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病初愈(1 / 1)

方晴正喝了一口混著草木香味的紅梨蜜水還沒咽下,就聽到宋明說鄉長點名讓她當解說員。她一口沒咽好就嗆了喉嚨,咳咳地劇烈咳嗽起來,水也撒在棉被上,宋明急忙接過碗,輕輕拍著她的背,又把碗放下抽出截衛生紙遞給她。   方晴本來就有些咳嗽,這一嗆咳,咳得她要把心肝肺都要咳出來一樣,鼻涕和著眼淚狼藉一片。   楊股長已領來醫生給她輸液,又把後天讓她解說的事告知了她。“牛鄉長親自點的將,不好推托。咱們做兩手準備,如果後天你病好些能撐得住咱就去,撐不住咱就不去。命比工作重要。”楊股長說:“這是解說提綱,讓宋明和你一起細化細化充實充實,一能講述清楚,二能抓住聽眾,把聽眾的目光吸引到咱想讓他們看的亮點上。”   “我這個樣子…”方晴哽咽著忍不住眼淚流了出來。按說,解說對她這個文藝班長來說絕非難事,但她內心對這次活動卻非常排斥,她覺得這樣大動乾戈熬天拔地的趕的這堆工作並沒有多大價值。宋明的態度也讓她心煩意亂。剛才她聽到那句話從宋明嘴裡說出來時她莫名地大為光火。她說不清為什麼如此心浮氣躁。宋明也沒做錯什麼,但她就是生他的氣。   楊股長說:“不要擔心,年輕人的氣血旺,怎麼也能降得住這點小小感冒,今天輸一磅,好好捂身汗睡一夜,說不定明天就頭清了。”又對宋明說:“今天再多熬點薑湯,讓方晴多喝些表表汗。這解說稿你先擬著,等方晴好了再一塊通通稿。這鍛煉機會可不是誰想有就能有的,咱一定要盡最大努力,決不能辜負組織對咱的信任。”   看來,楊股長所說的兩手準備是虛的,宋明聽出來了,方晴想推是很難推掉的。想來也是,楊股長怎麼跟鄉長推脫?他說方晴感冒了,不能擔當解說了?這個理由顯然有些勉強。感冒能算病嗎?這麼重要的工作你說你感冒了就想撂攤子,你怎麼不上房揭瓦反了天呢?   醫生也加大了劑量,輸液吃藥濕毛巾敷,紅梨薑湯厚被子捂。又讓老林師傅專門給方晴熬小米蛋花湯,蔥花掛麵湯。   為防止再傷風涼,又把染房的小蘭請過來陪護,不讓方晴出屋解手。   方晴看到這麼多人為她一個人忙前忙後,原本還有點情緒的方晴反倒有點難為情了。也不嫌什麼東西好吃不好吃了,有沒有胃口了,讓吃藥就吃藥,讓喝湯就喝湯,讓喝半碗咬咬牙也要喝半碗。那蔥花掛麵,小蘭聞著說香得流口水,方晴病得鼻子聾,聞不出那麼香,但她仍裝作吃得很香的樣子撲溜撲溜地吃光喝凈。   宋明又把兩個輸液瓶充了熱水放進被窩讓她暖腳暖手。她兩隻腳蹬在那個熱乎乎的水瓶上一股熱流順著血脈就到了心窩。   睡到半夜,她一身大汗淋漓,像洗了澡一樣,被子都浸濕了,胳膊腿也利索了,頭也清爽多了。   小蘭扶她辦了雜事後,她感到口渴,宋明給她熬好的薑湯存在暖水瓶中,但她想喝白開水,小蘭給她倒了一碗白開水,涼了一會兒,她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小蘭又給她倒了一碗薑湯,她又喝了半碗,忽然覺得喉嚨也不那麼出火冒煙了。   一覺睡到淩晨,她又出了一身汗,雖沒有上一次出的汗多,但她感覺一身輕鬆。手腳暖乎乎的,額頭清涼涼的。她自己翻身下床,雖然還渾身乏力,但沒了頭重腳輕的感覺了。