈之中。 一秒,兩秒。 忽然,她瞳孔一縮,渾身控製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 南宮堰神色一凝,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眼中有些擔憂。 下一秒,杜秋寒十根利爪伸出。 那鋒利的尖鋒還在不斷往下滴著鮮血。 空氣中彌漫起了腥甜的白茫茫霧氣。 “杜秋寒,我不想傷害你。”南宮堰見她伸出爪子,知道她要動真格的了,連忙攤開手後退,勸阻道:“我可以答應你,放她們兩個一馬。” 不知為何,他是真的不想對杜秋寒動手。 就連之前的幾次攻擊,他都刻意關閉了主動防禦係統,生怕會傷到她。 杜秋寒沉默片刻,有些搞不明白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當然,她也不想搞明白。 此時她的雙目已經徹底被血色占據,如同兩顆紅色的瑪瑙一樣,完全分不清眼白和虹膜。 “晚了。” 她薄唇微啟,寒冷的白霧從口中溢出。 腦中一團亂麻,就像是充滿了蚊子一樣,嗡鳴不斷。 “現在,我隻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聲音有些顫抖,語氣有些癲狂。 這種興奮的感覺不斷沖擊著她的神經,不知不覺間,那對殺戮的極端興奮已經在她腦中狂湧。 她明白,這是血妖那嗜血的本性發作了。 平時,她身體裡一直有一股暖流,如同枷鎖一般,死死壓製著那邪惡嗜血的本性。 但隨著剛剛那一針腎上腺素的推入,殺戮的嗜血欲望瞬間就突破了封鎖,占據了整個大腦。 潔白無暇的俊俏臉蛋上,從眼角開始,漸漸生出鱗片。 猩紅似朱墨的利爪不斷顫抖。 一爪揮出。 南宮堰心頭陡然一跳,液態金屬流動,憑空凝出一個灰白色的盾牌擋在身前。 可在那利爪麵前,這金屬就像是紙糊的一樣,隻是稍加阻礙,立刻就被撕了個粉碎。 南宮堰表情大變,身後光翼一震,發出了一道重金屬嗡鳴聲,整個人立馬竄入半空。 但心頭那股危險的感覺並未消失,抬頭一看,才發現有無數根尖銳的冰槍正沖著他刺來。 單手憑空一握,一道氣浪爆炸自他擴散開來。 可漫天冰槍卻隻是稍加阻礙,就繼續刺來。 上有能凍結空氣的冰刺,下有能撕碎他盔甲的利爪,一時間,南宮堰頭皮一陣發麻。 她到底是什麼人? 剛剛那管針...等等,針管? 南宮堰心頭猛地蹦出一個想法,震驚的看了一眼她。 老師當時說的人,難道是她?! 杜秋寒發了狂一樣,瘋狂的抓撓著。 力量和速度雖然比之前高了許多,但卻也毫無章法。 這樣毫無章法的胡亂抓撓,反倒好躲避,南宮堰振翅立於半空,憑著極快的速度和預判,提前躲避著。 隨後,他抓住了一個空襲,一腳踹在了杜秋寒的胸口,將她狠狠蹬到了地麵上。 杜秋寒隻感覺胸口一股巨力傳來,身後的數道冰層瞬間被砸了個粉碎,隨後整個人如同炮彈一樣,埋入入了大地之中。 地動山搖。 渾身仿佛快要散架了一樣。 躺在“隕石坑”裡,杜秋寒癲狂的雙目,居然恢復了清明。 那一腳直接把她踹醒了,她表情痛苦,嘔出了一口鮮血,撐著身子想站起來。 可下一秒,她忽然低頭看到了自己那凹陷進去的胸口,眼神一下就直了。 臉皮抽了抽,悲憤的瞪了南宮堰一眼。 隻是一瞬間,憤怒就徹底吞噬了她,癲的更厲害了。 力道和速度陡然又提了一個檔次,對著南宮堰拚了命的攻擊著。 南宮堰大吃一驚,連忙振翅後退,可麵對那突然提升了許多的速度,連他也躲避的十分艱難。 隻是一個不留神,身上就多出了好幾個血痕。 絲絲鮮血順著劃痕流淌而出,液態金屬迅速的修復著缺口。 他迷茫極了。 這怎麼...突然就狂暴了呢? 殊不知,杜秋寒這兩個月吃了足足有一萬六千斤的木瓜...如今一打嗝都是木瓜味。 光是買木瓜,花了都有二百多兩金子了! 現在好不容易稍微有了點發展的征兆,居然被他那一腳直接給踹成負數了! 這換誰誰不狂暴啊? 南宮堰招架著十分困難,對那十根寒芒凜冽的利爪忌憚極了,絲毫不敢硬碰硬。 