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的收獲(1 / 1)

見到這些小紙人,武承嗣臉上的驚訝都快要溢出來了,他隻記得自己確實有向廟裡求過佛家紙,但根本沒有剪過這些小紙人啊?   可看到武則天篤信的表情,武承嗣的驚訝瞬間化為驚恐,搖頭道:   “姑母,這紙人不是侄兒做的,真的不是侄兒做的,侄兒到廟裡請這些佛家紙,隻是為了祈福而已,並無他意,望姑母明察……”   誰知,薑季鷹在一旁卻添火加柴:“陛下,微臣聽聞,民間有種巫蠱之術,湊足九九八十一張佛家竹紙,寫上名字焚燒,即為往生咒。更何況,這些佛家紙還被剪成了紙人形狀,實在是……過於有心了。”   聽罷此話。   武則天不禁橫眉怒目,盯著武承嗣的眼裡透出一種極明顯的失望。   武承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嘴裡不住地喊:“姑母,這些紙人真的不是侄兒做的……肯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對,有人要陷害我!”   武則天強壓住心中怒火,又打開了那本小冊子,細細翻看,好似隻是一個普通的賬本,並沒有發現別的玄機,便暫且不提。   正想著該如何發落武承嗣。   另一隊親衛搜查結束,前來匯報:“陛下,微臣在魏王殿下的書房裡發現一間密室,不知該不該貿然強開,特來請陛下旨意……”   “查!”武則天怒斥。   而聽及密室兩字。   武承嗣的表情,如五雷轟頂。   他自以為,自己書房裡的這間密室打造得天衣無縫,一般是不會被人發現的,沒想到,最後還是被薑季鷹的手下給發現了。   可此情此境,他也沒有任何辦法阻止武則天前去查探那間密室。   無奈之下,武承嗣隻得硬著頭皮,帶武則天及其餘眾人前往他的書房,並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了密室的門。   這間密室不算大,布置也非常簡單,隻有幾盞行將熄滅的蠟臺,還有幾十口大鐵箱子,而且,每一口箱子上都有三把鎖。   “把箱子打開!”   武則天看向武承嗣,下令道。   武承嗣從懷裡掏出鑰匙,雙手顫抖著打開了所有鐵箱子,一看才知這些箱子裡竟裝滿了各種價值連城的字畫,還有數以萬貫的錢財。   若此時論武承嗣的身價,富甲一方這些詞語,恐怕都不足以形容。   然而,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於這些箱子裡所裝的東西時,張觀棋依舊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總覺得,密室裡不可能隻有這些箱子。   剛才,武承嗣聽親衛提及“密室”之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緊張與惶恐,不像是僅僅因為“他在密室裡放了些錢財”這麼簡單。   說句實話。   以魏王武承嗣在大周的勢力,存下這麼些家當,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武則天從不忌諱貪財之人,她真正忌諱的,是擅權之人。   想及此,張觀棋開始格外留意整間密室的布局,還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用手輕輕敲打四周的墻壁。果不其然,有一處是空的。   “陛下,此處是空的。”   張觀棋刻意引起武則天關注。   在武則天授意之下,薑季鷹仔細查看了一番,回稟道:“陛下,此處確實是空的。這裡麵,應該還有一間密室。”   這一刻。   武承嗣麵如死灰。   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   這麼多年,武則天也從未見過武承嗣有過這般絕望的神情,倒是更激起了她的懷疑,當即下令,讓武承嗣打開這間密室。   密室打開的一剎那。   眾人都驚呆了。   包括張觀棋在內。   他完全沒有想到,在武承嗣密室的密室裡,居然私藏著一件龍袍!   本來,張觀棋隻是想通過所謂的“巫蠱之事”將武則天懷疑的矛頭引向武承嗣,以便洗脫張家罪名。沒料到,竟有意外的收獲。   “武承嗣,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藏龍袍!你是要造反嗎?”   武則天大怒,臉上殺氣盈盈。   