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卓的潛意識裡,自然要親近秦叔寶程咬金。 但有歷史上的天可汗李世民在,李卓這幾年都沒想過自立的可能,更沒有想過收服程咬金,讓他成為下屬。 可是現在程咬金的意思,卻是明白無誤,而且還是他主動…… “哥哥我祖上都是文官,對軍旅之事不熟悉。我自小習武,也是見亂世不止,武人更有話語權……” “哥哥在家裡訓練家丁仆役,橫行鄉裡。濟州的惡少年來投靠,不管良莠全部收下,在濟州也有幾分威風。” “但來到洛陽,哥哥才發現我無法管好他們,更別說給他們一個好的前程了。” “咱們在崔府二十天,我之所以不聞不問,其實就想看看,高遠的手下,柳五袁彬能不能管得住他們。” “現在看來,不但高遠智謀深遠,就是柳五幾人也非凡俗之輩,把他們交給你,完全放心……” 程咬金見李卓沉吟不語,明白這個提議太突兀了,細細解釋。 不管怎麼說,李卓現在是大隋高唐侯,完全有資格公開招募人手。 李卓作為渤海郡丞,也需要招募人手,才能理順渤海郡的地方勢力,不至於成為空頭郡丞。 但要應承下來,那就是沉甸甸的責任,必須對這些人負責。 李卓的五冠莊都是自己培養的良家子,或者家破人亡無家可歸的少年,要是多了這些桀驁不馴的惡少年,怕是難以管理。 李卓思來想去,還是難以下決斷: “程大哥,事關重大,小弟還需要考慮一下,延後幾日再說如何?” 程咬金卻是一刻也不能等,說道: “高遠不要多慮,他們跟著你肯定比跟著我好,大不了,咱們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柳五知道李卓要賞賜眾人,就去召集眾人,同時安排人到附近的集市購買酒肉。 雖然是在王伯當家做客,但一百多人的消耗不小。現在又是李卓封侯的大好日子,所有的開銷自然是李卓一力承擔。 李卓本身就不差錢,而且崔明月的管家回到洛陽,又被崔明月指派著追到內黃,送來了少量金銀和大批銅錢,說是那一批鹽的成本。 李卓知道,這是崔明月擔心他一直在外,怕銀錢不夠花,特意送來救急的。 …… 在王家莊園裡,王伯當雖然是主人,但請客的卻是李卓,王伯當首先說道: “恭喜高遠,一戰成名,得封侯爵,自此以後步步高升,前途不可限量……” 在這裡的四個主人,三個是大隋官身,王伯當雖然恭喜,但還是有些落寞,李卓說道: “伯當兄靜待時機就好,指不定往後咱們再相遇,是伯當兄的封侯大喜呢!” “哈哈……說的很對,喝酒……” 程咬金站起來敬酒,掃視四周一圈,說道: “諸位,不管是在場的或者還在外麵的,包括伯當兄的人,全部有賞!首先說明,這個錢是高遠……是大隋高唐侯,酬謝大家的努力拚殺。至於具體的賞賜,柳五你來說……” 柳五看著李卓,李卓點點頭說道: “按照咱們的標準來。” 柳五明白李卓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 “諸位,在一個月前,大家都還互不相識,但經過這兩次戰鬥,大家都是一家人。就按照五冠莊的標準一視同仁。戰死的三個弟兄,隻要有家人,五冠莊給他贍養老人,撫育孩童……不幸戰死的三位都是程郎君的部下,不知可有家人?” 程咬金不知道五冠莊的標準,此時也愣了一下,說道: “有,兩個是本縣的家小都在,我去問一下,另一個是來投靠的,隻有一個老母。” 很顯然,有家室的兩人是東阿縣的惡少年,另外一個要麼是洪災破家,要麼是躲避徭役。 柳五接著說道: “另外,戰死的還有三千錢安葬費……這三千錢不是白錢,更不是鐵錢,而是開皇重寶。 開皇重寶是楊堅當皇帝時候的貨幣,是真正的銅錢。 楊廣登基沒幾年,卻大肆揮霍,很快發現錢不夠花了。就在銅錢裡加了鎳等其他礦產,看著有點白,稱為白錢,價值低,民眾不喜歡。去年發現白錢還是不夠花,已經開始出現鐵錢了。 按照後世經濟學來說,物價崩潰,亂世跡象已經顯現。 “等二等是受傷的人,每人八百錢。” “第三等跟隨行動的,五百錢。” “第四等是沒有跟隨行動的,即便是在莊園照料財物,也有賞賜。和王郎君的家屬一樣,都是一百錢。” 李卓把王伯當的人也算進去,頓時引得人人稱贊。 李卓來自後世,向來信重規矩,偏愛公平。就算做不到絕對公平,也要做到看起來相對公平。 袁彬帶著人發賞賜,對李卓的贊譽不絕於耳。 程咬金借著酒意問道: “張大牛,高遠……高唐侯好不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你想不想跟著他……” 張大牛受了傷,一隻胳膊半吊著,另一隻胳膊拿著八百錢的開皇通寶,樂得眉開眼笑。 這個年代選擇主人,同樣逃不開名利二字。 張大牛和其他投靠程咬金的,多數覺得程咬金有錢,最起碼可以解決溫飽。少數是覺得程咬金可以做一番事業,值得追隨。 張大牛來自邊州,和突厥人打過交道,見多識廣,卻是覺得程咬金兩者兼而有之,此時不由得一愣,說道: “郎君喝醉了……” 程咬金滿臉通紅,確實有幾分醉意,他搖搖頭,嘿嘿笑道: “你是不知道,咱們這次是以民間商隊的身份出來,不好帶著武器裝備……我可是聽袁彬說過,五冠莊人人都有盔甲,長槍短劍比大隋精銳還好。每日裡除了操練,就沒別的工作,建功立業,指日可待……你也不去? 張大牛不知道程咬金何意,尷尬的看著李卓,又看著程咬金。 徐茂公和王伯當倒是看出一點痕跡,但想想又覺得不至於,一直冷眼旁觀。 卻不想程咬金是認真的,又問道: “嶽虎,你呢……” 嶽虎摸了摸腦袋,尷尬的笑笑。 程咬金一直想著重振家聲,但他祖輩都是文官,又死得早,他早就沒有門路了。 這次去洛陽遊歷,也是準備碰碰運氣,哪知道誤打誤撞的成了縣尉,也算是開始起步了,對老娘有所交代。 就醉醺醺的,一個一個的點名。 “楊琪,你呢……” 楊琪悶著頭,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