他還從未見過世間有如此鋒利堅硬之物。 一般來說,越硬的東西就越脆。 可那利爪卻完全忽視了這個定理,甚至可以彎曲九十度。 這超出了他對物質的理解。 南宮堰後退之餘,胸前一涼,緊接著劇痛傳來,胸口又被劃出了一道三厘米深的血痕,連肋骨都可以隱隱見到。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行,這樣下去隻會越來越難打... 南宮堰微微瞇眼,隨後指尖突然射出一道激光。 “嗖——” 杜秋寒瞳孔一縮,心頭狂跳,立馬側頭躲過。 發簪被射斷,長發如同瀑布一般垂落。 “好快的反應!”南宮堰在心底暗暗震驚,這可是光啊...連光速都能躲得開?! 他屏息凝神,眉頭微皺,身後光翼微微泛起暗紅色漣漪。 又是幾道激光射出。 杜秋寒勉強躲過兩道,可自身也變成了一個詭異的動作,十分難以調整身位。 勉強踩著薄冰躲過了第三道,第四道卻怎麼也避不開了。 一瞬間,她眼前似乎放慢了無數倍。 抬起利爪,擋住了光線的路徑。 可下一秒,那堅不可摧的利爪,被毫無阻礙地射出一個小窟窿。 她的左胸前,也赫然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小窟窿。 周遭皮肉被燒焦,一滴鮮血都沒有流出。 “受到致命傷害,杜秋寒hp-9999999994” “宿主瀕死,請愛惜生命!” 她愣了愣,嘴唇顫動,鮮血不受控製的從喉嚨裡湧了出來。 心臟...沒了。 血妖渾身上下,最重要的就是那顆心臟。 腳下薄冰破碎,整個人一頭從半空栽倒了下去。 重重的摔在了地麵上。 南宮堰見狀嚇了一跳,趕緊從半空落下,焦急的走到她身前,俯下身查看傷勢。 看著她左胸上的窟窿,打開透視一探查,發現了那顆粉碎的心臟,頓時急了。 完了完了...怎麼打到心臟上了! 沉默片刻,立馬變化出一把鋼刀,想要割破手腕,用自己的血喂養她。 可就在這時,杜秋寒胸口的窟窿忽然消失了。 南宮堰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一點,緊接著又看到了她腰間的小包包,立馬起身飛遠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果然,在他起身的一剎那,杜秋寒一記利爪揮出。 抓了個空。 她飛速起身,用寒冰凝出一根拐杖,身後無數根臻冰長矛凝聚,漂浮著在她四周。 好險...幸好臨走時,美人兒硬把玄雲的那顆天人心塞到了她的包裡,否則...估計真要死了。 心臟受損,尋常的鮮血雖然也能修復,但卻需要足足一盞茶的時間。 一盞茶...估計早就被打死了。 剛剛,她用利爪刺破臻冰,從天人心中汲取了幾滴鮮血,這才恢復了傷勢。 “南宮堰,你的強大...真的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她撐著寒冰拐杖,低聲喃喃。 南宮堰眨了眨眼,褪去麵甲,有些開心:“多謝誇獎。” 換做平常,他早就聽膩了這些奉承的話。 可今日這話從杜秋寒口中說出,他卻由衷的感到開心。 杜秋寒緩緩搖頭,似乎是也發現了南宮堰從未主動攻擊自己,於是乾脆也抬起頭看向了他:“你超越了聖人,甚至比聖人之上的等級,還要更高一步。” “在我的家鄉,將你這個等級,稱之為至高。” “不得不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她淡淡嘆了一口氣。 南宮堰失聲笑了下,目光十分柔和:“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強大也讓我十分意外,在我這所見過的人之中,我願稱你為最強。” 杜秋寒搖頭。 先不談杜豪那個怪物,單單是聯邦的那些至高級作戰單位,隨便挑出一個都能輕鬆殺她。 