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遇見安南(1 / 1)

梨花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場戀情。   小南,嗯,對的,就是小南。梨花每每想起這個名字,就有一絲暖風吹過,吹動衣襟,輕柔的掀起胸前一片衣角,那裡藏著的,不是故事,而是一首初唐的清新而自由的小詩,一朵花瓣飄落成塵,隻餘依稀的脈絡和若有若無的清香。   喂,我是小南!嗯……這個……坐在梨花身邊的是一位清朗的男孩,臉上的棱角上透著秀氣,像一顆水靈的石榴籽。他和梨花打著招呼,又不無羞怯的用手搔了一下後腦勺,說,   那個,我是江蘇分公司的。   梨花看著他也有些緊張,隻是機械地應著,哦,哦。你…你好。   然後看了看他的胸卡,藍色的名字,餘安南。   以往這種會議常常讓梨花感到難熬,今天卻不一樣,梨花莫名的感到一絲欣喜歡快,不知不覺中會議結束了。   她和小南並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小南偶爾略微斜身扭頭看看她的筆記。梨花看著他額前幾綹頭發,乾凈發亮。精致的眼睛裡透著江南的明麗,竟有一點柔婉。   你是南方人?   你是北方人?他沒回答她,反問了一句。   她微笑點頭。   果然是南方的!梨花猜對了。與小南相比,梨花更顯得高大壯實硬朗剛毅,她不是一株嬌柔的水仙花,更不是幽艷的櫻花,更像山上的木棉花,任風任雨的堅勇。   也許是同齡人天然的親近吧,再開會時,梨花走進會場時,沒有像以往一樣,走到前幾排隨意找個座。她的目光像一隻鴿子飛旋,有意無意地搜尋著那個清朗的身影。她的目光突然被碰撞了一下,就像騰空放飛的煙火突然爆響,星花四散。是的,搜尋到了,那裡有個目光也向她掃了一下,那目光也像深藏的狙擊手被發覺了一樣,機敏地躲閃。   梨花忐忑地走過去,繞一下,有意的看著別處,當作什麼也沒看見一樣走過去,她忽然覺得自己那皮鞋跟發出的聲音太響了,敲鑼打鼓放鞭炮一樣,她覺得全場的目光都會傾泄到身上,她不由緊張拘謹起來,她看到他身旁有個空位,上麵放著一個手提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當作沒看見一樣走了過去,前邊臨走道沒有空座了,嗯,真好,正好都沒座了,她深深吐了口氣,稍稍讓自己放鬆了些,轉身,走過去,輕聲問,這裡有人嗎?   小南早已提起袋子,用紙巾麻利地擦著扶手靠背連聲說,有有有,請坐!   梨花坐過去,心裡竟有一絲絲甜蜜和溫暖。   梨花專心的聽會,做筆記,努力的不看他。不看他那棱角並不分明卻也俊氣的側顏,不看他潔白挺括的襯衣領口,不看他鬢角黑得發亮的發絲,不看他白凈的下巴上隱隱發青的幾乎不見的胡須茬,不看他那青棗一樣蠕動的喉結……   她們都沒說話,就那麼特別特別認真特別特別專心地聽著會,特別工整地做著筆記,偶爾互相瞟一下,極像那小石潭中遊戲小魚兒,往來翕忽,俶爾遠逝。   再一次聽會時,梨花早早地來了,還坐在那個位置。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期待,但心裡總是有那麼一點,像裂開了一個縫隙,需要什麼來填實。人陸陸續續的來,吵雜的打著招呼,聊著笑著。梨花埋頭看書,先後有幾個人過來了,問,這裡有人嗎?她抬眼說,有。直到開場,她期待的人也沒出現。裂縫漸漸擴張擴張,成溝成穀,那個期待也慢慢地墜落,下沉,無邊無際。   梨花忍不住幾次裝作很不經意地張望,沒有。   梨花百無聊賴地聽著會,她想著他的各種可能,他怎麼了,去乾啥了,去遊玩了?為什麼不給我說一聲呢?走了,回南方了?為什麼不給我說一聲呢?   可是,他為什麼要給我說呢?多麼無聊的想法。真該要個聯係方式呢。可他為什麼不向我要呢?梨花竟有些氣惱他了。她昨天特地去專賣店買的化妝品,精挑細選,在那導購員的建議下,選了一款茉莉花清香型,還有那淡雅的頭花。她從不舍得買這麼貴的東西呢。這茉莉花的清香,他一定喜歡的。可是他要是走了……   唉!或許人家有女朋友了呢。   她就這麼胡思亂想著,一想到這點心裡竟有些酸酸的。   梨花又想起他的第一次給她打招呼時那略帶羞澀的樣子,竟有些可愛親切起來。   梨花反反復復地揣摩著,他放手提袋的那個空座,到底是不是特意為她留的,是不是呢?為什麼一定是呢?她怎麼能那麼確定呢?或許隻是不願讓一個醜陋骯臟渾身煙酒氣的人坐在身邊,聽一會兒會就打鼾的那種。或許他不想身邊坐一個喋喋不休的長舌婦擾了他的清凈。   就算是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妹子,可這裡最不缺少的就是年輕漂亮的妹子,活潑的,文靜的,各色各樣的,哪裡確定就是她呢?   說不定也隻是個輕薄之徒,這會兒不知在哪個角落裡和人聊呢。   憑什麼人家一定要和你坐一塊兒呢,隻不過打了個招呼,一麵之緣,說不定早記不得誰的模樣了呢。   就算天天坐一塊兒開個會又能怎樣?自己上學時那一個個男同桌,有的一同桌就是一年半載,又能怎樣,吵架冷戰都是常事呢。何況這也就開幾天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結束後就各奔東西,又能期待什麼呢?   梨花不由得覺得自己可笑,幼稚可笑!她在筆記本上給自己畫了個鬼臉,抿著嘴,瞇著眼,譏消地看著自己。   這一場會梨花什麼也沒聽到心裡,一直在胡思亂想著,結束了都沒意識到。   喂,梨花,梨花,喂!   梨花迷迷糊糊聽著身後有人叫她,做夢似的,不那麼真切。   她抬起頭來,看到身邊的人正在起身散場,嘈嘈雜雜。   喂!梨花!   那聲音加大了分貝,清晰地在耳後響起,她迷惑地轉過頭,吃驚地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還有那烏溜溜發亮的頭發,潔白的襯衣領口。   你!   梨花一怔,順手拿起筆記本拍了他一下。   小南不意被莫名其妙的拍了一下,不由一怔,說,嗯,是我,小南!   梨花為自己的失態感到不好意思地邊攏頭發邊發窘的說,嗯,那個,你知道的,哦,我,我正在做夢呢,你驚著我了。   梨花暗暗佩服自己,總算找了個借口為自己的失態圓了場。   可她真想狠狠的拍他,一下,兩下……,拍得他狼狽不堪跪地求饒。   她怎麼就沒有看看身後呢?   真是個傻瓜,自己開場前那東張西望的樣子,開會時失魂落魄的樣子,空白的筆記,還有本上那個可能泄露心機的笑臉,要命的是,那個笑臉下麵還寫著一個小小的“南”字……   而他竟然就坐在自己身後!自己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天哪!好你個可惡的餘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