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馬上叫人去重慶,能叫多少叫多少,能拿多少家夥拿多少家夥。”天九一邊不露聲色的開車,一邊對斬華說。 斬華一頭霧水,問道:“怎麼了?不是要和談的麼?” “我們被人擺道了。火勇一早就知道我們會防他,大巴裡根本就沒有人,隻是停在這給我們和條子看的,洪安的人都在重慶。” “媽的!”斬華下意識回頭望向大巴車,立即開始打電話發傳呼。可淩晨四點半,能夠叫到的人少之又少,忙了好一陣都沒什麼進展。 天九思索良久,攔住了斬華:“別打了,火勇跟大全一定被條子全天候盯著,五點會跟著他們一起到重慶的,到時候守在這邊的條子也會過去。叫富豪這班兄弟動身去重慶,讓細威的人留在這繼續跟洪安演戲!” 斬華點點頭,立即通知手下行動。掛斷電話,兩人已經到達重慶酒家附近。將近五點,上班族和生意人已然開始忙碌,幾輛配貨車正在給周圍小酒樓送貨,馬路上星星點點來往著車輛人影。 711,早茶鋪和馬路上分散的一部分人都是熟麵孔,是大全的人。可火勇的人在哪?天九這個時候再想找已經太晚了! 在富豪像模像樣得擺了那麼一出戲,導致守在重慶附近的警察遠沒有富豪多。鬼馬財和大全都太小看火勇了,反而讓火勇搶了先機。 眼下火勇的人都埋伏在這,鬼馬財和大全的人卻分散到兩邊了。到時候打起來,即便有跟著大全火勇的便衣增員,警察恐怕短時間內也很難控製局麵。不要說鬼馬財的計劃能不能成功,恐怕自己能不能活命都要另當別論。 天九隻能逼迫自己馬上想辦法,盡量拖到富豪那邊的兄弟和警察趕來。剩下的事,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五點,雙方人碼如期而至,洪安要求除了大全火勇和兩邊六個叔父輩,雙方隻能各帶六個小弟進去。天九解開門鎖,O記和重案組緊隨其後也到了重慶。 杜sir帶好證件,下車便喊:“都站住!現在懷疑你們非法藏械!排好隊搜身!” “杜sir,跟朋友出來坐坐,總不至於犯法吧?”肥黎鎮定自若,不慌不忙的問。 杜sir一臉假笑回答說:“哼,犯不犯法要等我搜完再說!” 肥黎笑著點點頭:“也好,搜了大家都安心。” “哦?那不如我們進去保證你們順順利利談完,豈不是更安心?”杜sir一邊指示警員去搜身,一邊掃視眾人。 肥黎依舊和氣的說:“哈哈,杜sir,這裡私人地方,並且今天不營業,沒有搜查令,恐怕你們警方不方便進來吧?” 杜sir沒再搭腔,呂恒則通知守在富豪的人手到重慶集合。O記重案組兩隊人碼,外加戴帽子的和便條,這裡總共不到三十個警察,天九的心開始忐忑起來。 搜完身,無權再乾涉其他事的警察們隻能把守好前後門,靜靜等待結果。和記跟洪安的人紛紛走進重慶酒家,天九靈機一動,將鏈鎖從屋內鎖上,希望能爭取些時間。 可天九這一舉動卻也驚動了火勇:“誒!這裡是你們和記的地方!你鎖了門,誰知道裡麵有沒有埋伏?阿仁阿信!去裡麵看看!” “嗬,那誰知道勇哥你是不是聽到風聲,叫人提前在這藏了家夥?傻彪水母!你們也去看看!” 雙方人馬僵持在前廳,四個小弟轉過內堂查看。天九斬華暗叫大事不好!兩人對視了一眼,迅速在目光所及內尋找能用的家夥,隨時準備開打。 重慶不同於兩層樓的富豪,即便也是家大店,可隻有一層。除了幾處屏風隔斷的桌子,內堂裡幾乎一眼望到頭,能夠藏家夥的地方寥寥無幾,四個人五分鐘都用不上就會翻到。 然而經過那漫長死寂的五分鐘,當四人回來的時候,卻都說屋子裡什麼也沒有!斬華震驚的轉頭望向天九,天九不露聲色,餘光撇了大全一眼。碰巧,大全也正得意的看著他。 四個小弟站在內堂沒有動,眾人紛紛進去。天九走在最後,順手把收銀臺桌邊的折疊水果刀揣進兜裡。