從包裡拿出那顆被臻冰凍住的天人心,杜秋寒就像是一條蛇一樣,嘴角的鱗片扯的十分誇張,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天人心整個吞了下去。 她的血妖真身比起染春,要好看上許多,還保留了90%以上的人類特征。 但此時那誇張的血盆大口,依然顯得十分猙獰。 滿口的獠牙閃爍著腥芒。 南宮堰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即便是這麼猙獰的一幕,依舊讓他看的有些呆了。 “好帥...”他怔怔呢喃了一句。 好好好,這麼雙標是吧? 天人之心入腹。 杜秋寒閉起了眼睛,微微昂首。 一顆天人心,能把瀕死的青檀,給催成半步天人。 那...九品巔峰的她呢? 渾身縈繞著一股龐大的生命力,那綠色的幽芒不斷在她身邊盤旋,從毛孔湧入身體,又從呼吸被吐出。 接連幾個循環,那綠色的生命力,漸漸被濾成了紅白相間的霧氣。 空氣中的血腥氣息漸漸淡去,寒意也褪去許多。 南宮堰靜靜的看著她,眼中隻有欣賞與難以說明的情感,並沒有出手打擾。 漸漸的,隨著她緩緩舒出一口綠色生命力,所有的能量都變成了純凈的潔白與邪異的血紅。 這兩股能量交織在一起,彼此抗拒,卻又彼此吞噬。 霧氣漸漸重新湧入身體。 這一刻,她的氣息不再平淡。 無數道臻冰碎裂的聲音在半空出現。 可片刻後,杜秋寒卻皺起了眉頭,握了握拳。 還是差了一點嗎? 至高之路,沒有九級異獸的腦髓,真就無法踏足? 她睜開眼,有些失落。 半空的南宮堰見她氣息陡然上升了一個檔次,心底不由得狂跳。 一股危險的感覺,油然而生。 杜秋寒抬頭看了他一眼,此時已經半步至高的她,終於看清了他的本質。 什麼嘛...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她啞然失笑。 還以為是個真正的至高級大佬,沒想到...憑的全是那身盔甲。 南宮堰眉頭緊皺,雖然他不想傷害到杜秋寒,但此時那股危險的氣息,讓他忽然意識到,如果再不動真格的,恐怕真會被打敗。 被小姑娘打一頓,...有點丟人。 他深吸一口氣,兩隻手橫於胸前,兩掌之間凝聚出了一個飽含毀滅之力的漆黑色光團。 光團仿佛能吞噬光線一樣,四周僅存的光芒被它全部吸入,漆黑籠罩了廣場。 他高舉那顆光球,用力一捏。 “寂!滅!!” 光球猛地炸開,天地指尖一片白茫茫。 萬物寂靜。 這毀天滅地的灼熱白光,剎那吞噬了一切。 杜秋寒剛剛踏足新的境界,還在感受著體內湧動的力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杜秋寒,hp....”x3 三段傷害全部吃滿。 又是一個九十多億的傷害。 周遭一切全部碳化,被沖擊波帶來的狂風給吹的煙消雲散。 地麵出現了一個天坑。 光芒散去,寒風吹來。 一個渾身焦褐,皮膚全都碳化的人影,跪在坑裡,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就連身上裝著血的葫蘆,都成了灰燼。 南宮堰從半空緩緩落下,見她沒死,頓時鬆了一口氣。 但也震驚異常。 這可是算是他的大招了,連天神吃他一發紀元彈都要身負重傷。 壓下心頭的震撼,與此同時,一抹喜意在心頭湧起。 雖然跑丟了個小血妖,但是卻來了一個大血妖! 隻要杜秋寒耐心聽他解釋完,他相信自己一定會被理解的。 南宮堰臉上的開心與欣慰有些藏不住,他抿了抿嘴,隨後伸出手向她抓來。 可就在這時,一聲利器劃破空氣傳來。 小腹先是一涼,緊接著就是一陣鉆心的劇痛。 胃裡一陣翻湧,他嘴唇顫了顫,還沒等開口,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麵甲褪去,露出一張滿是震驚的俊逸臉龐,他呆諤的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裡,五根利爪刺破了盔甲,給他紮了個前後對穿。 