小蘭在一張折疊床上睡得正香,她又倒了碗白開水喝了,回床又睡了。   她一覺睡到半響午,直到醫生又來給她輸液時才醒。她感覺自己已經好了,體溫也正常了,但醫生說,還得再輸一次鞏固鞏固。   宋明呢?方晴問。   哈哈,這病毒轉移陣地了,你好了,他又病了。醫生說。   啊?他怎麼會感冒呢?方晴自言自語。   他怎麼不能感冒,感冒還認人?醫生說。   那,那誰侍侯他呢?   他一個大男人,還用誰侍候?小蘭說。   醫生又給宋明輸上液,叮囑宋明,要操心看液,等液麵落到瓶嘴上一公分時叫他來拔針。走到門口又回頭不放心的說,你躺著向上看不到液麵高度,你就看液麵大小,液麵剩餃子片大小時讓人去叫我。   宋明這個星期白天忙工作夜裡照顧方晴,連續熬了幾天幾夜,終於病倒了。今天早上他本想去看方晴,卻發現他也身似火球,起不了床了。他不想輸液,怕沒人照顧方晴,但醫生說,吃藥打針好得慢,明天你們有活動,輸液吧,明天不妨礙工作。   方晴知道宋明也輸上了液,不禁有些負疚。如果不是自己拖累宋明,他那麼精壯的身體怎麼會感冒呢?昨天她還在心裡暗暗地責怨宋明,這會兒想起來,可能那時宋明已經疲憊不堪,各種事務讓他疲於應付,他哪有心思揣摩她心裡的那些小九九?   她想起自己半夜醒來發現宋明還坐在對麵的辦公桌前陪她,挽扶著她去夜解,給她熬湯煮水喂藥。而自己還在生他的氣,還腹誹心詈,真是個沒良心的。   她覺得她不能再在床上躺著了,反正她感覺自己已好了,也在床上躺煩了,她得去陪宋明。她趁這會兒沒人,小心地起來摘下輸液瓶舉過頭頂,去了宋明屋。   宋明暈暈沉沉間聽到有人進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挑開眼皮瞥了一眼,竟然是方晴。他急忙支撐著坐起生氣地叫道:“小心輸液管中進空氣。你不要命了?快回去!”   “不回去,要死一塊死。”方晴故意氣他。說著走到宋明床邊,把輸液瓶掛在宋明那個輸液架上,坐在床沿上。   宋明隻得往裡挪了挪身子,說:“方大小姐呀,你提著輸液瓶走來走去,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有啥意外,怎麼辦呢?”   “好了。不用擔心了,這不都好好的嗎?”方晴說,“你看,我已經好了。這一瓶隻是鞏固鞏固。我好了,你病了,咱倆這是感冒接力賽呢。我來陪陪你。”   “得了吧,你能保住你自個就謝天謝地了。”宋明說,“別學上次,沒好透又犯了,越犯越難治。上次吃藥打針,這次輸液,若再犯了,恐怕要開刀了。”   哈哈,開刀就開刀,反正有你侍候著,愛咋咋地。   方晴看著宋明的臉明顯地消瘦了,她不禁心疼起來。是呀,這個和她素昧平生的男人,哥哥一般細心的照顧她,關愛她,衣帶漸寬人憔悴,也沒有一絲怨言。既便他真的不愛她,也讓她倍感親切。就如此刻,他和她掛在同一個輸液架上輸著同一種液體,仿佛她和他的血脈已然相連相通,她甚至有一種夫妻同病相憐的錯覺,她為自己的這個錯覺感到臉紅心跳。   “你睡會兒吧,別硬撐著。我給你看液。”方晴說,“等你輸完了咱倆去買一大包零食。”   “輸著液都惦記著吃零食。唉,真沒救了。”宋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