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拿著一個名單來到宋明辦公室。宋明也拿出一個名單,她倆一對照,都有一個叫王新亮的學生。 方晴說,這個王新亮派出所和朱主任都審問過了,什麼也沒問出來。 那我們也問不出來。宋明說 那不又白忙乎了?方晴失望的說。 手電筒查得怎麼樣了?方晴問。 你班的程海峰說,周一晚上歸寢後,他同村的程寶剛來借走了他的電燈,第二天早上還的。 程寶剛程犢子?方晴問。 程寶剛綽號程犢子?身高一米七五,打架喝酒偷東西,被批評過多次。 程寶剛承認借了電燈,說去操場找車鑰匙了,沒找到就回來睡了。但同寢室的同學所說不一,有的支支吾吾。 那咋辦?這程寶剛比王新亮還難對付,王新亮都問不出什麼來,程寶剛就更甭想了。嗚嗚嗚嗚,我的錢哪,嗚嗚嗚…… 方晴又抹起眼睛裝起哭相來。 宋明說,下一步,得繼續弄清兩個問題,一是王新亮為什麼請假?二是程寶剛什麼時候發現丟了鑰匙的,都誰和他一塊去找了。 先不要直接問他倆,你去問王新亮的班主任。我去問程寶剛的小跟班。 結果很快出來了,程寶剛的小跟班們都說沒有聽寶剛說過丟鑰匙也沒去找過鑰匙。 王新亮請假說英語練習冊忘家裡了,回家去拿了。 英語老師說,周一是收練習冊了,王新亮沒交,但周二也沒交上來。 課代表說,王新亮經常不交,這次也沒交。不交別交,不願理他。 同桌說他周二早自習回到座位時手裡拿的是一本漫畫,偷看了一早自習漫畫。 方晴說,真狡猾,鐵定與他倆有關。 宋明說,就算人家承認說了慌,也並不能證明人家偷了錢。 方晴一聽急了,鬧了半天,還是找不到錢。 宋說,但基本可以確定目標了。 那有啥用!朱主任也懷疑過程寶剛,昨天也問了他一節課,連個屁也沒問出來。 宋明說,現在還有兩件事需要調查…… 又調查?她把臉慢慢的左扭右扭,抿著嘴唇,微瞇著眼,用審視的眼光脾晲著宋明說,宋明,你到底靠不靠譜?找不到了你就坦白說,別哄得我滴溜溜的轉。 宋明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攤攤雙手說,我坦白,或許真的找不到了。 方晴一聽,眼睛一瞪,啪啪的打了他兩拳,佯怒道,你胡說。你一定想找到了自個給吞了。你得賠我,賠我! 宋明故意氣她說,我就是想私吞了給我未來的對象準備一份嫁妝呢。 你敢你敢!她又揮拳劈哩啪啦的打在他胸脯上,叫你氣我,叫你氣我! 宋明抓住她的手腕說,別鬧了,說正經的。 她止住了手,隨手在頭發上拔剌了幾下,又拔浪鼓似的甩了幾下頭發,臉龐緋紅的坐了下來。 宋明說,一是要找一找撬門的工具,二是看看有沒有人看到王新亮回家時帶包了沒有。 嗯嗯。她快速的點著頭。 我去找撬門的工具。宋明說。 嗯嗯!她又點了兩下頭,四麵齊的頭發隨著抖動紛飛。 你去找他村同路的走讀生。宋明還沒說完,她就又嗯一聲點頭。 看著她那副樣子,宋明有點懷疑的問她,你到底聽清了沒有? 嗯嗯!又是點頭應聲。 宋明憋不住噗嗤笑了,說,你成了應聲蟲了你! 嗯嗯!她也笑起來。 宋明到宿舍找到撬門的工具,是一根原來拉在床腿間的鋼筋根。平時程寶剛回到宿舍,常提著這根鋼筋根耀武揚威的四處轉悠。我看到,鋼筋根一頭稍彎,上邊有明顯的撬痕。 但方晴沒有問出結果,同村的走讀生都沒在路上見到王新亮。 宋明說,不對吧?王新亮請假走的時侯,也正是走讀生來上學的時候,都走的是一條路,那麼多人怎麼一個也沒遇到呢? 