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煤礦還是鐵礦,產權都屬於五冠莊,申家和高家隻有經營權和分紅權,李卓才是主人。 李卓嚴厲訓斥高、申兩家的主人,兩個老頭不敢怠慢,連忙讓他們家族掌管煤、鐵的子侄,按照李卓的要求去做。 五冠莊的煉鐵產量,也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也節節攀升。 眼下是冬季,礦山上要趁著河水還沒結冰,盡量多的往五冠莊運轉。 申世才看著遠去的兩艘運煤船,覺得這半年的差事辦的不錯,心中想道: “最近的產量有所提高,沒有短缺歷城五冠莊的需求……而且都是洗過的煤,據說燃起來更好,郎主應該滿意了吧?” 申世才負手而立,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洗過的煤滿足了李卓的需求,完全可以交差。洗下來的那些煤粉,瀝乾後加入黃泥攪拌,品質跟以前的蜂窩煤一樣,申家也沒少賺錢。 完全是公私兩不誤! 我實在是太聰明了! 在煤山這一畝三分地裡,申世才是負責人,權力最大。他站在這裡眺望遠景,暢想未來,無人敢來打擾,隻有一個人例外。 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申世才不悅的皺起眉頭。 馬蹄聲越來越近,申不器飛身下馬: “二哥你怎麼還在這裡,鄒平那邊出事了,一個叫做王薄的鐵匠,在長白山舉兵造反……” 申世才見到來人,連忙收起不悅的神情。 申不器在幾年前,還是申家的遠房子弟,吃了上頓沒下頓。 李卓和申家達成交易,為了安撫申家上下,開始從申家招募子弟。申不器才加入五冠莊,和袁斌唐世金等人都是最早的一批,身上都有李卓親自簽發的“第一批第X名畢業”的牌子。 就是在五冠莊內部,他們這一批人都要高人一等。 申不器是什麼“連長”,領著一百多人保衛煤山的安全。不管他走到哪裡,身後都跟著十幾人。 見申不器保留基本的尊重,申世才擠出幾分笑容: “你說的這個人我知道,當初為了推銷煤炭,我還親自去過他的鐵匠鋪……他那樣的人,也敢造反?” 申世才很看不起王薄,他內心裡覺得,要造反怎麼也輪不到一個鐵匠啊……李卓這樣的地方豪強,才最有可能造反。 申不器沒想到平日隻知道賺錢的二哥,聽說有人造反居然不動聲色,心中稍微安穩一些,接著說道: “我得到的消息,王薄已經打下鄒平縣城了,把鄒平縣令的腦袋砍下來,掛在城門上呢……” 直到這時候,申世才驚覺過來,那個看似窩囊的鐵匠,真的造反了。 申世才想起當時對王薄得我輕視,不由得後退幾步,兩腿發抖: “這……這可怎麼辦呀?他連縣令都敢殺,咱們算是白乾了……咱們先撤回歷城吧……” 申世才覺得很遺憾,最近賣蜂窩煤賺的錢,全在煤礦上還沒運走,指不定要便宜那個鐵匠了…… 還是那個申世才,愛錢如命,膽小如鼠! 申不器眼裡閃過一絲失望,拉住申世才告誡道: “這些可都是郎主的產業,二哥你隻是租借分紅,怎麼敢輕易放棄,難道不怕郎主砍了你的腦袋?” 得到提醒,申世才醒悟過來。 李卓看似笑嗬嗬的,對下人都很好,但他兇起來,據說五冠莊上下都很怕。 而且傳聞中,李卓也不是人畜無害,而是心狠手辣。有人幾次三番打五冠莊的主意,被李卓沉了黃河。就是現在,煤山上還有不少來歷不明的人,進行“勞動改造”…… 申世才支吾道: “我……我還是先走吧,這裡就交給你了……” 申不器大怒,拔出長刀指著申世才: “你來此地的時候,對郎主做的保證都忘了?” “按照郎主的教導,你要是敢不戰而逃,我立刻就砍了你……” 被申不器冰冷的刀鋒指著,申世才諾諾不敢言,不敢輕舉妄動。 申不器冷冷的說道: “一群烏合之眾,就能把你嚇成這樣?咱們按照郎主的教導去辦,定然不會有錯……” “你馬上安排人通知下去,所有人都停止工作,全部撤回山上……” “我已經安排人到鄒平縣去打探消息,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王薄既然買過咱們的東西,應該也知道咱們不好惹。但要是有人指引他,說不定他很快就會來……” 李卓安排人收購糧食,是防患於未然。申世才和申不器近在咫尺,都知道鄒平縣衙沒有糧食。 王薄要是尋找糧食,可能會來煤山,而且速度很快。 申世才低著頭,心如死灰: 他們這裡隻有一百多護衛,怎麼應付王薄? 申不器卻不管這些,接著說道: “你馬上回去,礦工都安排簡易武器,既是為了防身,也是保護糧食……” “至於山下的戰鬥,我來負責……你們十個人都是郎主親自教導過,當知道五冠莊的規矩,你們跟著我二哥,可以臨機決斷。” 申不器身後的十二人,在五冠莊裡,是一個班的編製,拆分開來就是兩個五人小隊。 正副班長都是悍勇之輩,平日裡充當前鋒矛頭,突破敵陣。五人小隊出現損傷的時候,他們替補進去,保證五人小隊的戰鬥力。 正副班長看了申不器一眼,回以一個明悟的眼神: “得令!” 申世才見狀脖子一縮,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這兩人得到申不器暗示,他要是再敢提逃跑的事情,這兩個李卓親自訓練過的正副班長,會直接砍了他的腦袋。 申不器畢竟是申家的人,怕申世才當真怕死逃走,不但會連累申家,還會讓申不器的後續安排出現大的漏洞,接著說道: “按照郎主的教導,遇見事情首先分析雙方的力量,再確認咱們的目的。” “王薄若真的來搶劫咱們,必然是幾千人傾巢而來。咱們這一百多護衛力量,加上五百多礦工,不見得能夠抵擋。” “但咱們得目的是什麼?是保護咱們的財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被王薄搶走。所以我的計劃,就是用早先修築的防禦堡壘,一層一層的拖延時間。” “方便你們掩埋財物,做好戰鬥準備……” “咱們這裡有糧食有水,有武器有防禦堡壘,足夠咱們等到郎主到來……” …… 申不器交代完畢,發出信號召集其餘的八十幾人。 這些人都是洪災破家的少年,是李卓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李卓這幾年好吃好喝的照顧他們,給他們希望。 李卓甚至許諾,隻要他們到了二十五歲,都安排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成家立業,有子嗣傳承,對他們非常有吸引力。不管是為了報恩,還是為了李卓的許諾,他們都很賣力。 這八十多人大多十八九歲,大的也才二十一二歲,個個精壯彪悍。幾年的勤學苦練,完全足以應付任何戰鬥。 申不器看著他們,心中充滿了鬥誌,當即下令: “所有人取出武器防具,多帶強弓硬弩,跟隨我到最前麵的堡壘,接應出去打探消息的十個人。” “咱們的目的也很明確,且戰且退,盡可能的保護好所有的財產,等待郎主救援。” “等打退了王薄,我代你們向郎主請功,把二十五歲的年限提前一年……” 意思是隻要他們成功,可以在二十四歲的時候,得到李卓給他們成家立業的諾言。 放在後世,這就是功成名就,提前退休了。 八十人也激發起鬥誌,異口同聲: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