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珍玲失蹤(1 / 1)

一位與那位人事領導交好,但已退休的老股長,一直在暗中幫助斡旋,努力減輕人事領導的罪責。   如在金額上又進行了一一對證,按實際金額三到五折供述。   減少數額,這對雙方都有益,下麵的教師等人自然十分配合。   有的中間走了幾倒手的,最後送到人事領手中的,也確實不多。有的以人情換人情,確實沒有實物往來。   但總體統計下來仍超過那個界限,就又唆使一部分人將錢款改為朋友間的吃喝遊玩,從而將現金金額控製在限額以內。   這個額度遠遠小於那位輕人舉報的額度。   愛之深,恨之切。那位青人當初是飛燕輕舞傾人君,現在是飛餓撲火要人命,舍得一身剮,要把夫君拉下馬。   沒有人相信,那麼點錢能辦那麼大的事。如果錢少了,就一定有其他方麵作為補償。她認為,那些出錢少的人,肯定也像她一樣,奉獻了自己。   她又瘋狂地舉報,那些相關聯的女人,一定要把人那人置於死地。   賀老師和杜老師也榜上有名。   直至這時,宋莊中學才知道,另一個指標是杜先枝老師的。   田老師得到消息,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夜托人找杜老師說和,如果可以,她願意放棄自己的這次晉級,重新換成杜老師。因為她實在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了,如果杜老師在為難她,那她隻有死路一條了。   田老師答應杜老師提出的任何條件,隻差和杜老師下跪了。   杜老師說,不知者不為罪。她和田老師前世無冤,今世無仇,在這個晉級過程中,田老師也沒有針對杜老師有過任何不當的言行。現在木已成舟,她再為難田老師也沒有任何意義。   她隻是對某些人有意見,咽不下這口氣。   最終,田老師硬是給杜老師丟下一筆錢作為補償。   那位輕人的所謂其他方麵的舉報再一次引發了滿城風雨,沸沸揚揚。人們對這些花花事兒的關注程度,遠遠超過了事件本身。有的引發了家庭的戰火,鬧得雞飛狗跳。   剛剛安定不久的賀珍玲老師又請了病假。   賀老師的丈夫找到學校幾位她要好的同事,打聽她的下落。原來她並不是生病請假,而是失蹤了。   宋青山校長也擔心出事急忙派人和她的家屬四處尋找。宋明作為九年級負責人也責無旁貸的帶著幾位老師,坐著江主任的車,晝夜不停的到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去尋找。   宋青山甚至還派了幾個人沿著北河暗中打探。但都沒有找到。   兩天後,賀老師出現在城中一個賓館門口,那位領導相關的一幫人就被暫時規在這個賓館裡。   她站在門口大罵那位,xxx王Bd,你毀了我這半輩子!又罵那個青人,哭著喊著要沖進去撕了她,被人攔下,勸她說,老師,可別在這兒胡鬧,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趕緊回去吧。   她哭著說,已經這樣了,我還能回哪裡呀?今天我就死在這裡,叫你們都活不安生。   一個管事的也出來勸她說,老師,你可別想不開呀,你在這兒也見了,這裡麵哪個人身上的事不比你說的那事大?你那點事算個毛。快回家吧,回家吧,這裡的人天天想出這個門還出不去呢,你怎麼還非要拱著進來呢?   她說,我已經沒臉回去了,進了這個坑出去說也說不清了,後半輩子被人戳脊梁骨,還不如死在這裡乾凈。   說著又沖著門裡大罵起來。我C他N的浪蹄子,滿大街叫歡的……被鱉拱驢<的賤種……   幾位人員出來驅散著圍觀的人群,沒注意她拿起一個瓶子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當有人意識到她喝的可能是農藥時,趕忙叫了救護車。   人還是不行了。   她丈夫也崩潰住了急診,她婆家人沒人前往操辦。   最後,她娘家人把她抬回了娘家。   宋莊中學的同事前去吊唁,靈棚下冷冷清清。   看著往日親切美麗的同事突然就孤獨冰冷的橫在那破舊的木板床上,大家不禁悲慟不已,以往不管有什麼仇什麼怨,這時都已經煙消雲散,一個個哭得淚人似的。   不知費了多大周折,直到第五天,夫家才出麵理事,念著孩子的情分,勉強把她抬到夫家下葬。   