而再看杜秋寒,身上的傷勢居然在剎那間就恢復了個完全。 她獰笑著,吐出了一顆碎裂的牙齒。 牙齒在地上彈了兩下,滾到了南宮堰的腳下,他低頭看去。 那潔白的碎牙中,赫然夾著一粒被咬爆的膠囊。 南宮堰恍然的愣了愣,隨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嘴唇嗡動,怔怔的想要後退幾步。 你,你居然把血囊...藏到了牙齒裡... 他嘴唇微微顫抖,想要問出這句話。 可杜秋寒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手腕輕輕一擰,那盔甲就像是豆腐一樣,被寸寸斬開。 液態金屬拚了命的想要修復缺口,卻被那利爪上的詭異氣息給徹底攔住。 鮮血順著那利爪的血槽,湧入了她的體內。 杜秋寒撇了撇嘴,...好弱的氣血。 南宮堰表情痛苦,目眥欲裂,眼裡滿是血絲。 下一刻,隨著杜秋寒力道加大,他整個人直接被攔腰斬斷。 下半身站在原地,上半身在愣了幾秒後,從腰上緩緩滑落,最終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液態金屬也全都融化,在地上流淌著,緩緩凝出了一個烏黑色的小方塊。 杜秋寒衣服已經被燒成灰了,雪白的皮膚全都漏在外麵,她彎腰撿起那個小方塊,好奇的打量著。 這就是那無敵的盔甲?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 被腰斬後,一般都不會死的很快。 南宮堰痛苦的掙紮著,雙眼緊緊盯著杜秋寒,可眼底居然是...滿足? 杜秋寒正在打量著這個小黑塊,忽然感覺脊背發涼,立馬回過頭,看向他:“你這麼看著我看什麼?” 南宮堰那眼神有些怪異。 完全不是一個將死之人的目光。 悲傷、絕望、恐懼,什麼都沒有。 他表情痛苦的有些猙獰,但眼中卻隻有幸福和滿足。 皺著眉頭,冷汗打濕了整張臉,臉色蒼白,卻還是開心的笑了出來:“值了...” 真白啊... 他在心底默念。 隨後,在杜秋寒那疑惑的眼神下,脖子一歪,咽氣了。 杜秋寒握著小黑塊,站在原地發呆了好幾秒。 片刻後,她若有所思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光溜溜的身子,整個人頓時就紅了。 “...死了都不正經。”她又羞又怒,暗罵了一句。 隨後,她立馬用白皚皚的雪,在身上凝出了一身白色的衣服。 轉身就走。 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天邊也泛起了魚肚白。 晨曦漸漸灑落大地。 城中的黑甲軍在聽到這邊的異響後,全都遠離了這裡。 畢竟那裡是大將軍待著的位置,絕不可能出問題。 所以即便是爆發出了堪比核彈的爆炸,他們也隻是喝酒鼓掌:“大將軍針牛B!手挫原子彈!” “那你是沒見過更牛B的,大將軍能瞪一眼就弄穿鋼板!” “不對不對,明明是日穿鋼板!” “那算什麼,我聽說大將軍敢吃屎!” “...哇哦!” 一眾醉醺醺的黑甲軍,全都震驚的鼓起了掌,高呼牛b。 死了的南宮堰:...... 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黑罐頭的杜秋寒也混在了人群中,她也跟著眾人豎起大拇指,嘖嘖稱奇。 就在這時,一個光頭壯漢忽然小聲道:“怪不得朱哥能當上副統領呢,我聽說,他小時候也能吃...” “哇哦~” 一眾黑甲大漢恍然,發出整齊的驚呼。 唯獨一個紅甲大漢沒有恍然,仿佛把眾人孤立了一般,獨自背過身去喝著悶酒。 那背影十分蕭瑟孤寂。 杜秋寒有些疑惑,於是湊了過去,壓著聲音問道:“鐵子,你咋不震驚呢?奪NB啊?” 她模仿著這些大漢的口音。 紅甲壯漢撇了她一眼,悶悶的喝了一口酒,隨後麵無表情的扭過頭。 默默戴上了麵甲,沒有說話。 