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校長加大了教師紀律的管控力度，又一次將簽到改成了一天四簽到，上午簽到簽退，下午簽到簽退。這讓一些宋莊中學的老教師很不適應。宋莊中學的老教師很少簽到簽退，但他們極少有遲到早退。對於他們來說。早上提前一二十分鐘到學校。到學校，到教室裡麵轉轉。看看學生。和學生聊聊天兒。談談話兒。準備準備上課。有課就正常上課。沒課就批改批改作業。查查資料，備備課。下學了再回家。實在哪天有事兒。就和校長請個假。非要一天四簽到，實在是件麻煩事。 　　他們覺得這很不合理。一天光忙著操心簽到簽退了。但他們知道。這也是宋校長無奈之舉。他們雖然很自覺。但有的人不自覺。他們現在也天天看到有的老師。經常遲到早退。有的。八點了，來學校晃一晃。瞅個機會。就跑出去了，半天不回了。這讓他們這些。本分的老師看了心裡很不平衡。 　　趙懷成老師還記得，王校長在使，和王鳳孝校長都是六點半左右起床，在學校裡來回轉轉。七點多的時候。就拿著掃帚到校門口邊打掃衛生邊愉快地和早上上課的老師和學生打招呼。 　　冬天夜裡如果下了雪。王靜森校長和王鳳孝。就會起的更早。等他們七點多來到學校時。學校校門口和校。你的大陸。就已經被他們清掃出一條路來。 　　他們兩人像剛從浴池裡出來一樣。頭上冒著白色的熱氣。來到學校的老師和學生。也都很自覺的。拿掃帚的拿掃帚，拿錢的拿錢。和他們一塊兒掃雪。大家一塊兒說說笑笑。高高興興。老師和學生們一塊兒堆雪人兒打雪仗。 　　那時候，學校裡雖然也有簽到本，就在那教導處處的墻上掛著。但那就是個樣子，基本上沒有用過。也從沒有硬性規定過簽到簽退。但也極少有人由於遲到或早退。 　　偶爾哪位老師真有事兒了？就把課調好。跟王校長打聲招呼。也從來沒有記錄過。 　　那時。校長是本分的校長。老師也都是本分的老師。大家除了想方設法上好課，教好學生。也沒有別的心思。 　　現在可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像董老師。即便在學校住校。也是晚上打麻將。早上睡懶覺。白天有空。就趕緊偷跑回家乾點兒雜活兒。 　　還有杜先知。原來，憑著她老公的關係。在小學空掛了名。在市裡陪女兒讀書。現在回來了。原本也是個安分的老師。卻又被張永亮培養成了什麼講師？天天。不務正業。盯著張永亮。開講座、搞活動，拉人逃。 　　早晚自習不好好上，課也調的。很集中。本來有時。按學校的課表。一個班上上午一節，下午一節。他為了能夠。出去半天。就把課集中調到上午或者下午。一個班連上兩節。也不管孩子們接受不接受，效果好不好。 　　張永亮更是過分。他原本是。政教處的副主任，師生聚力是他們主管的一項重要工作。他們理當以身作則。率先垂範。但張永亮像。皮沒有套過。車套的野馬。在外自由散漫慣了。在學校裡坐不住。除了有什麼活動搞一搞。天天不是那事兒，就是這事兒。據說是公務繁忙神龍見尾不見首。 　　尤其是這一段兒。跟著他一起做直銷的老師。經常偷偷跑，跑出去。去找人推銷發展自己的下線。 　　對於這些人。他們覺得宋校長別說一天四簽到。就是一天6000到也不多。 　　但是。對於。宋莊中學。大部分本分的老師來說。有的一年都不遲到，早退過一次。這個簽到簽退。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是被這些不安分的老師給綁架了。 　　現在。他們每天來到學校。先到教導處簽到。看的張冠堂。校長。江主任。盯著你。