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炳叔的眼睛一邊瞄向紅雙喜,最後乾脆當寶貝一樣把玩在手裡:“不過呢…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們結果。宋誌黎死於肺部感染,感染源是花粉。你們可不要說是我告訴你們的啊!”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立馬答應:“放心啦炳叔!謝你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出賣你?等我們兩個高升絕對不會忘了你炳叔的!啊…奇怪了炳叔,你說醫院監護室裡怎麼會有花粉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搞不好是那些醫生護士疏忽大意。你們也知道,那些穿褂子的一向跟我們不對付。他肺裡有很多花粉,說明監護室裡的花粉也一定不少的。” 呂恒把自己的對講機和杜sir的對講機放到桌子上,問:“炳叔啊,我們兩個也進過監護室,能不能幫我看看我們兩個的對講機上是不是也有這種花粉啊?” 炳叔站起身拿起對講機:“嗷,這個簡單!幾分鐘就可以!”說罷就帶著兩人去了顯微觀察室。 一番操作之後,他把呂恒的對講機還了回去:“你這部呢上麵還有很多,跟肥黎肺部的一樣。” 緊接著又去看杜sir的對講機:“你這部呢,上麵幾乎沒有啊,隻是在耳麥上有一些。” 杜sir接過對講:“多謝了炳叔,我們兩個還有差事,先走了,有空找你飲茶!” 匆匆告別,兩人立即趕往大嶼山,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太晚了,陳飛虎一定把該處理的都處理乾凈了。” 杜sir嘆了口氣:“哎,他不處理都沒有關係。醫生護士你跟我,進進出出這麼多人身上都有花粉,沒有用的。” 呂恒單手握著方向盤,分析道:“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人是大全綁的,如果是為了威脅鬼馬財,那就說明鬼馬財現在做得這些正當生意,其實是仰仗簡山河的。陳飛虎一方麵跟大全有利益關係,甚至可以幫大全收底殺人,另一方麵又被簡山河壓著,不得不出麵擦屁股。既然花粉的事根本就做不了證據,那…” 杜sir把目光移向呂恒,等他把話說完,但順著他的話去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似五雷轟頂般震驚,嚇得他根本不敢大聲:“你想…阿恒你要想清楚!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些人之間背後是什麼關係!如果失敗了…” “阿杜…你跟我現在是去替他殺人,殺人的原因,僅僅是因為被綁架的人是他私生子,並且背後跟三合會有關,他不希望這些東西影響到他的地位。你和我,不過是兩個底層差人!他!是位高權重的議員!我們沒什麼可以輸的,可他不一樣!所以別像個奴才一樣了!不應該是我們怕他!應該是他怕我們!” “這是在賭博!拿我們的前程拿我們的命賭!” “當然是在賭!我們不是在抓小偷流氓!我們是在跟權利鬥!” “我們…是對的麼?是…正義麼?” “這個世界真的有對錯跟善惡麼?還是說,隻不過是我們自以為的對錯跟善惡?” “哼…可能吧…沒了一個陳飛虎還會再有另一個陳飛虎,沒了一個簡山河還會有另一個簡山河。隻要有人,永遠都會周而復始。可能我們以為的對,會讓世界更可怕。” “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們隻能聽天由命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駕車駛入大嶼山,夜色正濃,漁村裡的漁民早就熄了燈。為了不打草驚蛇,呂恒把車停在村外,和杜sir步行進去。雲遮月,一片漆黑中隻有一間小屋裡透著光,時不時傳來打牌的聲音。 二人在房邊逗留了一會,通過聲音判斷裡麵不是兩個人,是三個人,可不能確定三人手中有沒有槍,不敢貿然闖進去,而是退到遠處先商議對策。 確定好方案,由杜sir裝成漁民去敲門以他們聲音太大為由吵罵,引誘幾人開門理論,確認好人質位置和綁匪武器狀況後再進行突擊營救。 當再次折返回小屋,木門吱嘎作響朝外打開,兩人趕緊躲在暗處觀察。光影中走出一個男人,提著兩袋垃圾,屋裡的打牌聲也停了下來。 隨著木門關上,兩人迅速從後繞去,杜sir捂嘴,呂恒的槍口直抵太陽穴,迅速控製住他。一番搜查,男人身上沒有武器,便架著他折回門口。呂恒死死的將自己遮擋在他身後,杜sir打開配槍保險,大力拍了拍門。 “怎麼了?”一句不耐煩的普通話伴著腳步越來越近。 門打開,呂恒一把將男人推進去,兩個綁匪撞在一起,踉蹌倒地,手中的垃圾撒得到處都是。