畢竟,恐怕沒有任何一個帝王會允許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就有人動了易主的念頭,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侄兒。   眼下,證據確鑿。   武承嗣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與“私藏龍袍之事”撇清乾係,遂直接放棄掙紮,跪伏在地,連連叩頭求饒:   “姑母,您聽我解釋,侄兒確實想過爭太子之位,但也隻是想替姑母分憂,絕無不臣之心……還有,侄兒知錯,我確實不該私藏龍袍,但我隻是預備著而已,絕非想要造反篡位,望姑母明察啊,姑母!”   “不要叫朕姑母,朕沒有你這樣的侄兒!”此時的武則天根本不可能聽得進去任何解釋,隻覺失望至極,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武承嗣,嗬斥道,“來人,將武承嗣打入大牢……等朕發落!”   從話裡的語氣。   能聽出武則天是動真格的了。   見此景況,站在一旁的來俊臣早已瑟瑟發抖,從剛才武則天專心翻看《羅織經》開始,來俊臣就知道,今日這火,遲早燒到他自己。   果然,武承嗣被帶下去之後,武則天就將目光聚在了來俊臣身上:“來愛卿,朕聽聞,近日你和武承嗣走得很近啊?”   來俊臣不敢有所欺瞞,隻好點頭應道:“回陛下,確,確實如此。”   武則天拿起那本《羅織經》,又問道:“前幾日,國子祭酒張論古的謀逆一案,就是你負責審的?可對張論古用刑了?”   “確實……用刑了。”   來俊臣有些顫抖,直點頭。   “好。關於這個案子,是你自己交代清楚,還是需要先上個刑?就你書裡寫的第九條吧,或許,該讓你嘗嘗自己設下的刑罰!”   武則天語調冰冷,目光幽深,一股無形的壓力朝來俊臣湧去。   來俊臣雖然是個酷吏,可麵對隨時可能加諸己身的刑罰時,同樣怕死,而且怕得要命,就兩句話的功夫,便已嚇得全身僵硬……   隻消片刻,來俊臣直接坦白了真相:“陛下恕罪,張論古謀逆一事,實乃無中生有、屈打成招……是魏王殿下,他逼微臣做的!”   “為何逼你?”   武則天扶著額頭,追問。   “張祭酒他……他不願意支持魏王殿下爭太子之位,所以才如此。”   來俊臣內心忐忑,卻也想著,盡可能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摘出去。   “行了,朕知道了。”武則天顯出一些疲累,揮了揮手,“來人,把來俊臣交由刑部,待查明真相,嚴懲不貸!”   “是,陛下。”   薑季鷹拱手領命。   “陛下……”   來俊臣本欲求饒。   可一抬頭,就看到武則天不耐煩的神色,他知道,如果此刻自己再多說一句話,等同於自掘墳墓。   也就不敢再掙紮求饒……   很快,來俊臣被帶了下去。   武則天嘆了一口氣,而後轉過身,先看了一眼張觀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又看向上官婉兒,沉聲說道:   “婉兒,你即刻回宮,替朕擬旨。明日親自去獄中將張祭酒接回府,好生安撫。告訴他,朕會讓他官復原職,也定會還他一個公道。”   聽到武則天這話。   張觀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至少,命保住了。   正猶豫著,該不該對武則天說兩句感謝的話,卻聽得上官婉兒輕聲問道:“陛下,那張小郎君和他的其餘家人呢?”   上官婉兒此問。   簡直就是張觀棋的嘴替。   “明日全放了,為官者官復原職,其餘人各賜一百貫錢,以示撫慰。”   說罷,武則天微微凝眸。   略思忖片刻後,看著張觀棋,意味深長地說道:“張觀棋,今日既是你自己選擇了家人,那朕也不便再給你特封官職。不過,你如此學識,朕準你免試入國子監學習……別叫朕失望!”   “多謝陛下。”   提起國子監,張觀棋不陌生。   他的叔父乃國子祭酒,所以,張觀棋本有大把機會可入學國子監,可原主一向誌不在此。   比起讀書。   原主似乎更喜歡流連風月……   而現在的張觀棋,已今非昔比,或許,讀書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朕乏了。你們且退下吧。”   折騰了這大半日,武則天確實看上去有些疲累。   蔡給使知曉上官婉兒要立刻回宮辦差,遂急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武則天出了魏王府。   張觀棋也終於重獲自由,跟著幾位帶路的宮人,離開了魏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