斬華看見其中兩人略顯僵硬的走路姿勢,衣服在後腰折出的些許棱角,方才恍然大悟。腳下的步子逐漸變大,三步並兩步跟到了肥黎附近。 繞過屏風,天九去茶臺倒水,自然的打開抽屜拿杯子,兩把黑星手槍果然不見了蹤影。借倒水之由,他觀察眾人,確定兩把黑星分別在大全身後的傻彪和火勇身後的阿仁後腰。 眾人落座,六位長輩坐在主賓位,火勇大全相對,斬華天九坐在另一側,其餘小弟圍在各自身後。 肥黎不似進屋前那般泰然自若,臉上有些嚴肅,開門見山的說:“我們和記跟你們洪安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有些小摩擦,出來混的,打打殺殺不過求個利,大家打得什麼算盤不言而喻。隻不過今非昔比,馬上就要九七了,我不希望兩敗俱傷。之前的事不管誰是誰非就都算了,為表誠意,我願意讓你們在深水埗插一腳,我們就此停戰。” 洪安的長輩們並不滿意,張口道:“誠意?如果黎佬真的有誠意的話,就應該讓我們在油尖旺插旗,而不是深水埗!” 火勇也借機質問:“您老人家既然願意讓步,也就是承認阿財殺人咯?殺父之仇大於天,恐怕不是您三兩句就可以算了的!” “呦,孝子,連你老爸長什麼樣子都忘了,油尖旺的生意倒是記得很清楚啊?不如讓你在灣仔警署也插麵旗好啦?”大全嘴上步步相逼,臉上卻異常放鬆,甚至帶著一絲喜悅。 而火勇非但沒有拍案而起,還有些似玩笑般的答到:“好啊,那麻煩全哥去跟條子打聲招呼咯!” “火勇,說話要講證據,你老爸死在深水埗,到現在還不知道兇手是誰,你就咬定是阿財做的,張口想要油尖旺。那你場子裡的陪酒妹潑了大全的人,你還帶頭開打,到現在都沒有把人交出來,你又要怎麼說?”肥黎反問道。 洪安的叔父忙擋下肥黎的攻勢:“黎佬,細威去阿勇的場子鬧事在先,阿勇開打有什麼不對?況且潑了杯酒罷了,就鬧得雞飛狗跳,大全還在阿勇的地盤上插了旗。現在阿勇死了老爸,結果不光不見阿財人,連個像樣的交代都沒有,你們和記在打什麼主意我不知道麼?你們胃口未免太大了一點!” 肥黎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與他拆起招:“你們洪安想要交代應該去找警察,不是找我。大家半斤八兩,彼此彼此。這麼談下去隻能繼續打,到時候魚死網破,大家都沒有好處!” 追悼會上一言不合就不管不顧動起手的火勇,在眼下針鋒相對的節骨眼上,卻一反常態的平靜,借機開始提條件:“找警察?那不如不要出來混了!黎佬你想算了也可以,隻要你們和記從灣仔撤出去,再讓我們在油尖旺插麵旗,之前的所有事我們就一筆勾銷!”說罷,便靠在靠背上看著肥黎,麵露笑意。 肥黎斟酌了數秒,緩緩起身:“不好意思,年紀大了,身體不聽使喚,我要先去上個廁所,麻煩大家稍等。” 斬華起身想要隨肥黎一起,可洪安的兄弟也馬上有所動作,肥黎攔住斬華:“誒!我沒關係的阿華。你招待客人,兩個叔伯陪我去就可以了。” 斬華遲疑了一下,見肥黎朝他點頭示意,還是坐下了。洪安的叔父見狀回頭招手,眾人作罷。天九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喝了口水強壓情緒。放下茶杯,右手自然的垂到口袋旁,靜觀其變,一刻不敢鬆懈。 三個老人家移步走出屏風,向廁所走去。經過廚房,肥黎揚了揚下巴,示意兩人去裡麵找家夥防身。兩人會意,輕推廚房門,發現門是鎖上的。於是探頭進出餐口,正看到餐臺下天九藏匿的四把燕尾折刀。悄無聲息揣好,回望百米外三麵屏風內沒有異樣,三人轉身又走了十幾米,轉進男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