杜秋寒愣了下,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表情大變,立馬離他遠了一些。 表情嫌棄。 隨後趕緊找了個借口,離開了人群。 出了城後,她輕輕按了下手臂上的按鈕,背後幾個噴氣口噴出尾焰。 隨後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沖入高空。 在半空中,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一邊旋轉,一邊亂飛。 過了好半天,才勉強找到平衡。 沖著北方全速飛去。 隻能說...飛的是真快。 一路上撞死了好幾隻鳥,嚇癱了十幾個人。 一邊嗅著空氣,一邊在半空翱翔。 忽然,她眼前閃過一道紅光,身形開始晃動起來。 “警報,能源告急” 杜秋寒表情大變,沒電了?!這罐頭也太不靠譜了吧?居然連個電量顯示都沒有,沒電了才警報?? “啟動備用能源” 杜秋寒鬆了一口氣,這可是千米高空...摔一下肯定得疼得一批。 “備用能源失效,請做好空降準備” 杜秋寒:...... 焯!!! 一頭栽下。 ------------ 夜晚。 一處偏僻的小村莊之中。 這座村莊毫無人煙,房子也都布滿了灰塵和蜘蛛網。 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大多的房子都已經腐爛倒塌,隻有一個祠堂一樣的地方還屹立著。 青檀幾人,也正好在這祠堂之中休息著。 此時,染春正跪坐在地上,默默給百鳥斷肢的傷口上塗著藥,眼神有些恍惚失落。 時不時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一下眼淚。 在這短短一日,她接連死了兩個重要的人。 饒是她這樣永遠樂嗬嗬的人,此時也隻覺得一陣崩潰,天都要塌了。 而百鳥則是默默看著青檀,表情復雜,眼中含淚。 青檀正抱著一個包裹,坐在門口,眼巴巴地望著外麵。 百鳥和染春二人全都不忍再去看,都低下了頭。尤其是百鳥,連眼淚流出了眼眶都沒辦法擦。 還是染春用濕漉漉的袖子,幫她擦去了眼淚。 她們彼此都明白,杜秋寒...回不來了。 南宮堰的強,是超出了這個世界認知的, 杜先生很厲害,但...絕不可能是那個怪物的對手。 “青檀姑娘...休息一會吧,你已經好久都沒合眼了。”百鳥聲音有些乾澀。 這一路走來,青檀片刻都沒有休息,即便是駐足的時候,也會仔細地在四周找著什麼。 青檀搖了搖頭:“不...我要盯著點書生,省著她迷路了找不到我...” 眼眶微紅濕潤。 百鳥欲言又止,表情復雜,看著那倔強的背影,她已經不忍心接著說下去了。 染春嘴一扁,低著頭:“她已經死了...” “不可能!” 青檀雙眸血紅,緊緊攥著拳頭,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絕對不可能!她可是天下無敵的!無敵的書生,怎麼會死...” 染春愧疚的抿住嘴。 如果不是因為她...杜先生也不會隻身拖住南宮堰。 青檀肩膀顫抖,閉上眼睛,強忍著不讓淚水繼續流淌:“書生說過,要帶著我一起回家的...她一直以來都是視誓言大過性命的人...她怎麼會違背誓言...” 她倔強的守在門前,可即便是眼睛緊緊閉著,依舊阻攔不住那奪眶而出的淚水。 書生...你快回來吧... 其實,她也明白。 當時就連染春自己,都勸阻過。 讓杜秋寒不要去。 可當時,她隻是淡淡一笑,對染春平淡的說了一句:“我說過,我保你。” 青檀哭聲越來越大,漸漸抱著膝蓋抽噎起來。 可是...你也對我說過啊...你明明答應過我,要帶著我一起回家的... 哭聲持續了很久。 直到月亮已經升至了高空。 沒有眾星捧月,沒有群星圍簇。 這片無風無星的漆黑夜空,隻有孤零零一顆月亮懸掛。 青檀的抽噎聲漸漸小了下來。 她仿佛想起了什麼,在包裹裡翻找起來。 