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詭異(1 / 1)

當兩人回到礦洞大廳,那個熟悉的人影又出現在明亮刺眼的氙氣燈下。錢玉海洗完澡,換下那身昂貴的西裝,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棉麻格子衫配滌綸牛仔褲,顯得不倫不類的,現在手裡攥著一副牌,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和之前的兩個持槍漢子玩鬥地主。   乏言少語的大廳內忽然傳來一陣粗獷響亮的笑聲,引得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去。   “啊哈,你們倆輸了,快給錢。”錢玉海笑得極肆意,滿臉橫肉都皺了起來,就像一條沙皮狗。   而輸錢的兩人則顯露出一副極不情願,又不敢吭聲的委屈模樣,最終隻得把自己的怒火發泄到這些膽敢張望過來的礦奴們。   “看什麼看,小心老子把你們的眼珠子摳出來。”兩人兇神惡煞地巡視著這些礦奴,仿佛一旦讓他們倆發現有誰流露出一絲嘲笑的意圖,都會熱情地請那個人品嘗一下HP9-1泵動式霰彈槍的威力。   原本瞧過去的礦奴也忙不迭地撇開自己的目光,連臉上都不敢表現出任何情緒,生怕引起不必要但卻足夠致命的誤會,而剩下沒有被吸引的礦奴也識趣地低下頭,有事沒事都假裝忙碌起來。   這場賭局直到兩人都掏出自己空空如也的褲兜,錢玉海才意猶未盡地叫停,兩人如釋重負般回到自己的崗位,惡狠狠地盯著礦奴們的一舉一動,仿佛是它們導致自己如此的。   “這人不是作弊了嗎?否則怎麼可能把把連贏?”蘇鈺遠望著錢玉海,對他的那一鞭子印象深刻。   “確實作弊了,而且作弊的手法都談不上高超。”老陳往嘴裡塞入一小塊饅頭,輕瞥一眼牌桌,很輕鬆地發現擺在上麵的54張牌都被做了手腳。   贏了錢的錢玉海現在心情大好,甚至忍不住都哼唱起了秦腔:“到春天薺薺菜砸爛就飯,到夏天馬雜菜長的嫩鮮。到秋天紅苕蔓來上一碗,蘿卜纓窩漿水比醋還酸……”   這曲子倒也頗合乎此時礦奴們的處境,吃著雜糧饅頭,就著一碗稀飯粥,對他們而言,也算是他們一份不錯的晚餐。   而三人組此時還在礦洞裡,老大輕揉自己顫抖的右手,回想著當時老陳給自己帶來的壓迫感,跟自己很小的時候被鄰居家的狼狗盯上了一樣。   “以後不要去招惹和老陳頭相關的人。”老大決心要對老陳避讓三分,叮囑身畔的兩人,大耳朵和瘦小子也是連忙答應,畢竟老陳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那現在怎麼辦?就這些礦,估計我們晚上都得睡地上。”大耳朵看著籮筐裡少得可憐的礦石,開口問道。   “還剩一點時間,自然是去再挖一點。”老大一邊揉搓著自己疼痛的右手,一邊琢磨哪裡能挖到礦石。   老大看著主礦道分出去的一條岔道,旁邊用熒光顏料標識著312礦道,這條礦洞通向尚未開發的未知礦區。   “老大,走這裡乾嘛?”瘦小子不解地問道。   “這裡還沒啥人來挖,礦多一些。”老大頭也不回地說道,兩人見狀,也靜靜地跟了上去。   隨著三人越發深入,漆黑的礦洞漸漸吞沒了他們的身影。   礦洞大廳中,錢玉海冷瞧這些礦奴吃完晚飯,卻並未允許他們歇息,反而吩咐他們晚上加班加點繼續乾活。縱然勞碌了一個白天的礦奴們剛聽到這個要求後,多有微詞,但也抵不過能擊殺成年野豬的12號口徑霰彈。   眾人再次見識到錢玉海的殘酷無情,隻好服從命令下礦。   “這幫豬玀,光吃不做,哼。”錢玉海粗黑的鼻孔裡噴出一股粗氣,瞇細的眼睛裡閃過厲色。   蘇鈺又繼續在600米深的礦井裡挖到淩晨一點,直到頭頂上的礦燈都開始因為電量不足而暗淡下來,才被允許回到礦洞大廳,獲得的報酬是一顆饅頭。   礦奴們啃完饅頭,帶著一身灰,準備睡覺,並非是不想洗,而是水限量。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個僅能容納一個人的木盒子,整個大廳裡二十七個相同的盒子,這些就是礦奴們的居住場所。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而且錢玉海還想了一招,就是末位淘汰製,利用這個機製決定哪些礦奴有盒子睡,而每晚礦最少的那個就隻能睡在地上,但是今天晚上卻沒人睡在地上,原因是盒子足夠了。   蘇鈺睡覺之前還有一件心事縈繞在心頭,今天下午圍堵自己的那三個人,到現在也一個都沒出現,這讓蘇鈺不得不留個心眼,以防他們在背地裡對自己謀劃什麼。   蘇鈺沒有選擇跟老陳說,不僅是不想麻煩一位老人,更是之前老陳強行要求三人向自己道歉,頗有加重雙方矛盾的嫌疑,或許是老陳沒有細想,又或是有意為之,但是在如今這個世界,還是小心一點更為穩妥。   蘇鈺不露聲色地觀察著,直到大廳裡用於照明的兩盞大功率探測燈都熄滅了,蘇鈺也沒看到三人回來,心中的狐疑愈發強烈。   深夜時分,眾人都已經熟睡,打起鼾聲。蘇鈺經過一天高強度的工作,也疲乏不堪,不一會兒帶著濃濃心事入睡了。   在萬籟俱寂的夜裡,三人組一同探查的礦洞裡泛起一絲聲響,窸窸窣窣的,似乎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不安分地亂動。緊接著,一聲刺耳的尖叫響徹整個312礦洞,隨後隻見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正在倉促地往外跑,似乎後麵跟著極恐怖的存在。   “我聽到了,你們不要再過來了。”大耳朵歇斯底裡地嘶吼著,標誌性的蒲扇耳也豎起來了,全然沒有下午時候的囂張氣焰。   盡管大耳朵不停地向外奔跑,最終還是被黑暗給吞沒了,隻能聽見大耳朵的聲音由低變高,最後盡被窸窣聲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