在簽到本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下雪時。再趕忙跑到教導處。在他們的注視下。簽上自己的名字。 　　王校長，那個時候不用簽到時他們。七點多來到學校。覺得自自然然。天經地義。現在。07:40簽到。他們要是07:10兒來到學校。反而覺得很不自然。好像要像。政教處邀功獻媚一樣。有時竟有一種違反了紀律的感覺。 　　尤其是在王校長手下乾了大半輩子的趙懷成。對簽到簽退很不適應。有時候。會感覺。自己。成了。挖鉆石的礦工。進洞的時候剝光了，讓人家檢查一遍。出動的時候再曝光了，讓人家檢查一遍。他覺得。他好像不再像教師。而成了被人監視下的苦役勞工。 　　他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別忘了簽到簽退。一旦。偶爾有的，有時忘了。他就急忙跑過去，跟人家低三下四反復解釋。 　　宋校長。把他們一天四簽到的措施匯報給了劉主任。得到了劉主任的大加贊賞。他建議宋校長。把簽到。納入到。教師。日常積分管理中。他認為。這是宋莊中學。積極落實。他提倡的學校管理。規範化、精細化的一種體現。 　　宋校長聽從了劉主任的建議。進一步把早晚自習。晚值班兒。等。也每天進行檢查統計，納入到教師日常積分管理中。 　　當然，宋青山內心十分清楚。教師工作更多憑是教室個性的。職業素養和職業良知。這些簽到簽退。晚值班。早晚自習等都隻是表麵和形式。對教學工作並沒有實質性的影響。煩躁。增加了大量管理。工作。你為教師增加不少不必要的工作壓力。這些工作無論你做的多麼規範，多麼經濟。多麼驚喜。他們與教育教學質量的提高也沒有必然聯係。他們最大的作用。就是守住底線。教師們。工作好，工作壞。甚至工作了沒有。且不說。這些畜生至少能保證他們在崗。在外。 　　但他這是借著劉主任之口，積極推進。管理的規範化和精細化。另一個主要目的。是讓政教處的人員。忙起來。要讓他們忙的固執是筆。顧此失彼。破綻百出。以便與它逐漸收回。政教處的一部分權利。 　　他讓。張冠堂製定和出臺。學校日常管理積分方案。進一步細化。每一項。規定。和對應的積分兒。政教處五個人員。張冠騰校長外。從張主任。張永亮和另外三位主任。輪流值班兒。分工負責。每日巡查統計。各項數據。每周公布總結。正要柱。每天需要負責的項目有。 　　衛生。包括。教室。宿舍。衛生區，廁所，餐廳分包區，校門區。集體辦公室。自行車擺放區等，共八項。 　　紀律，學生方麵，遲到。早退。曠課。請假。上課睡覺。擾亂課堂秩序。早操，歸寢，打加木等十餘項。 　　教師方麵。有簽到。前退。簽退。請假。曠工。上課紀律。集會紀律。值班紀律，活動紀律等項目。值班紀律包括門崗值班，就餐值班，課外活動巡查，學生歸寢值班共四項。 　　活動包括升旗，例會，學校組織的。各種團隊活動，演講比賽。歌詠比賽。運動會等文體活動。 　　除了一些。定期舉行的大型活動。政教處需要。每天。進行的。檢查的項目。得到了三十四項。 　　每一項檢查都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比如衛生。18個小時。十十八個教室。18個衛生區。60多個大小寢室。前後四座廁所。一個餐廳，他們四個人。進行了分工。每次檢查下來。都得一兩個小時。 　　尤其對杜先知。成為重點監控對象。上課期間，也不再允許與教學無關的人員隨意出入校園。張亮的。化妝品、保健品品直銷生意。在學校。已經無法開展。杜仙芝。也沒，不能再那樣隨意。出去和他一塊兒。