終於,找到了一團被臻冰封住的白色粉末。 她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哭的,還是因為什麼。 目光漸漸鑒定,起身走出了祠堂。 染春嚇了一跳,立馬竄上去攔住了她:“你要去乾什麼!” 青檀雙目猩紅,甚至隱隱向著紫紅轉變:“讓開。” 染春堅決地看著她:“杜先生已經死了,你如果也...” 可話沒說完,忽然注意到了青檀手中的東西。 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百鳥不認識這個東西,但她可是認識的! “你,你要去乾什麼...” “殺南宮堰。”青檀麵無表情。 此時的她,簡直和杜秋寒如出一轍,除了冰冷再無其他。 “這東西不能亂動...會,會...”染春結巴了起來。 青檀依舊無悲無喜,眼眸微微垂下,看著那團讓人厭惡的粉末。 良久後,她抬起滿是死灰的雙眼:“沒有了書生的世界,毫無存在的意義。” 染春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話都說不出,隻能低下了頭。 青檀看向夜空。 那漆黑的夜空還是沒有絲毫星辰。 月亮孤零零的。 娘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 青檀雙眼空洞,病態的笑了下。 隻要全世界所有人都死了...月亮就不會孤單了吧?(詳見番外——書生的過往) 書生...等著我。 就在這時,百鳥忽然開口叫住了她:“等等。” 青檀麻木的回過頭。 百鳥失落的笑了下,“是我沒用...居然沒有調查清楚,就把這麼危險的情報給了她...” 她平靜的訴說著,隨後抬起頭,釋然的看向青檀:“我這顆天人心,應該能把你催到聖人境。拿去吧,然後...代替我去看一眼大莽覆滅的場景。” 青檀皺了下眉,“你要乾什麼。” “如今我已經是個廢人了,盡量...物盡其用吧。” 房間裡陷入一片寂靜,青檀沉默了許久。 隨後,緩緩點頭:“好。” “把我也算上吧。”染春也忽然開口。 “血妖母體的心臟,對血妖來說,可比真正的聖人心還要大補。”染春也笑了下。 其實,今天在趕路時,她就已經被濃濃的絕望給籠罩了。 如今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無窮無盡的煎熬。 青檀愣住。 染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嘴角掛著微笑,繼續說道:“祁郎和杜先生都死了,我這個罪人,也早就該以死贖罪的。能多活這麼多年,我已經很知足了。” 青檀攥了攥拳頭,沉重的點了點頭。 一顆半步聖人的心,一顆半聖級血妖的心。 這...或許能把她催到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界。 或許,真的能在用毒之前,生生打死南宮堰也說不定? 書生既死,是非對錯她已無心過問。 青檀眼中閃過病態的癲狂。 她一甩胳膊,琥珀一樣的利爪“颯”的一下就伸了出來。 百鳥和染春二人相視一笑,都閉上了眼睛,默默地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記得代我們看一眼,大莽在鬼哭狼嚎之中覆滅的場景。” 青檀點頭,隨後緩緩挪動步子,向著引頸就戮的二人,一步步走去。 可就在這時,染春猛地睜開眼,鼻尖動了動。 眼中浮現出驚喜之色。 “等等!!” 青檀一愣,可那爪子已經揮下去了。 染春表情大變,噗通一下就趴了下去,勉強躲過了這一擊。 她原本脖子所在位置的墻上,出現了五條十分深的劃痕。 她咽了咽口水,打了個寒噤。 滿頭冷汗。 青檀疑惑的開口:“怎麼了?沒關係的,沒有你們的獻祭,我也可以殺死南宮堰的。”她還以為是兩人忽然不想死了。 