呂恒杜sir迅速舉槍闖入,小桌旁還坐著一人,才剛把桌上的砍刀拿起來就被呂恒一槍打中額頭仰倒在地沒了動靜。被帶翻的桌子把撲克牌揚起,胡亂落了一地。 杜sir關好門,持槍控製倒下的兩人,呂恒架槍掃視了一圈,不大的小屋裡除了被綁在角落,已然奄奄一息滿身血跡的神父,再沒有其他人。 “人是誰叫你們綁的?”杜sir用蹩腳的普通話問。 “兩位大哥,你們是哪一路的?”兩個大陸人躺在地上舉著手,試探著問。 “我問你人是誰叫你們綁的?”杜sir放大了音量,直接把槍抵在其中一人頭上。 “和義!和義!人是我們從和義手裡買回來的肉票…” 杜sir側頭看向呂恒,呂恒幾乎連眼都沒眨一下,兩步走到麵前,隨手朝前額扣動扳機。一聲突如其來的槍響,杜sir驚得渾身一抖,身體本能的向呂恒挪動槍口,可手臂才抬起,理智就追了上來,於是又喘著粗氣垂了下去。 子彈近距離的射擊讓頭顱撞擊在地麵,又像氣球樣彈起,在一巴掌都不到的距離目睹同夥的瞳孔在頃刻間渙散放大,沒了性命,能做的也隻有傾其所有和自我欺騙:“是和義說他是議員的兒子,值一千萬港幣,就算收不到贖金,把人弄死在深水埗也能拿三百萬的花紅!我們隻是想撈一筆,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兩位大哥,人你們帶走,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隻要你們放我一條命,怎麼都好!” 杜sir鬆了鬆握槍的手指,並握得更緊。呂恒看在眼裡,伸手抓住他的槍:“阿杜,你去把車裡的dv拿來,剩下的我來處理。” 杜sir看著他猶豫了一秒,可卻並沒有照做,而是騰出隻手把呂恒的手從自己的槍上挪開。不等他再做動作,呂恒右手已然扣動了扳機,正中心口,沒了生氣。 杜sir咬著牙長長的嘆了口氣,呂恒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去拿dv。” 杜sir帶著dv回來,呂恒已經給神父鬆了綁。兩個人都沒有出現在鏡頭裡,呂恒才要張口,卻被杜sir攔住。接著杜sir張口問道:“你是怎麼被綁的?” 神父被折磨得早已有些神誌不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剩多少,口中卻一直含糊咒罵著:“他他…他媽的…冚家鏟…我是…我爸是…深水埗議員…冚家鏟…你們都得死…哈…哈哈…丟你老…老媽…我爸…讓你們全都…全家死光…” “深水埗議員簡山河是你什麼人?”杜sir又問。 “你們…一群嗨佬…小喇叭…我爸是…議員…深水埗…議員…簡山河…讓你們…吃不了…兜…兜著走…” 合上dv,呂恒向總臺報告,杜sir把dv放回車裡。與趕來的警員交接完,便回了警署。與他們同時到警署的,還有簡議員。 淩晨三點多,陳警司依舊等在門口迎接。可簡議員下車後並沒有理會陳警司,而是熱情的和呂杜兩人握手:“兩位督察就是呂sir跟杜sir吧?真是年輕有為啊,簡直就是警隊的典範!兩位督察的表現一定會得到大肆表彰的,我先和陳警司了解一下情況,兩位督察稍作休息,隨後再分別和二位詳談。” 呂杜兩人隻是微笑回應,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簡議員隨陳警司去了辦公室,自然的坐在辦公椅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陳警司堆著笑臉說:“簡議員你放心,令公子已經被送去最近的醫院救治了,確保生命安全後,我們再轉移到更好的醫院二十四小時看護,輿論方麵一定壓到最低…” 簡議員皮笑肉不笑的打斷:“不用了,我已經安排人把他直接送去專門的地方救治了,辛苦你了老陳。另外,你的錢從基金裡走了一圈,已經打回你國外的賬戶了。老陳,這麼多年來,你以黑治黑的辦法都卓有成效,深水埗一直都算太平,你很有眼光,我對你的能力很放心。我明白,快要九七了,人心浮動,這些跑江湖的更是人人自危,你控製不住也情有可原。” “簡議員,我…” “誒!”簡議員並沒有給他辯解的機會,繼續說:“你的錢比預計晚了幾個鐘頭才到賬,香港有能力用基金來做事的水房隻有那麼幾處。羅世全最近做了太多出格的事了,不能不小心,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年,於公於私我都希望你能安度晚年。隻是這件事牽扯的人跟事都太多了,沒有人的手能夠伸到廉政公署去把你保下來。我也是為你考慮,我已經在澳大利亞給你買了棟別墅,有傭人在打理,就當做是慶祝你退休的禮物。老陳,是年輕人的時代了,你的門生一定會前途無量的。” 陳警司的笑容逐漸僵硬,最後徹底消散,恭敬的回答:“好,簡議員,我會盡快遞上辭呈帶全家搬去澳大利亞的,多謝簡議員這麼多年來的栽培。” 簡議員起身拍了拍陳警司的背:“那就祝你退休愉快。去幫我把杜警官叫進來吧,我想跟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