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主大氣!” “小樓主有何事情可需要某代勞的?” “小樓主.......” ......... 原本冷不丁聽說要關門那些穿長衫正吃喝著的人自然是覺得被擾了興致。 來這種地方吃喝可不就是講究一個興頭,眼下興頭沒了當然是不滿意,可不等有人發作就又見了眼前張安庭這一出,麵子有了不說又得了實惠。 再加上這棲鳳樓那偶然聽過的背景傳言,一時間原本惱氣也不由轉為恭道客氣,畢竟能在這大堂裡吃喝的又能是什麼人呢? 一時間小樓主稱呼四起,大堂內人雖然沒有很多,但硬是做出了沸騰之勢。 張安庭瞧了瞧那些滿麵顯紅高聲呼喝卻又杯不離手股不起凳的家夥們心底也是不由滿意,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想來一句今天全場三爺買單! 畢竟不論什麼時候,這些長衫在身又自覺清流的家夥無疑都是最容易滿足。 單單這些好處讓他們賣命肯定不至於,但要說打個廣告.......哦,是讓其邀上三五好友去新開樓子逛一逛再順勢留些筆墨毫無疑問是水到渠成也樂見其成的事兒。 而這些人偏偏也才是這座城裡真正喉舌,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些許酒水菜肴,何樂而不為? “也沒甚大事兒,隻不過這樓看起來舊了需要翻翻新。” 張安庭對於這些吹捧自是不會真放在心上,有些話真就是聽聽就好,所以隻是做足了麵子客氣應道,“自不敢勞煩諸位什麼,隻需待這樓重開那日各位叫上自己三五好友來捧個場,再如能留下傳名筆墨之類那就是最好酬謝。” 雖然是客套,但張安庭更清楚能讓這些家夥自主動力的是什麼,銀錢,聲望,或者說好處,在大多時候都是不會過時的。 前麵聽張安庭說這樓舊了要翻新就已經有所意動想要跟同窗室友當做談資的長衫們聽聞居然還能留下筆墨無疑更加心動了。 留詩提名不是什麼新鮮事,南方早就有了,隻是北方不太時興這個,或者隻在一些知名高樓存在。 但那不是他們這身份財力能登得上去的,眼瞧著可是又多了一去處,一旦真能留下了這樓主人還能不送點什麼嗎,這無疑又多了一條聲望財路! “好!樓主果是個雅人吶!” “樓主真雅人!” “且也不知這筆墨題處是?” ........ 給了麵子,有了實惠,又有了可以展望得到的好處自然而然稱呼就變了,變得還不留痕跡,這份熱切熱情讓自詡對這些高冷窮酸熟慣了的老嬤嬤一時間都有些不認識起來。 “我打算把那大堂裡的桌椅撤去一些。” 對於七嘴八舌議論張安庭自是要挑上一些回復的,他還指望這些喉舌替他免費打出消息,所以根本沒想瞞著,索性直接就抬手揮斥方道,“再把那臺子加擴,加高,就在那臺前眾人眼下提墨留墨!” 原本這樓內大堂是有戲臺子的,不過在張安庭看來太小了,太小家子氣了。 或許是為了這大堂裡能多添上些桌椅,用意明顯是把心思放在大堂裡這些人身上麵賺銀子讓張安庭不得不嘆上一聲膚淺。 不是不排除有貴人想要體驗煙火,但大都在大堂裡用飯了又能有多少銀子賺的,畢竟這棲鳳樓可又不是什麼正經酒樓。 眼下這一擴不說最大,但至少不會小,真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留下點東西那種心理滿足感絕對是這些長衫們無法拒絕的毒藥,這樣還能杜絕一些想要騙吃騙喝的,畢竟沒兩把刷子誰又敢在眾人注視之下提筆。 “好,樓主高論!” “樓主高論呀!” “那小生可就要請上三五同窗來聚了!” ........ 張安庭此言一出自是引得長衫眼睛一亮同時叫好。 如果不是沒錢他們也想要去樓上雅間,如果不是沒錢他們也不想要擠大堂,眼下大堂真撤些桌椅,變得寬鬆些無疑是很合他們心意,反正他們才不在意會不會少賺錢。 “敢問嬤嬤我們這樓裡眼下有多少姑娘,多少樂師,又有多少戲子。” 不再去理會那些長衫們的熙攘,張安庭重又把目光回轉到了麵色憋紅心如滴血的嬤嬤身上。 倒不是說嬤嬤看顧這棲鳳樓有多少好處可收,而是每年他這樓裡進項是要交上去的,如今撤了桌椅那進項自然也就跟著少了,板上釘釘是要受責罵的,上麵可不管你什麼緣由。 “爺....三爺。” 見終於問到自己老嬤嬤都快哭了,不過再想想那位臨走前交代和眼前這位身份又不得不把一肚子話咽了回去,如數家珍道,“回三爺,這樓裡有十四位頭牌,紅牌三十九.......” “不是這些。” 見那嬤嬤想要一個個報出來張安庭不禁出言糾正起來。 在他腦中已經勾勒出的謀劃裡頭不頭牌紅不紅牌反而是次要,真要邯鄲學步般跟京都原本有的青樓搶生意那遲早會餓死,包括提筆留墨更改樓內格局之類那也都是旁人伎倆細枝末節,更不用說什麼你有我無了。 “我隻要有多少姑娘,多少茶女丫鬟,多少樂師,戲子,畫師。” 