染春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臟,對著門外怒了努嘴:“杜先生回來了,沒死!” “?”青檀愣住。 百鳥睜開眼,滿腦袋問號。 片刻後,青檀又愣了下,吸了吸鼻子,嗅了下。 隨後,眼淚直接就流了下來。 利爪收回,閉著眼睛,轉身就跑了過去。 很快,她就撲到了一個冰冷卻又柔軟的懷抱中。 她像一條八爪魚一樣,整個身子都纏在了那人身上,貪婪的嗅著那淡淡的香氣。 淚水止不住的從眼角滾滾而出。 “書生,你終於回來了...” 杜秋寒淺淺一笑,輕拍著她的後背:“哭什麼。” “我,我還以為你死了...” “笑死,我會死?” “嗚嗚嗚...” 百鳥趕緊開口:“回來就好,南宮堰呢?你戰勝他了?還是說...他放過咱們了?” 染春趴在地上,也趕緊跟著點頭,小腦袋一晃一晃的。 從之前的隻言片語中,不難看出,南宮堰這個人對杜秋寒,有著一種超過了仰慕的情感... 或許,真的能放過她們一馬? 杜秋寒看了一眼淚眼朦朧的青檀,想了想之後,挑了挑眉毛,十分得意的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下巴。 “我是什麼人?聯邦百姓全都供奉著我的牌位!連半神杜豪我都敢給他一個大鼻竇,區區一個南宮堰,彈指間灰飛煙滅。” “...你把南宮堰給打死了?!”染春愕然地瞪大眼睛。 紅色的眸子裡滿是不敢置信。 杜秋寒放開了青檀,從包裡拿出一個小黑塊:“吊不吊?” “吊吊吊!” “我的天,你居然真的打死了南宮堰!!媽呀...連他的蒼白之鬼都給奪下來了?!” 百鳥雖然身受重傷,卻還是失聲驚呼。 青檀見狀,也不哭了,崇拜的摟住了杜秋寒的腰肢,小腦袋不停蹭著她的胸口:“書生太厲害啦...” 見她不哭了,杜秋寒鬆了一口氣,也收起了那副誇張的模樣。 隨後,她忽然注意到了墻上的抓痕,又想起了剛進屋時,幾人那古怪的姿勢。 沉默片刻,她古怪的問道:“你們剛剛是在乾什麼?” 三人表情一僵,都訕笑著低下了頭。 杜秋寒低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染春:“這還沒過年呢,行這麼大禮?我可沒準備紅包。” 染春小臉蛋一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支支吾吾的解釋了起來。 片刻後,聽完了她的解釋,杜秋寒先是恍然點頭。 可緊接著,她表情變的更加古怪了起來。 “你們兩個...怎麼還搞上獻祭這一出了?學上大明二明了?” 說完,又看向了青檀:“那你豈不是唐...” 話音未落,猛的捂住了嘴。 在杜秋寒活著回來後,幾人都開朗了起來。 有說有笑,即便是斷了四肢的百鳥,也在開心的笑著。 至於自己的傷,她表示完全不擔心,神通廣大的小寒都回來了,還需要擔心這點皮肉傷? 很快,時間到了半夜。 杜秋寒打了個哈欠,用乾草在地上撲出了一個大大的床鋪,隨後直接撲了上去。 其餘幾人見狀也全都有模有樣的撲了上去。 百鳥則是在她自己的強烈要求下,被染春給拋了上去。 趴在雜草上,杜秋寒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安與舒適。 雖然舒適也不是那麼舒適...這不是精挑細選的上等馬草,到底還是有些紮人的。 但有的睡總好過沒得睡,她已經十分滿意了。 門外蟬鳴陣陣,微風清爽。 青檀偷偷鉆入了杜秋寒的懷中,老老實實的貼著她,安心睡去。 杜秋寒也輕輕擁住了她。 臨睡著前,她忽然感到一陣心慌。 睜開眼睛四下打量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 一一回顧,發現今天做的一切都堪稱滴水不漏,這才壓下心頭的不安,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