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望歸來到會議室,眾人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劉山身旁坐下。劉山所坐的是副手的位置,而陳望歸所坐的是領隊的位置。 “後勤上的事情,我相信劉會長依舊說明白了。”陳望歸環視了一圈,開門見山道,“我現在想知道,你們中間有多少人是從被智械襲擊的小型聚居地逃難走的?” 話音落下,六名車長站了起來。 陳望歸點了點頭:“都說說你們來自哪裡吧。” 被陳望歸看著的大漢指了指自己:“我從李家村來的,車隊裡有六輛裝甲車,十七輛越野車。” 其次是一名精瘦的男子:“我從小印鎮來的,原本是小印鎮鎮衛隊的副隊長。” 再接著是一位臉上有刀疤的中年女性:“趙氏坡的車隊,我是臨時駐紮在那裡的。” “李家村的車隊,原本是那邊的商隊。” “鐵花鎮的鎮衛隊。” “小印鎮的商團。” 眾人各自說完之後,陳望歸點了點頭。 小印鎮、李家村、趙氏坡、鐵花鎮。 這些地方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型聚居地,別說陳望歸,就算劉山這樣的荒原人老前輩也不過是各去過兩三回而已。 並且,這些地方相互之間離得並不近。 小印鎮在新土城以南三百公裡處,離小印鎮最遠的趙氏坡則在黑草城西北方向兩百公裡外。至於新土城和黑草城,兩者之間本來也有好幾天的車程。 如果是一支智械摧枯拉朽般地摧毀了一些相鄰的聚居地,那麼考慮到廢土上傳遞信息手段有限,對外展示出數個聚居地被同時摧毀的情況倒也還算正常。但是現在這樣,很顯然是有多股智械短時間內一起襲擊了這些聚居地。 並且,盡管這些聚居地規模不大,要想迅速將其摧毀,每一股智械的規模也不會比三眼銃車隊、鋼盾車隊這樣的中型荒原車隊小。 而同時有這麼多智械發難,很顯然就不是什麼偶然事件了。 陳望歸首先看向大漢:“你們遭遇襲擊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智械的配置。” 大漢想了想,隨即應道:“那些智械基本上都是低級智械,裝備主要還是機槍或者小口徑火炮,對越野車還能造成威脅,但裝甲車基本不怕它們。但是它們的數目太多了,應該有一兩百輛,李家村那邊的防線很快就被淹沒了。” “你是什麼時候被襲擊的?” “五天前的上午,差不多吃早飯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 陳望歸復又看向精瘦男子。 他點了點頭,不用陳望歸問話就首先開口:“我是負責小印鎮的保衛的,當時發動攻擊的智械差不多有一百二十臺低級智械,還有六輛裝備了大口徑火炮的智械坦克。” 陳望歸又問了另外的車長,他們給出的情況也基本類似。都是大量的低級智械,其中最多摻雜極少量的中高級智械單位,甚至有可能乾脆沒有。 並且,他們遭遇襲擊的時間同一都是五天前,甚至全都精確到了上午。 聽完所有這些情況之後,陳望歸沉默了下去。最終,他先後看了看劉山、費無緣、沈梅和夜梟。 “有人有什麼想法嗎?”陳望歸問道。 “很顯然,這是行者會派出來劫後援的。”夜梟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不過出動這麼點低級智械,稍微強一點的荒原車隊很容易就能打退他們,也就欺負欺負沒有戰鬥力的小型聚居地了。” “就算是這樣,這也會造成護衛車隊戰鬥力的損失。”費無緣接話道,“而且不好說之後會不會有更多智械。” 陳望歸點了點頭,適時插進話來:“更重要的問題是,行者會到目前為止展現出來的指揮智械的能力已經太強了。黑草城內戰的時候他們隻不過使用了幾支智械小隊,之前對付我們的時候出動的智械從數量來講也不多。但現在為了劫後援就派出幾百臺智械,我們必須考慮他們手上還掌握著多少智械資源。” 陳望歸所言非虛,在座的荒原人們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去。此時,之前那名自稱來時趙氏坡的刀疤女卻忽然發話: “我之前在鎮子裡遭遇智械的時候感覺它們的行動方式不太對勁。一般來說集群出動的智械都是有組織地行動,每一臺智械都會配合其它智械的戰鬥。但當時我在趙氏坡遭遇的智械就像是一百多臺落單的智械,完全在各自為戰。要不是這樣,我或許根本沒辦法逃出來。” 陳望歸皺起眉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敲了敲桌子,看向其他人。 這是在求證。 很快,來自李家村、鐵花鎮、小印鎮的荒原人們也作證了這個說法。 這時候,劉山開了口。 “這種情況,說明這些智械並沒有直接的戰場指揮者。” “沒有直接的戰場指揮者?”陳望歸挑眉,“智械應該都有獨立的智能,就算沒有專職的指揮單元,應該也會在戰鬥中迅速產生臨時的總指揮才對。” “理論來說是這樣。”劉山點了點頭,“但是實際來說,如果它們的程式中受到了某些優先級更高的命令,未必會那麼及時地產生戰地指揮官。” “優先級更高的命令?”陳望歸不解。 “有時候,為了保證智械在戰鬥中充分執行命令,會有一些指令以高優先級的方式發布。”劉山應道,“我年輕的時候碰到過類似的場景,也是後來找到了一些資料才知道,當這種情況下,為了避免戰地指揮官的決策與高優先級指令沖突,會延遲或者乾脆避免戰地指揮官的產生。” “聽上去不像智械會做的事。”一名荒原人車長皺眉道,“這聽上去也太蠢了。” 劉山頷首:“我當時遇到的情況下,給那些智械發出指令的並不是正規的指揮型智械,而是一臺算力較高的智械計算機,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如果真的有指揮型智械在場,這種情況應該不會發生。所以這麼多年我也隻見過那麼一次。” “所以。”陳望歸插進話來,“劉老大你的意思是,行者會控製智械的手段並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