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蹤的3人(1 / 1)

地底下的黑暗世界是沒有月落日升的,如果你要找一個礦奴問現在的時間,這就和去問乞丐,有錢人的生活是怎樣一個道理,都是荒謬的。   身為監管者的錢玉海借著月華星光,拖著征戰一宿的身子來到礦洞大廳,本應昏暗無比的大廳此時已然亮了起來,白微光之下,有不少的礦奴醒來,兩個持槍漢子已經在有序地指揮了,匆匆趕來的錢玉海並沒有責怪他們倆人越俎代庖,反正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不會影響自己的人事權。   錢玉海向他們倆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當眾下毫無尊嚴,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仿佛溫順的小貓咪一樣招之即來。   “你們倆昨天晚上休息得怎麼樣?”錢玉海的說話語氣淡淡的。   “回錢老大的話,休息得還行。”兩人恭敬地回答。   其中一個漢子看到錢玉海方臉上顯現的青色黑眼圈,殷勤地問道:“錢老大,昨晚沒休息好嗎?”   錢玉海打著哈欠,一臉困乏:“昨晚在情婦那裡呆了一晚上,累死了。”   兩漢子一聽,臉上都流露出艷羨的神情。錢玉海通過惺忪的睡眼,看到兩人的此般神情,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屬於男人的自豪感。   “你們想嘗嘗嗎?現在這世道,一餐帶肉味的晚飯就足夠稍有姿色的女人跟你上床,因為她們既沒有飯吃,又沒有住處,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雖然見到太陽,也不算什麼好事。”錢玉海爽朗地笑道。   但詫異的是,隻見兩人聽完,均是搖頭拒絕了。一人看到錢玉海臉色僵硬,連忙解釋:“唉,錢老大別誤會,我上有六十歲老母,下有三個孩子,實在是手頭拮據,莫說找姘頭了,若是日子再困難一些,恐怕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另一個也是連連點頭,深有感觸。   錢玉海臉色緩了緩,然後又皺眉凝思,不由得想起回家後總是向自己抱怨柴米油鹽這些生活中各種開銷的糟糠妻子和還在上中學的兒子,頓時感覺索然無味,沒了談興,兩人看著自己的上司閉口不言,也是緊張得不敢說話。   巖壁上的白熾光靜靜地停滯在礦洞大廳內,無法逃逸。   片刻後,錢玉海煩躁地擺擺手:“你們該乾嘛乾嘛。”然後獨自扯了一張木椅,直挺挺地躺了下去,椅子吱呀作響。兩人自然不敢多說什麼,連連稱是,灰溜溜地跑回原來的位置。   再見錢玉海躺在椅子上閉著雙眼,但緊蹙的大粗眉表明煩躁的情緒就像大廳裡的白熾光一樣依舊籠罩著他。但是情緒歸情緒,這臭得和狗屎一樣的日子還是要過的,錢玉海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一味沉溺其中,讓情緒影響生活,一周後礦場老板就讓他滾蛋,現在如膠似漆的情婦也會另找新歡,一個月後自己奮鬥多年得到的房子會被政府收回,自己一家子人若是好一點,沒有欠債,就會被釋放,去和野狗搶食。就這些理由已經足夠錢玉海振作精神,開始今天的第一項工作——點名。   錢玉海睜開眼,敲響旁邊的鐵皮桶,以此當作集合信號,眾礦奴或是從盒子裡爬出來,或是停下手中活,到前麵集合。   “都站好了。”錢玉海從椅子上起來,氣憤地罵道:“一幫王八蛋,起得比我還晚。”   眾礦奴無精打采地站在錢玉海三米遠的位置,個個耷拉著腦袋。   “一個一個的報數,誰落下,我就抽他一鞭子。”現在的錢玉海又重新威風起來,和剛才判若兩人。   礦奴們開始稀稀疏疏地報數,“一,二,三……二十四。”到了二十四便斷了餘音,整個大廳重新安靜了下來。   “二十四?”錢玉海繃著臉,似是在咀嚼著這個數字,蘇鈺卻知道為什麼錢玉海會是如此表情,因為昨天讓自己不安的那三人至今還沒有回來。   “嗬嗬”,一串低沉的笑聲從錢玉海的喉嚨裡冒出來,好似是裹著一陣粘稠濃痰,沉悶得讓人窒息,茫然不解的眾礦奴也能猜測出發生了什麼。   “還有三個礦奴呢?”錢玉海掃視眾礦奴,眼中的寒光猶如實質般,試圖找出消失的三人。   “我倒數三個數,再不出來,就和昨天那個礦奴一樣,不用再出現了。”錢玉海用冰冷的語氣下達最後通牒。   “三…”錢玉海拖長語調,但蘇鈺卻知道他們哪都可能在,唯獨不可能在這裡,錢玉海的行為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二…”錢玉海加重語氣。   “一。”   倒計時結束,錢玉海也沒見到有半個身影出來,開始意識到不對勁,於是扭頭示意左邊大漢去探查一下。   大漢端著槍,謹慎地搜索大廳裡的每一個地方,錢玉海也巡視著,然而除了陰暗角落的跳蚤和破爛被褥裡的蟎蟲之外,就沒有任何發現。   錢玉海的頭腦“嗡”地響了一下,一腳把椅子踹倒,眼睛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蘇鈺能理解為什麼這次錢玉海會如此憤怒,和自己麵前死一個礦奴相比,丟失三個礦奴更為嚴重。死一個可以辯解為礦奴造反,簡單得跟老板報備就行;而丟失三個,這就是妥妥的管理失誤,是錢玉海身為監管者所推卸不掉的責任。   “你們倆個飯桶還不快去找。”錢玉海的咆哮聲響徹整個大廳。   但是怪異的一幕發生了,兩人並未像往常一樣抖如糠篩,唯唯諾諾去做,而是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有磨洋工的姿態。這無疑是歸於錢玉海身份轉化的緣故,沒丟失前是上司,現在丟失三個礦奴就是即將麵臨追責的過錯者。   對於這些變化,錢玉海自然盡收眼底,眼眸裡的寒意更盛,森然恐嚇道:“不要忘了,再怎麼我也是要見著老板的。”   兩人這才不情不願地開始下礦尋找失蹤的三人。在兩人背過自己,往礦洞走去的時候,錢玉海從腰間掏出一把精致的格洛克17型手槍,此槍因為簡易好用,而在21世紀中期被廣泛生產,即便在後來的混亂時期也是享有盛名。   錢玉海熟稔地用右手握住手槍握把,左手拉栓,抬手瞄準那兩個人中一個,食指轉動保險,解除安全模式,扣下扳機,整個流程一氣嗬成。這此期間,所有礦奴都緊張地注視著站在大廳中持槍瞄準的男人。在扣動的瞬間,手槍裡的機括發出清脆的哢噠聲,與此同時,錢玉海爬滿胡須的嘴巴微動,發出“砰”的聲音,兩人似乎還渾然不覺地往礦洞深處走去。   “哼,沒裝子彈。”錢玉海輕輕地自言自語,隨後放下手中的槍,臉上的神情頗為復雜,蘇鈺至少觀察出不甘、憤怒、自嘲三種不同的情緒。   錢玉海抽出手槍裡的彈夾,開始往裡麵填充9mm子彈,全神貫注,不急不緩,一顆接著一顆,直至填滿一個彈夾。雖然周圍的礦奴都不知道他要乾什麼,但都不約而同地慢慢遠離他。   “啪”的一聲,裝滿子彈的彈夾被送入槍柄,又“哢嚓”一聲,槍栓也被拉動,擊針蓄力待發,現在已然是一把上彈待發的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