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從地上撿起那份設計稿,認真看了看,覺得還不錯,多少有點惋惜的說,春之菁華,夏之碩荷,秋之明月,冬之鬆雪。嗬嗬,難得你在這烽火連天中,還能有這點詩情畫意。哎。 我看這樣吧,晚上我請你吃火鍋,你把版權讓給我吧。 方晴聽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轉怒為喜。搖晃著他撒著嬌說,好啊,你可不許後悔啊。賺頓火鍋就賺頓火鍋吧,總不算白瞎忙活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 宋明對著方晴說,哪有你這麼猴急的?給個坡你就驢打滾兒的下呀? 方晴說,我媽給我說過,當好運來敲門兒時,千萬要一把抓住別鬆手。說不定你一愣神兒,煮熟的鴨子都飛了呢。 晚上,宋明從家裡摘了些青菜,又到集市上買了些火鍋食料。杜老師從家中帶來了火鍋,飲料,還有酒。 方晴,崔瀅瀅,杜老師,華錚和宋明到宋明的辦公室吃火鍋。 文芳知道了,給他們送來些方便麵和綠豆麵,又從廚房裡給咱們送來一小瓶香油。 方晴說,省著點吧,我們有芝麻醬,不用香油。文芳說,這是咱自家榨的好香油,芝麻炸的真香油,你們嘗嘗。 華錚看了看杜老師提的酒說,這麼好的酒,一瓶酒頂我一個月的工資都收打不住。喝了可浪費。 杜老師說,喝酒就是浪費,越浪費才越高興呢。 她們邊吃邊聊著,又說起了校園文化。 華章問宋明,你的檢查交了沒有? 宋明說,沒有,不想理他們。 那你寫了沒有? 寫了一份,三言兩語。宋明說。 嘿,你先別交,讓我抄一份。我怕宋校長看了我們的班級文化,估計也會讓我寫檢查呢。 方晴聽了也說,嘿,老臭。我給你抄塊羊肉,你也幫我寫份兒得了。估計我也躲不了寫檢查呢。 崔瀅瀅看到他們笑了笑說,我們上學時,隻知道寫情書有讓同學代寫的。沒想到寫檢查也要讓人家代寫呀。 華錚說,不知道天天搞這些破玩意兒乾啥嘞?有用沒用的一大堆。凈是勞民傷財。 杜老師說,現在到哪兒都是這個樣。隻是有的做到點上,有的做不到點兒上。 華錚給杜老師和宋明倒了杯酒,方琴和崔瀅瀅喝飲料。 三人碰了杯,杜老師一飲而盡。 宋明喝了半杯。杜老師看著他說,碰杯碰杯,碰了乾杯。又舉了舉她手中的空杯,看著宋明。 宋明看著杜老師都凈了杯,他也隻得喝了下去。 華錚說,都是自己人,咱們先乾了三杯,之後隨意喝。 杜老師說,好哇,為咱們五個兄弟姊妹們有緣相聚在宋莊乾杯。 方晴也和瀅瀅各自端著飲料,和大家碰杯。 華珍看著瀅瀅說,這不行,我們喝一杯酒,你們得喝一杯飲料。 瀅瀅對杜老師說,姐呀,你看華錚,當著姐的麵兒欺負妹妹呢。 杜老師看看華錚和瀅瀅笑了笑說,妹呀,欺負就讓他欺負吧。姐倒想有個人能欺負我呢。 杜老師又給宋明倒了一杯說,今個我得感謝感謝宋老師,感謝兄弟這一段對我的關心照顧。來,咱們同起一個。 宋晴笑了笑說,彼此彼此,你也沒少幫我們的忙。 華錚說,我聽連主任說,原來給宋明班搭班,是按照老中青強中弱均衡搭配的。覺得趙老師有教學經驗但上了年歲。宋明還年輕,但他是第一年教數學,杜老師也是第一年教英語。 嗯,不瞞您說,原來估計英語會最弱。誰料現在反過來了,杜老師教的英語成了你們中成績最高的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宋明說,咱們的課堂嘗試,提倒是咱們四個人提出來的。