方晴說,難道這麼多人都說了慌?他們都是同夥? 別的學生乾嘛騙你呢,這說明,一是王新亮根本沒回家,二是…… 方晴接口說,二是王新亮沒有從這條路回家!我說得對吧? 對,你終於會用腦袋想問題而不隻是用腦袋甩頭發了! 還是用來甩頭發省勁。她甩了幾下頭發,又隨手拔剌了幾下。 那下一個問題是,王新亮到底回家沒,從哪條路回的家。 這怎麼查?她問。 家訪。 嗯嗯!她又故意應聲點頭,笑了笑,說,我感覺我那包票票已經在那桌子上了,我再伸伸手就能拿到了。 宋明和方晴趁午飯時去王新亮家進行了家訪。他爺爺剛從地裡回來,正在給毛驢卸套,他奶奶正在過道裡往爐膛裡添柴燒飯。 她們說是來家訪的,他爺爺趕忙把沾著泥草的手往褲腰後方搓了兩下,又伸到胸前笨拙的做了一個往家裡讓的動作,嘴裡忙不迭的說,坐坐,快家裡坐。 他奶奶忙吃力的弓腰起身往院裡去搬小板凳。方晴忙過去搬過來兩個小板凳,說,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做飯? 他爺爺說,人老驢慢,乾活誤工唄。 她們隨意聊了起來,順便問了王新亮周二早上回家拿作業的事。 她奶奶說,這孩子,就是不聽話,我們正在吃早飯,他急匆匆的跑回來了,我以為又犯錯了回來叫家長呢。 那他回來時背書包了沒?方晴問。 背了背了!奶奶說,問他話,他應了兩聲就進他屋子裡了,聽著翻箱倒櫃的好像找東西。我猜他可能又忘帶作業了。 走時背了沒? 背了背了,手裡還拿了一本畫冊,我叫他再吃點飯走,他不吃,跑著走了。 她們從王新亮家回到學校,隻剩下一個問題需要問清,王新亮是從哪條路回去的。這隻有問他自已了。 方晴想直接問他,宋明不同意,說,既便他說沒從大路走又能證明什麼? 那怎麼辦?方晴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宋明一時也想不出該怎麼辦了。王新亮這條線索是目前最有價值一條線索,安明擔心一旦失誤把口堵死了就真的找不回那筆錢了。所以,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宋明左思右想,還是沒有多少把握。 要不再給派出所說說,咱們給他們提供線索,讓人家再幫忙查查吧。宋明說。 好吧。 她們到校長室給派出所打通了電話,把我們調查的一些情況大致說了一下,請求再來學校一趟,幫忙調查。 派出所的說,我們可以去,但我們先聲明兩點,一,你們提供的線索都不能確證是這兩位學生乾的。二,在沒啥證據的情況下,如果要由我們提審這兩位學生,必須先征得家長同意並陪同。 不過,這點小事,你們學校要問學生可以不必征得家長同意,所以建議還是由你們先問問,有一定突破時我們再去好。 方晴在旁邊聽著說,這丟的可是我兩年多的工資,十五年的班主任費,這是小事嗎? 她原本以為觸手可及充滿希望又像西山夕照暮雲輕垂。她低下頭,嘆了口氣說,要不,算了吧,認倒黴吧。真跟電視上演的一樣,非等到都把壞蛋打趴下了大蓋帽才威武霸氣地趕來。 宋明心裡也很失望,但隻得安慰她說,求人不如求已。這不,咱們還沒問過他倆,怎麼就認輸了呢? 她說,好吧。那就問一問,問出問不出是一回事,努力不努力是另一回事。咱努力了,找不到也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