進行搞活動，做講座。 　　星期六，星期天。杜先知需要在家照顧孩子。照顧家。她的老公也不允許她再出去亂跑。 　　而且因為。各個周圍的學校對老師進行傳銷，進行直銷。都進行了管控。使他的直銷生意。在榆林鎮。受到嚴重影響。 　　宋校長讓讓張冠堂。安排董老師。接管。宋寧的。抽調工作。董老師很不情願。因為。這一段時間。董老師。既沒有。任課。有沒有其他的雜物？想回家就回家，想跟著張主任出去跑證券兒就去跑證券兒。自由自在。所以，當張冠堂想讓他，說要讓他去接替宋明的抽調工作，他他找了很多借口。一個人多少讀點書還是很有好處的。至少給自己找起借口來。不會。能夠自圓其說。不會理屈詞窮。 　　宋校長早已料到。董老師不會那麼輕易就範的。他便安排讓董老師。到後勤處工作。每天。讓劉才厚給他們安排很多工作。如每天。修理破損的桌凳。重新挖溝，鋪設水管。把操場的跑道上的磚。全部補齊，重新挖，挖出補齊。修樹。整修線路，甚至讓他們在吳香院兒。吳香苑和青梅苑開辟菜園。每天從早到晚。活兒乾的沒完沒了。 　　董老師再也不能。像以前那麼自由自在了。更不可能跟張主任一塊兒去市裡看。看你怎麼券兒了，怎麼券兒啊。劉才厚每天親自帶帶著他們。不是乾這就是乾那。想偷會兒懶都不能。 　　嗯。董老師，想來想去。覺得還不如出去參加抽調工作，還有自己的空餘時間。便要主動找到張冠堂校長。要求和宋明。對調。張冠堂校長說。上次跟你說你不願意。現在你要讓人家宋明來替換你的工作？人家宋明還不知願意不願意呢。那你去找宋明說吧，看宋明願意不願意。 　　董老師說。這是學校的安排。我們個人去說不合適，這不合適。還是明說比較好。 　　張冠騰校長說。我說過了呀。我不是沒說過呀。可是被我說的話。別人不一定都聽啊。 　　董老師說。曾校長啊。這不，前一段我確實家中有點兒事掛著心。就怕咱們不能全心全意。給人家做工作出了閃失，給咱們學校抹黑，說不定還會牽連你。不是牽年不是。 　　張冠騰說。那現在。那事兒都處理啦。 　　董老師說處理了，處理了。自從你給我打了招呼之後，我就。抓緊把那事兒處理了。這不處理了，就趕緊來跟你匯報嘛。 　　張冠堂說。愛。也算我們關心不夠啊。你要是有什麼困難。應該給我們透透氣，我們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董老師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煩你老操心。您看還是您和宋明說說。抽調的，那工作也不好做。像這樣的麻煩事。也別讓宋明兄弟太為難了。我這個。當哥的也是，能幫兄弟一把就幫兄弟一把唄。 　　張冠騰說。那好吧，既然你有這個心。我就跟宋明透個氣兒。看看人家願不願意。 　　董老師說。哎呀。隻要您老開口。宋明哪有不願意的呢？說不定，宋明兄弟等著回來呢。 　　張冠堂說。那我就。抹了這張老臉。再給宋明說說。哎呀。像我這等老小。沒什麼用了。嗯。還不知道宋明會不會給我這個麵子啊？ 　　隨著宋明，隨著。普查工作的深入開展。他發現。很多村莊。的。小學。並不都像他們的宋清輝校長。那樣有擔當。 　　有的村莊的小學。隻要沒有。戶口。一律不準入校。一律不收。有的。雖然收了。但是一聽風吹草動。就把這些學生。就讓這些學生放假回家。所以他調查的這些村裝中。到現在竟然還有一些學齡兒童左右的學生從沒有上過學的。 　　宋明有一天去大張裡調查，在大張裡小學的校門口。看到一個女孩兒。扒在學校大門上。像學校園內臟嗎？張了。 　　他他猜想。這個女孩兒可能遲到了。在校門口不敢喊。他忍不住走過去。