方晴自從吊唁回來,一直沉浸在悲痛和恐懼中,因為賀珍玲老師上學期剛剛搬到她的隔壁,平日裡自然也與賀老師往來較多頗為交好,兩人沒事兒經常在一塊兒聊天兒。要說方晴在宋莊中學關係比較好的女伴兒,除了崔瑩瑩,就是賀珍玲,杜先枝都靠後了。   賀珍玲老師突然去世,她一時難以接受。晚上也不敢回自已屋裡去睡覺,隻等學校裡的人走了就賴在宋明屋裡。   正好華錚空了一個床,宋明有時就躺在華錚的床上,讓方晴躺在他的床上。   方晴也不怎麼愛說話了,時不時的流淚抽泣,有時拱到宋明懷裡讓宋明抱著,才肯入睡。   宋明覺得自己像個男人了,可以保護她安慰她,給她安全感。而她也更依賴宋明,讓宋明給她打晚飯,打洗腳水。   隻是越是這樣,兩人越是心虛,越在人前有意避諱著,故意誰也不怎麼理誰,做得跟一般同事無異。。   但終究不一樣。   有次在教務處簽過到,大家又照舊互相打個招呼聊著天。方晴自然而然的走到宋明麵前,幫宋明拂去衣領上的一根長頭發絲,又幫宋明整了整衣領,惹得崔瀅瀅都取笑了她好幾天。   宋明提醒她人前人後要注意點。她說,當時想都沒想,看到那根頭發絲就那樣了,唉!忘了裝作了。   又看著宋明嘿嘀嘀的笑著說,你以為你裝得像呀?雖然不給我多說話,可你看我的眼神,傻子隔著一堵墻都能看出來!嗬嗬嗬…特笨特笨的,笨驢一樣,從來沒有裝像過。   看到你從我身邊過就禁不住想拉拉我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都憋不住想笑,你還有資格說我呢?   宋明說,你不也是扭過頭憋不住斜眼直勾勾地瞅我?   我瞅你了?還直勾勾?勾你哪裡了,心肝還是肚腸?會用詞不會?   勾我魂了唄。宋明說。   方晴撲哧一聲笑了說,嗬嗬,那我們以後也戴個墨鏡,不能讓人看到我們的眼神。   這是賀老師事件後方晴第一次笑。   方晴接著說,我們把手伸到衣兜裡,看到對方想動手動腳時就先在兜裡自個掐自個一下。   不然,見了你身上有個頭發絲粉筆灰什麼的,總忍不住想給你拍拍撿撿的。   但到了晚上,方晴又變得沉默寡言,畏畏縮縮。等學校的老師大部分都走了之後,她又來到宋明的辦公室,讓宋明抱著她。   她幽幽地對宋明說,喂,老臭,你說我是不是太不爭氣了?我天天想看著你抱著你。可我怕我真的會離不開你的。那可怎麼辦呢?怎麼辦呢?一想到要離開你,我的胸口就疼,就痛苦得要死了。   這幾天,我一想到賀老師,就感到無比的壓抑和恐怖。我真的不想當教師了,再當教師的話,她們的現在可能就是我的未來,真的太恐怖了。   我原本以為教師是個高尚的職業,學校是一片神聖的凈土,這裡充滿著書與墨的香氣,飛揚著詩與歌的音韻。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是多麼幼稚。   隻不過是個晉級,我們就要出賣自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我們是多麼可憐多麼卑微啊!   我真的害怕時間長了,你和我也會變成那樣。以前,我僅僅隻是擔心,而現在,我是真的害怕,因為我找不到不變成那樣的現實的理由。或許終有一天,我看著別人都晉級了,我也會不擇手段地去做,會送禮送錢,會出賣自己。你說,像我這樣的美人胚子,他們哪裡肯輕易放過我呢。   真到那時,鬧不好會不會也像有的老師那樣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她的身子顫栗起來。   宋明說,不會的不會的,你要相信生活那樣的事都是極個別,是個意外。賀老師沒晉成級,不仍是那麼認真的上課批作業嗎?不也是一直那麼愛著她的丈夫和孩子,愛著她的學生們嗎?那些作惡多端的人不也都受到了懲罰嗎?陽光總是能戰勝陰暗的。   方晴說,我們都是這樣的,我們又怎麼來教導我們的學生們呢?   宋明說,善與惡,正與邪的矛盾是永在的,我們作為教師,不是要告訴學生們,我們的世界都是光明的,所有的人性都是美善的,這是期望,不是真理。既便最美的童話裡也有巫婆和大灰狼呢。   我們要傳給學生的,是信念,是希望。世界中有惡,但是,善終能勝惡。生活中有邪,但是,正必能勝邪。這就是我們要傳遞給學生的信念。是要人們在黑暗中勇於去爭取光明,在絕境中仍能充滿希望的生活。   方晴抬起頭,抱臂趴在宋明胸上,癡癡地望著宋明,邊笑邊著流淚點點頭說,嗯,我相信呢。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