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結案(1 / 1)

“李小旗,李小旗,靖安司的冷千戶請您去一趟衙門。”門外有巡街卒在呼喊。   李新年穿好公服,胯好腰刀,和門外的巡街卒一同往衙門去。   “兄弟,那些錦衣狗案子查的怎麼樣?找到殺死副指揮的真兇了嗎?”他滿臉熱誠地問向那巡街卒。   那兄弟搖搖腦袋,道:   “哪有那般容易,這兩日,那些錦衣狗也不出去查案,就是一個兄弟一個兄弟喊去問話,連我都被問了一次呢。”   李新年感嘆一句,道:“副指揮大老人家死的慘啊,希望今日能找到真兇。”   昨夜鄭青舟和李新年一番詳談,李新年已經知道那冷千戶已經把最大的嫌疑鎖定在自己身上。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自己給別人冷千戶惹了麻煩,別人昨天沒有當麵指出來,便已經是給鄭青舟麵子了。   而自己作為始作俑者,就必須替別人鄭千戶把這個麻煩給解決了,畢竟日後也是一起共事的同僚。   李新年進入兵馬司城東衙門,按照下麵靖安衛的指示,直接上了二樓。   不過這次,卻是直接進了二樓中間最大的那間屋子,屋子裡有那位冷千戶和另外兩名靖安衛。   李新年朝他們拱手行禮,冷千戶點點頭,示意他先在一旁坐下。   沒過多久,一名靖安衛壓著一位穿著巡街卒小旗公服,臉上有傷痕的男子上樓。   李新年一看,卻是那個夜晚,和霍解商討如何對付自己宋小旗,微一思忖,心裡也有了底氣。   那靖安衛聲音冷硬,道:   “稟告千戶,宋利帶來了……剛才巡街卒上門請他過來時,他想要逃跑,但是被我捉住了。”   冷千戶臉上看不出表情,目光淡淡掃了李新年一眼,冷聲對跪在地上宋利質問道:   “宋利,隻是帶你過來問話,你為何要逃跑,莫不是霍解是被你殺的不成!”   宋利心中有鬼,被冷千戶這一聲質問嚇了一跳,麵色慌張,哀求道:   “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就算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殺霍指揮啊……”   冷千逼逼緊逼,連聲質問道:“若不是你心中有鬼,怎麼會逃跑,還快些從實招來!”   宋利渾身一顫,更加恐懼,可是他卻不敢把藏在心裡的事情說出來,隻是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李新年目不斜視,知道是到自己說話的時候來,站起身來,振聲道:   “冷千戶,屬下認為對於此案,宋小旗有重大嫌疑,今日上午偶然打探到了個消息,宋小旗在前日曾和家手底下的巡街卒抱怨,說‘霍解每次事情都讓他去做,卻不肯多給他分錢’……”   話聽到這裡,冷千戶倒還沒有什麼反應,跪在地上的宋利有些臉上掛不住了,嚷嚷道:   “姓李的,你莫要瞎講,我幾時說過這話了。”   李新年卻不理他,對冷千戶直言道:   “千戶,那位巡街卒姓趙,就在樓下,若是不信,可以尋他上來對質……據屬下這些日子的觀察,這位宋小旗,因為之前在鄰水巷子抄家一案上,自覺做了許多事,而霍解卻並沒有給他太多分潤……因此有些懷恨在心”。   一旁的宋利聽李新年談及鄰水巷子,身子不由得渾身一軟,把剛準備說出口話又吞入肚裡。   冷千戶眉頭一挑,注意到宋利的反應,正色道:“把那姓趙的巡街卒帶上來。”   忽然大屋門前傳來一聲有些陰厲攝人的嗓音。   “冷千戶,關於鄰水巷子一案,下官有話要說。”   眾人紛紛側目,卻見一戴鬼麵具的靖安司千戶左手按刀,右手手中拿著一個包袱,站於門口。   冷千戶有些怪異地掃了李新年一眼,豁然站起身來迎接:   “鄭千戶。”   鬼麵具上猙獰獠牙給鄭青舟帶上一層陰森可怖的氣質,隻聽他道:   “冷千戶,那鄰水巷子抄家一案,卻是和那筆薛煥薛逆一案,有重大乾係。”   冷千戶微微一滯,他隻當鄭青舟是來給給李新年撐腰的,沒預料還真有其他首尾……但是薛煥薛逆一案,不是已經轉給那張儼處理了嘛……,便沉聲道:   “鄭千戶不妨直言。”   鄭青舟目光微凝,卻移轉到李新年身上,道:   “李大郎,我派你入兵馬司潛伏,你十幾日應該也是看清了霍解和鄰水巷子的底細,不妨說給冷千戶聽聽……”   在鄭青舟來的那一刻,李新年心中就打好了腹稿,當即朗聲道:   “冷千戶,昨日屬下曾對您言明,那霍解是一滿身銅臭、見風使陀之輩,他能當上兵馬司城東副指揮,行的是買官進爵的路數,給他開這方麵之門的,是兵部的衛郎……衛逆。”   “鄰水巷子就是一個匯聚地下賭坊和暗娼等等三教九流的骯臟地兒……和霍解,以及那衛逆之間,實際上就是黑白手套的關係……”   “額,用通俗的話兒說,那鄰水巷子,就是衛逆的產業,那霍解就是一條幫他盯著錢袋子的狗。”   說到這裡,這件案子的大致情況基本上就明晰了。   李新年繼續說道:   “霍解是個消息靈通的,那衛逆事發之後,為了保命,他尾巴轉得比誰都快,趕忙地禍害了一個兄弟,以此為由頭,把鄰水巷子給鏟除了,順便還給自己找到了下一個主子。”   李大郎話說的清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冷千戶聽了半響,聽得出來這霍解不是個什麼體麵人物,也隱約猜到了這廝死亡的原因。   儒雅若書生的冷千戶捋了捋胡須,沉吟道:   “如此說來,我這案子和薛煥薛逆的案子分明就是一件案件……鄭老弟,我對薛逆那樁案子沒你熟悉,不若交給你來處置此案,如何?”   房間裡的其他靖安衛聽了暗自咂舌,雖說有一些說法,但分明是兩案啊,但也沒人傻到這個時候站出來,打擾千戶之間的人情世故。   這不體麵的副指揮被殺一案,估摸著就這樣了結了。   可這時,那猙獰鬼麵的鄭千戶卻嘿然一笑,聲音幽冷,道:   “誒,冷老哥說的哪裡話,小弟今天來可不是為了奪您的功勞,而是給您送功勞的。”   說完,他解開右手一直提著的包袱,亮出裡麵的事物,豁然是一顆好大的頭顱,皮膚暗黃,兩頰塌陷,雙眼怒睜。   屋中眾人見此,見此頭顱,皆悚然一驚。   “這……”冷千戶眉頭一皺,心中暗罵這廝給自己多事。   在一旁察言觀色的李新年忽然開口,言辭懇切。   “冷千戶,此人就是殺害霍解的兇人,鄰水巷子的周麻子,坊市裡稱之為周爺,實際上就是衛逆府上的一條狗耳,憤於霍解背叛行徑,故而報復。”   “之前抄家時被他逃脫,我家千戶昨夜夜巡之時,偶然發現此賊,不料此賊竟有些英烈氣,逃脫不過,便當場自盡,隻好割下頭顱送於您。”   冷千戶盯著那頭顱看了半響,隻是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