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輛悍馬載著九人的遺體開向川前城，啟航號繼續了搜索。 　　當啟航號駕駛到平原中央時，智械駭客忽然顯示北方三公裡外有著一處焦腦儀。 　　與此同時，陳望歸感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侵入的大腦。那種異物感他已經經歷過幾次，此時算不得不熟悉。 　　但是，與之前一樣，這種感覺僅僅持續了一小會兒，而後消失不見。 　　“楊復，你有沒有感覺到焦腦儀？”陳望歸打通了領航員室的電話。 　　“感覺到了。”楊復嘶啞地應道，“但是藥物有用，我沒有被控製。” 　　陳望歸又接連確認了常德紹、醫師、汪宏等人的情況，他們都有了被焦腦儀入侵的短暫感覺，但是很快又因為藥物的影響而暫時免疫了這種控製。 　　至於周有運，他壓根就沒有焦腦儀可以檢測到的那部分腦組織，焦腦儀對他來說就是一塊廢鐵。 　　“食人鷹車隊，這裡是啟航號。我們檢測到了焦腦儀的蹤跡，在啟航號以北三公裡。我需要你們的無人機確認情況。” 　　四旋翼無人機很快飛了出去，但傳回來的信號顯示那裡隻不過是一塊平地，地麵上空空如也。 　　與此同時，尋路人車隊的信號也接了進來：“啟航號，我們的雷達沒有檢測到地表有任何載具。” 　　“我知道了。”留下這麼一段簡短的話語，啟航號已經接近了智械駭客檢測到的焦腦儀的位置。 　　這麼久以來，智械駭客的檢測結果還沒錯過，陳望歸並不認為它會“欺騙”自己。那麼，現在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性。 　　焦腦儀——或者也可能是焦腦儀的中繼節點——藏在地下。 　　隨著啟航號在位置上緩緩停下，機器人從貨艙中魚貫而出。 　　啟航號裡並沒有太好用的挖掘設備，主要用具是工兵鏟。但機器人勝在力大，挖掘起來的效率是人類勞工的十倍不止。 　　很快，飽含水分的土壤就被挖開，露出的卻是一塊金屬板。 　　陳望歸身穿動力裝甲走到這塊金屬板前，取出等離子步槍扣下扳機。足以擊穿戰車側麵裝甲的等離子錐體卻僅僅在金屬板上鑿出一個坑。 　　“周有運，下車。”陳望歸對著動力裝甲上集成的通訊器說道，“帶夠炸藥，把這東西爆破掉。” 　　感到自己又有了用武之地的小老頭很快背著十公斤多的高爆炸藥下了車。陳望歸眉頭一皺，連忙退到啟航號後方。 　　不多時，一聲巨響震徹大地。煙塵沖天而起，而周有運躲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開出來的半履帶車後方，興奮地跑了過去。 　　“老大！”他對著啟航號後的陳望歸招呼道，“炸開了，裡麵是個大電臺！” 　　聽到大電臺，陳望歸當然明白這是個焦腦儀的中繼節點。他走到巨大的彈坑旁，一發等離子錐體摧毀了這個中繼節點。然而緊接著，他就發現中繼節點下方似乎還有著空間。 　　並且，先前周有運使用的炸藥實在太多，導致中繼節點附近的泥土也被刨掉。此時，陳望歸赫然發現自己踩在鋼板上。 　　聯想到川前城中的那個地下基地，陳望歸心念一動，機器人很快再度開工。 　　當周遭的泥土都被挖開，工兵鏟很快接連碰到了金屬。 　　周有運躍躍欲試，似乎打算再進行一次爆破，但陳望歸按住了他的肩膀。 　　“尋路人車隊、食人鷹車隊、三眼銃車隊、鋼盾車隊，這裡是啟航號。我們已經摧毀了焦腦儀的中繼節點。另外，我們發現這裡疑似存在一個地下設施。各車隊現在進入平原，準備人手進行探索。” 　　說完這些，陳望歸給周有運使了個眼色。 　　周有運當然會意。他飛奔回啟航號，再度回來時已經又帶了份量不下於上一次的炸藥。 　　當各個車隊抵達啟航號所在的位置，周有運剛好完成炸藥的布置。他推到半履帶車後方，而後按下按鈕。 　　巨響過後，金屬板被炸出一個大坑。黯淡的天光落入其中，陳望歸看見了走廊、燈泡和漆在墻上的文字。 　　這時候，常德紹已經站在了陳望歸身邊。 　　陳望歸一言不發，率先跳進地下。常德紹和長工緊隨其後，之後則是服從陳望歸指令的機器人。 　　走廊比起川前城的地下基地來說要寬敞許多，可以輕易容納四人並排通過。天花板上有兩排燈泡，排列算得上密集。陳望歸不知道這些燈泡的功率，但一旦打開，走廊應該會相當明亮。找書苑www.zｈaoshuyuaｎ.com 　　漆在墻上的文字已經褪色許多，隻能勉強辨認出有兩個箭頭，分別指向走廊兩端。陳望歸猜測這應該是指路用的提示。 　　“老大，往哪兒走？”常德紹問道。 　　“先往左走。”陳望歸應道。 　　常德紹心領神會，然後取出一支粗記號筆，在墻上花了個路標。 　　眾人沿著走廊一路走下去，每隔二三十步就能看見墻上的箭頭。隻不過字跡無一例外都已經看不清楚，陳望歸也不知道前方是什麼。 　　最終，眾人在一扇鐵門前停下。這扇門原本似乎有著某種檢測裝置，如今當然早已斷電。 　　陳望歸給常德紹比了個手勢，後者點亮激光焊槍，很快將大門強行破開。 　　走入門中，陳望歸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是個寬廣的房間，大功率的探照燈掛在天花板上。雖然燈光已然消失，陳望歸也還是能憑借動力裝甲的照明看清楚墻上擺的東西。 　　金屬材質，漆黑的外殼，盒子上麵寫著名字和生卒年月。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架子上，像是圖書館裡的書籍。 　　一名長工在陳望歸的命令下走到架子前，取下其中一隻盒子。而當盒子被打開，陳望歸看見了灰白相間的粉末。 　　“老大，這是……？”常德紹不解地問道。 　　“骨灰。”陳望歸這時候已經恢復了冷靜，很快反應過來，“這裡存放的應該都是骨灰盒。” 　　常德紹一下子興奮起來：“這麼說，這裡原本是有人類居住的？我們真的要找到凈土了？” 　　陳望歸麵無表情，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