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生麵色鐵青，望著這桌上的一菜一湯： 　　涼拌豆腐、涼拌白菜、涼拌蘿卜根和紫菜蛋花湯，還有三饅頭。 　　心中想到： 　　這豆腐為啥不加鬆花蛋，配醬汁做鬆花蛋豆腐？這涼拌白菜為何不做成開水白菜？還有這蘿卜根！怎麼會有這種食材！蛋花湯是什麼，為何不給我沖杯美式咖啡！饅頭不會做成清蒸蝦餃嗎！ 　　反了你們了！ 　　真不怪膳房的廚子們，天可憐見，一號研究部養這麼一尊神花多少錢！ 　　別的同事吃的自助已經是很高檔的了，人均一天三百左右，一個月也就一萬左右； 　　這家夥都是配禦用大廚，頓頓點菜，還每天點評一下大廚，光他一月的夥食開銷都得二三十萬。 　　這膳房能做的合乎胃口那就見了鬼了！祝生不沾人間煙火，自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苦。 　　說句“何不食肉糜”都再正常不過了。 　　“少爺，席家四小姐過來了”， 　　小粽子忽然走進前通稟，小粽子是九江縣主簿給祝生挑選的書童，自打入府便一直跟隨，至今已有五年。 　　“宣。” 　　小粽子突然一愣，這...咋感覺不太對 　　“讓她進來”，祝生察覺不對，趕緊補一句，自己不是皇帝，用這個字是不妥。 　　沒辦法，生活經驗不足，接觸相對較多的是電視劇、電影和小說裡的話語。 　　“祝先生做了學生的先生之後，胃口也是大漲啊！” 　　未見其人，先聞其言，這聲音如同山澗清泉，婉轉而悠揚，稚氣已褪去不少。 　　席墨研慢步走入律明院的前廳，緩緩低頭揖禮。起身沖著祝生微笑，嘲諷之意甚是濃鬱。 　　祝生默不作聲，心中卻是警覺，自己轉變的過快，這小丫頭機敏的很，可不能讓她覺得我表裡不一。 　　與以往的祝生不同，到時去席老太爺那裡點幾句，他心中起疑，極有可能就會取消這個拜師典禮，再考察一段時間。 　　“昨日為師才因勞成積，病倒在地，現在身體還是有恙，這些清淡菜實在下不了口，你作為學生，不知道體恤師長嗎？” 　　呼，終於圓回來了。 　　“這是自然，紅杏，把前幾日李家三小姐送來的茯苓糕拿上來，還有剛剛膳房做的糖蒸酥酪，學生不舍得吃，就想著帶給先生嘗嘗。” 　　席墨研自顧自地坐在桌側，笑盈盈地看著祝生。 　　“先生莫怪，這幾日我親自下廚，為先生做菜，想必先生不會阻卻我的一番孝心，而且我做的菜，先生都是贊賞有加，嘻嘻！” 　　祝生不說話，心中卻是隱隱不安，記憶中好像有哪裡在警告他似的，正欲婉拒，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 　　“妹妹做的飯菜，老師怕是無福消受了”， 　　一個身高約摸一米五左右的小姑娘快步走入，身著白色打底，綠染長裙，頭飾雖不及席墨研的尊貴，但是貴在數量夠多，陽光照入，晃得祝生不得已瞇起了眼。 　　來人正是席家二小姐席雪君， 　　“老師，這是學生在孫記包子鋪買的包子，這可是您最愛吃的，快嘗嘗！” 　　“二姐姐與老師的關係真是熟絡，出入我家先生的庭院都不需通稟了。” 　　席墨研看著這個二姐姐，如往常一樣直接開懟，並在“先生”二字加重語氣。 　　席雪君也是茶藝場的老手了，隻是淡淡一笑，不再言語，老師麵前不可顯得自己太過計較。 　　“下不為例。”可算聞到肉味了。 　　祝生連話都不想說，更別說參與茶藝場的表演的了，他又不是評委，直接上手開始用餐。 　　席雪君臉色一尬，馬上又是笑臉相迎：“學生謹記。” 　　席墨研看到先生破天荒地訓誡席雪君，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暗喜。 　　她這二姐姐很早就對先生芳心暗許，畢竟這可是全紹興府優秀的潛力股。 　　其餘才子要麼是家事不如，要麼是相貌不如，要麼是學識不如。 　　大家茶藝功夫都差不多，隻是她這二姐姐舔著臉上趕著湊，她席墨研自有自己的傲氣，做不出此等掉價的事。 　　“老師，學生做了幾篇詩詞想請您點評一二，您看如何？” 　　席雪君剛準備從袖口拿出幾張紙來，就被祝生一口回絕。 　　“大可不必，你這些年才學已有了極大的進步，往後你的功課自己審閱就好，不必讓我審閱，為師也要......” 　　祝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問學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被人識破自己啥都不會了，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對，為師要備考春闈，你自己努力就好！” 　　開玩笑，你讓愛因斯坦翻譯文言文，跟讓蘇軾寫相對論有什麼區別。 　　席墨研心中微訝： 　　狗東西怎麼不吃席雪君那一套了，按平時那不得高談闊論一個上午。她還沒調轉思緒，卻聽到 　　“墨研也一樣，為師有正事，現在沒什麼功夫教你們了，找書苑 ｗww.zhaｏshuyｕan．com 等十五以後，一切課程免掉，我相信你們都能夠自學成才。” 　　祝生用不容置疑的語氣，直接蓋棺定論。 　　這席府私學是席老太爺高價聘請祝生來講學的，也是希望席家子弟能夠與祝生打好關係，月薪能夠有百餘兩銀子。 　　誰愛教誰教，他是絕對不會再教，難道教他們法拉第電磁感應？別問，問就是春闈備考。 　　啥，還有這等好事？ 　　席墨研就差站在桌子上跳舞了，春闈之前不會再有無窮無盡的嘮叨，臉上的喜悅之情實在是掩蓋不住了！ 　　席雪君之前的尷尬還可以掩飾，這一下是真的掩蓋不住了，不教了，她怎麼跟先生套近乎，怎麼抓這個好夫婿，麵如土色。 　　好在茶藝功底還在，急忙反映過來： 　　“是，老師，等春闈結束之後，我再請老師請教功課，那時...” 　　“春闈之後有殿試”席墨研揶揄到。 　　“那就等殿試結束！”席雪君不死心。 　　祝生一人靜靜地吃著包子和酥酪，雖然兩者味道不合，但也是比這清淡早餐要好很多了。 　　“殿試之後先生要去任職” 　　“那......” 　　“其實也可以一直備考春闈” 　　祝生不鹹不淡的說到，對於他來說，這個功名就是累贅，想辦法搓個工業化不必這個有用？ 　　要是能搓出來喀秋莎，天子都得讓賢，不比這寫小作文痛快！當然現有條件並不支持這些。 　　聽到這一句，席家的兩位小姐瞬間傻眼，還可以這樣嗎，一直備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