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天剛剛蒙亮,法魯恩就醒了。庫業城雖隻是個缺乏名氣的小城,也絕非寒酸的村子能比的。他過去就來過幾回,對這裡的街道已經十分熟悉了。 他把山賊的掠得品歸還給了村民們,依靠變賣了獵得的魔物素材後,法魯恩在一處小旅舍下了榻。隻是,昨天的景象,徹夜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第一次做勇者該做的事情,應該高興才是。 可是,那些「離鄉者」的木訥,使他切身感受到了亂世的兵荒馬亂。 法魯恩並沒有索要什麼酬謝便告別了,又或許,是把不具形式的善意帶來的自我滿足當作酬謝了。不論何種,那股蒼涼感都使他開始對未來感到恐懼。 (要回村子麼……) 盤腿而坐的冥想結束後,法魯恩重新重重地倒在了床上,望向窗外——高大的石墻,喧鬧的市集,昂貴的商品,熟悉又陌生的卡蘭德爾人。這一切於他都是新鮮的,回到村子,隻會繼續重復那種“日子一眼望得到頭”的無聊生活。 ——(分割線) 到頭來,法魯恩還是來到了驛站。在這裡,馬夫們吆喝著,靠著一輛輛車,把旅人們送去四通八達的城市。要去南方的話,是一段不短的旅途,坐馬車前往幾乎是必然選擇。 隻是,當時的法魯恩,忽略了一個致命的,懸而未決的問題。 “你說啥,去南方?小兄弟,你有沒有搞錯啊,軍隊早封了驛站,哪還有去南方的車啊。” 得到了如上的回答。說來也是,「離鄉者」去南方,是要與帝國為敵的。現在是在帝國的領土上,皇帝和貴族們怎麼可能允許馬車隨意前往南方呢? “欸,但是我聽路過的行商說,從城裡乘馬車可以去的。” (其實是從路過村子的「離鄉者」那裡聽說的,包括革命軍的事情也是。但是,肯定不能說出口吧。) “這是去年的事情了啊,小兄弟消息真不靈通呢。自從‘聖女將軍’安瑪莉大人奉皇帝的命令來南方平叛時,就封鎖了去南方的路。隻有那些貴族老爺家的行商能通過封鎖,我們這種一般人是去不了嘍。” (一年前才封鎖的……唔,這就沒辦法了。) 不過,車夫提到了有趣的事情呢。 “你說的那位‘聖女將軍’,是什麼樣的人?帝國的家夥怎麼還能被稱為聖女呢?” “我一個拉車的怎麼曉得!那個叫安瑪莉的聖女,隻聽說她是大貴族佩拉吉奧斯家的繼承人,有個很厲害的將軍老爹。至於她自己打仗厲不厲害,誰知道呢?但南方的大諸侯「大神官」艾忒利亞公爵在叛軍手裡吃了敗仗,隻能向其他貴族求救嘍。” (「大神官」艾忒利亞公爵?是革命軍的主要敵人嗎……) 法魯恩之前並沒有聽說過詳細的事情。 “那你知道其他去南方的方式嗎?” “唔,不知道,畢竟咱也不想乾違法的事。” 也是,這種光天化日之下問些有關叛亂的事。車夫大叔沒把他當成行走的懸賞金舉報掉都是幸事了。法魯恩隻得放棄,但就在他猶豫著要去哪裡的時候,車夫又叫住了他。 “說起來,小兄弟,剛剛…你來之前還有一個人問過我去南方的事情,就在……欸,剛剛還在的。算了,應該沒走遠,能碰到的話你可以找他合計一下。” “嗯?這座小鎮上還有其他人想去南方啊。” 是其他的「離鄉者」嗎? 找到同伴的話,路上也說不定安全些。畢竟,從昨天的情形來看,好像有不少山賊對去南方的「離鄉者」虎視眈眈呢。 “哈哈,這兒的「離鄉者」不少呢。畢竟是個不受大人物重視的地方嘛,這兒的領主也睜一眼閉一眼的。” “是麼。那你提到的「離鄉者」,長什麼樣子啊。” “不難找,是個怪人,披著身鬥篷,臉也用兜帽遮的嚴嚴實實的,聲音含含糊糊聽不清楚。小心點,這種人可能有什麼疾病。” 疾病纏身的鬥篷怪人……,這種人真的會靠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