想幫幫他。叫一下校園中的老師，讓他進去上課。 　　他向校門口走過去。那個女孩兒回頭看到有人走來。眼神怯怯的。像隻受驚的小鳥。扭頭就跑。 　　宋明。喊了聲哎。小姑娘，別跑啊。我給你喊喊老師，讓他給你開門兒進去。誰知道？那女孩兒。跑的更歡了，更快了。轉過一個墻角，就不見了蹤影。 　　也許聽到了他的喊聲。校園裡走過一位老師。在門口看著。宋明說。你喊誰呢？宋明說，我剛看到一個女孩兒。可能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在校門口扒著門兒。可能他知道了吧。遲到了吧？ 　　哦，是不是一個。這麼高？小圓臉兒的小姑娘。那位老師問。 　　宋明說。高，身高倒差不多。但是臉沒太看清。差不多十歲吧。 　　哦。你說的這個可能。是，這個小姑娘叫張雪。他經常在在這個校門口扒門兒。趕都趕不著。趕都趕不著。 　　他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嗎？ 　　那位老師說愛。怎麼說呢？按說他也應該在這裡上學。但他沒戶口啊。沒法兒收啊，學校沒法兒收啊。 　　宋明說。但國家有規定啊。學齡兒童應該讓他上學呀。那老師說。國家是國家的規定。咱有咱的規定。現官不如現管吶。現在的形勢。不符合規定，誰敢收啊？一旦被發現了。弄不好校長就是就地免職啊。還要背個處分。 　　或許因為他也帶著個學字。在這個血字名字中帶著個血字。多多少少讓宋明感到一絲親切。 　　宋明不免對他多問了一些，多了解了一些情況。 　　宋明到大張村。走訪了幾戶。找到了張雪佳。張雪佳還住著。磚坯房子混建的老房子。窄門口。老榆木的做的院門兒。不知經過了幾十年了。木質變黑。版麵粗糙粗糙。版麵粗糙。在那一層層的木質之間。較為鬆軟的木質已經被歲月風化。凹陷成溝。較為硬實的木質。突起為一道道溝梁。看上去。相配一排木梳梳理過似的。 　　張雪早跑回了家，找書苑 www.zhaｏsｈuyｕａn.coｍ 躲了起來。他的母親從。一個低矮的廚房裡走出來。衣服破舊。腰上圍著圍裙。圍裙上。有你骯臟。宋明向他做了自我介紹。他母親說。我認識你父母，他可真了不起。培養一個大學生。 　　宋明宋明和他聊了起來。和許多。家庭一樣。張雪的父母也隻是跟。他家老二。交了罰款。交了費。辦了戶口。到他的時候，他們交不起費用。辦不了戶口。也上不了學。 　　他的父母也多次找過。他們村的小學校長。但他們的校長。 　　所以張雪雖然十歲了。但他沒有上過學。他。不認識字兒。不會拚音。不會算數。 　　宋明讓他母親把張雪叫出來。他母親。走到。屋裡。又吵又拉。才把。張雪從屋裡。拉出來。 　　曾雪低著頭。雙手緊張的搓著衣角。不敢抬頭看宋明。 　　他母親說。張雪。從小。就一直躲來躲去。所以他現在還是。不敢見生人。一見生人就跑。 　　宋明，上去。摸了摸他的頭說。小姑娘。別緊張。我是一位老師。你別害怕。你先坐下。 　　張雪。聽聽從的。坐在了小椅子上。小凳子上。雙腿、雙腳緊緊並攏的。一隻手緊緊的攥捏著膝蓋部位的褲子。新埋的頭。隻偶爾。翻著翻著，眼看看他一眼，就又趕忙躲閃的。盯著地麵。 　　宋明。親切的問他。小雪。你今年幾歲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宋明，期期艾艾的回答說。十，十，十歲了。我。我，嗯。 　　宋明也努力和這些學校的校長。進行溝通。希望他們能夠。變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