眼下張安庭隻想要得到一個答案,有多少是可以上真軍的,整體硬件上又有什麼可以提的地步。 聽了張安庭把茶女丫鬟刻意分出來那嬤嬤大致也明白這位三爺是什麼意思了。 這擺明是外行指導內行來了,抱著一團糾結和有可能把責任甩給這位三爺的心思嬤嬤略一沉吟後才道,“咱這樓裡有姑娘百九十六,護衛十八,負責日常采買十餘人,茶女丫鬟約六七十,樂師戲子十餘位,畫師......沒有!” 嬤嬤對這樓裡的情況自是爛熟於心。 當紅的不當紅的完全可以張口就來,護衛一類也是,茶女丫鬟這些流動性大的不在他這個大嬤嬤關心範圍倒是不太清楚,可說到畫師的時候既有疑惑又有不忿,他實在是想不出眼前這位問畫師做什麼。 “唔......” 得了答案的張安庭沒在意那嬤嬤反應隻是開始思索。 隻眼下聽得數量粗數就有大三四百人,幾乎有榮府裡小半人口了,也難道這棲鳳樓能在這東城排名在前,生生是由體量撐起來的門麵,可供發揮的空間倒真不小。 張安庭思索沉吟的檔口那嬤嬤站得倒是很穩,額頭偏卻隱隱泛了汗漬,可見心裡是承了不小壓力的,他真是生怕從眼前這位腦袋一熱嘴裡吐出什麼把姑娘們遣散些的渾話,從這棲鳳樓裡出去還能有人收,那可不就是殺人嗎! 一息,兩息,三息,直到那嬤嬤感覺站如針刺才見張安庭忽又笑了,目光卻轉向了大堂裡那些長衫們,“不知諸位覺得這樓裡酒菜味道如何?” 原本吃著免費酒菜樂得看戲的一眾長衫聞言先是一愣,顯然沒想到這種問話會問到他們,不過下一刻就回過神七嘴八舌起來。 “菜還能吃,酒也尚可。” “可供入口可供入口!” “樓主的酒菜自是還好了!” 免費的東西,哪怕再不好那也是極好的。 更何況這棲鳳樓裡酒菜本就不算差,不然也吸引不到他們這些老顧客,不過話說回來,真想要純為吃酒吃菜也不會來這種地方了,總之一句話,全靠同行襯托。 “嬤嬤,還未請問姓名。” 聽到這些評價張安庭也是大概心裡有數了,卻依然不回復隻是重把目光投向了那嬤嬤。 從見麵到現在那嬤嬤對張安庭這些天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的行為大概也是習慣了,倒顯得鎮定不少,回聲也算穩重,“三爺,他們都叫我紅娘。” 向來見慣了人,本能就會告訴你什麼人喜好什麼樣的對話方式,平常人或許不會注意,但這嬤嬤顯然早就鍛煉出來了,也就是張安庭突然出現加上身份、身形給了他太大壓力和迷惑性。 “好,紅娘,我們今天關門後第一件事有了。” 這簡短回應張安庭自是滿意,也隱隱意識到為什麼是眼前這位看起來並不太起眼的被選出來充當門麵。 在略一頓過之後張安庭把目光瞥向那些給過評價的長衫,朗道,“先請上這東城裡最好一批廚子,需要有拿手菜,不一定要最頂級,但至少要不比別家酒樓的差。” 明明是冠冕堂皇的話眼下從張安庭嘴巴裡說出來就有一股異樣感覺,什麼叫最好,需要有拿手菜,不一定要最頂級,又至少不比別家差? 無論怎麼品都有種底氣不足的味道,偏又是從張安庭這種齠齔嘴裡認真說出來又讓人不得不去信服,他就是認真的! “我說別家是不是青樓,而是酒樓,至少不能比這東城裡任意一家酒樓味道差,但價錢還是原來的價錢!” 見眾人似乎誤會了什麼張安庭不由笑著重申。 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用懷疑,剛剛他那麼說就是故意的,而如果有上一世做過乙方的過來一定能對張安庭要求總結很到位,那就是要五彩斑斕的黑...... “這......!” 果然,張安庭這一句出口不少長衫都呆愣了。 要知道酒樓能從青樓手裡搶生意靠的是什麼,而他們來青樓又為的是什麼,偏這位樓主關注點總是這麼與眾不同,有趣,但也僅僅是有趣,可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一舉動簡直......漂亮,當然,這是在提質又不加價的前提下! “還有樂師,不夠,人數要翻兩番,三班倒......輪換著來,按時辰來編排曲目,總之不能停。” 不等那些長衫反應張安庭再次拋出重磅炸彈,要知道他們這半晌午就過來點上一些酒菜可不就為了占個好位置嗎,眼下居然通知會一刻不停,簡直讓人想要拍手稱快,畢竟連中午一頓酒錢都省了! “對了,紅娘。” 張安庭瞧了眼難掩激動之色的長衫笑了。 既然沒宵禁又怎麼可以沒有不夜城,所以最後才把目光投向表情淩亂一副你是不是對手派來搗亂的紅娘忍不住好笑,可口中還是依舊強硬道,“還有琴師,要請來這京都裡最好的琴師教琴,最好的畫師來記錄盛況!” “記住,全要最好!” “最後改個名字,從今以後要叫不染樓罷!” 從來青樓扮高雅,為何要扮高雅,不就是因那份情調,所以眼下張安庭就是要裝上高雅,是真高雅,就是那種把雲端上的東西拉進這泥淖中的高雅!
第27章 從來青樓扮高雅(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