不過到目前為止,做的最好的就是杜老師了。還真應了那句話,以前是隻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現在是隻有中國才能救社會主義呀。 杜老師聽了高興起來滿臉緋紅,笑著說,看你們倆把我美的,說的我心裡熱乎乎的。姐我先乾了這杯。說著端起杯又一飲而盡。 華錚這會看出點兒端倪。 他原來認為她們五個人中,他是最能喝的。宋明隻是給他陪點兒酒,杜老師做做樣子。 這會兒連喝了十幾杯過去,華錚發現,杜老師喝起酒來,那可是巾幗不讓須眉,一點兒都不含糊。看到杜老師喝酒如喝水的爽快勁兒,他不禁有些佩服了,說到,杜老師好酒量啊。 宋明也看出來了。問道。杜老師。你能喝多少酒啊? 杜老師說,我能有什麼酒量?陪大家樂樂而已。 崔瑩瑩也說道,哎呀,我的媽呀。沒想到杜老師教學是一把好手,喝起酒來,那也是女中豪傑呀。 杜老師看著瑩瑩說,瑩瑩啊,別學姐喝酒。姐的酒量都是喝悶酒悶出來的。好藥難醫相思,醉酒不解真愁。你要多學方晴多讀點兒書,找個像宋明一樣的郎君。 方晴有點羞赧地低著頭,斜眼看向宋明。 宋明說,杜老師說笑了,人家瀅瀅隨便找一個,都比我強上十倍百倍呢。 朱老師說,瀅瀅啊,姐是過來人,說句不該說的,這婚姻大事啊,最終還得看人。房子再好,再有錢,再有權有勢,都代不了人,代替不了人啊。當然,物質條件越多越好,錢也越多越好。但咱們不是給房子過,不是跟錢過,不是跟那一圪墶圓頭公章過,咱是跟人過。隻要人好,兩個人對脾氣,隻要對你好,比什麼都好。 瀅瀅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誰說不是呢? 杜老師說,這人一輩子啊,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對於咱們女人來說,嫁人如改命。嫁好了,那就是溫柔香,一輩子幸福。嫁不好,那就是個火坑啊。 所以呀,婚姻不能隻看外表。別看有的人在外麵風風光光體體麵麵的,其實心裡說不定多麼醃裡巴臢呢。 張愛玲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啊,說華麗的什麼,下麵什麼什麼呀?杜老師忽然想不起來了。她微瞇著眼睛,右手在右額頭邊撓動幾下,仿佛一隻老母雞要從草叢裡刨撓出一條小青蟲來。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睡袍,上麵爬滿了虱子。方晴接口到。 對對對,就是這句。還是方晴學問深吶。 華錚說,我也想有一襲華美的睡袍,然後在上麵養一撮虱子。它咯嘰咯嘰喝我的血,我咯嘣咯嘣吃它的肉。 杜老師說,去去去,惡心死人。我一想到那虱子就渾身癢癢。我小時候衛生條件不好,每次洗一次頭,都能洗出一小撮虱子呢。 一瓶酒很快見底了。杜老師又要打開一瓶。華錚說,別開了,咱少喝點吧。再喝一瓶,就喝我三個月的工資了。 杜老師說,嗬嗬。姐都不心疼,你心疼啥?今個咱們要喝個痛快。等姐晉了級,我給大家擺個大場麵兒,咱們喝最好的酒。 華錚說,姐呀,你別提晉級這事行不?捅得我心窩子疼。兄弟我還是民辦呢。我什麼時候能轉正啊?我什麼時候能和大家乾一樣的活兒掙一樣的錢平起平坐呀? 等我哪天轉了正,咱們不喝最好的,咱們隻喝最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