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拜見聖上。” ...... 沒給戴權思慮時間,就在天熙帝話音落下的一刻就有道尖聲在這偌大書房內響了起來,且格外的亮。 公服圓領絳紫袍,與戴權料想中的紅頂不同,這位突然出來的太監卻是藍頂。 夏守忠! 不等那太監自稱,在深宮待了一輩子又掌權的戴權心底第一時間閃過這名字,而拋開明悟之外隻剩下坦然了。 一開始戴權的確意外不是總理內廷都檢點的裘世安,居然是早見都的夏守忠,但真想想裘世安的年紀他就又不意外了。 “戴公公,聖上吩咐了日後大明宮這邊交由我來,東宮就勞煩戴公公您多看著了。” 單獨拜了天熙帝的夏守忠見到天熙帝抬手動作果斷起了身,但也沒忘了向身側的戴權招呼。 說話的夏守忠笑眼瞇瞇,對戴權態度也極盡和善,但姿態放的愈低落在戴權耳朵裡就愈發刺耳。 “戴權,雖要去東宮那邊,但司禮監和龍禁尉依舊要由你帶著。” 這一刻天熙帝也適時插了話,放在這裡無疑更能彰顯其對戴權恩寵。 “謝聖上恩典。” 戴權再一次躬身彎腰,他如何不清楚這司禮監就是眼前這位對東宮上皇那邊的交代,至於那三百龍禁尉......怕不是早也被眼前這位舍了罷。 “奴也恭喜戴公公。” 天熙帝開口在先夏守忠這個新晉近宦如何能不接言,盡管眼皮在微微跳動可他語氣卻是滿滿為其歡喜。 以戴權的位置和資歷自然不需要對夏守忠這般新晉近宦如何,但戴權也更清楚內宦這一位置從來不是品級論高低,對戴權抱了抱手算是回禮。 不需要看輕,但同樣不需要太看重,不管怎麼說他戴權還是內相大總管,也還算是眼前這位的人。 “稟聖上,東宮那邊有月主子與奴在,自是能讓聖上放心。” 戴權混跡深宮一輩子,如何不曉得什麼時候該軟什麼時候該硬,之前他給了夏守忠麵子,現在就該他亮一些東西了。 “是,有你和璃月在,確實足以解上皇愁悶聊以慰藉。” 天熙帝聽戴權提及璃月原本繃緊的臉上也不覺有了笑意。 若說以往做事隨性的璃月經常讓他頭疼又不好插手,那現在該頭疼的就是上皇了,而且有璃月夾在中間更能省卻不少麻煩還不用多擔心什麼。 “對了,戴權,前璃月送那張氏子去江寧的事情可有後續?” 因為璃月這一手壞棋變好棋的天熙帝心情也不由好轉不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去歲璃月專門來向自己討了一道旨意的事兒。 說來那張氏子也是有趣,主動放棄入品就算了,卻連學也不入,明明膽小的過分,偏自還真有一身經商天賦,自覺好笑的天熙帝也算順水推舟下了一步閑棋。 “聖上,那張氏子隻帶了一仆一侍女去的江寧,除閉門讀書外目前尚無消息。” 聽天熙帝突然提及張安庭,戴權先是看了眼夏守忠旋即才笑著出言回復。 “哦?一仆一侍?” 這次還真讓天熙帝詫異了,京裡奢華之風盛行他如何不清楚,對方在京裡日久居然還能忍受一仆一侍不可謂不意外。 但也僅僅是意外了。 天熙帝倒不在意那張氏子眼下閉門讀書,畢竟有他發話在先,對方又生生蹉跎一歲,往後就算再努力也不足以被放在心上,反倒是那一仆一侍待遇更讓天熙帝側目。 “聖上,確是一仆一侍,那仆是西寧老人,侍正是那入品女。” 戴權開始為天熙帝出言解釋,他也巴不得天熙帝多問些這般私下話。 “倒是有意思。” 聞及仆是西寧老人天熙帝表情淡定,顯然早有預料,倒是後麵那九品女讓天熙帝不禁微微再笑點頭,“孤就說璃月不可能不多作交代。” 璃月什麼性子幾乎是從小看大的天熙帝如何不清楚,他早料到璃月討那旨是為了替京裡爭那丹陸第一名頭,眼下那張氏子別人都不多帶偏把入品女帶上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聖上慧眼如炬。” 戴權自是恰到好處拍上,單論及察言觀色他這大明宮內相又怎麼會差了。 被戴權贊譽天熙帝心情無疑愈發好了,畢竟東宮那邊真算起來雖有阻力但從來都不是心頭之患,更不是他該針對的對象,這也是天熙帝願意繼續信任戴權的原因,他也相信戴權會做出正確抉擇。 恩,若是抉擇錯了也沒甚區別,這也是天熙帝作為惟一一帝的自信。 “眼下雖無後續,但想來那張氏子也該備有些手段,且莫要讓孤失望才是。” 想著戴權的事兒天熙帝也是順勢出口贊了張氏子。 本來就是為答應璃月順水推舟的一步閑棋,天熙帝雖想過後續可也不會抱太大期望,但不妨礙眼下天熙帝拿這事兒來安撫戴權,盡管不甚在意對方選擇他也不會遲鈍到真把戴權推出去。 “若有消息傳回必先讓聖上曉得。” 戴權當即就笑瞇瞇應下了。 他自然瞧得出天熙帝是為了安撫自己才這麼說,可若是沒有張氏子這個由頭他卻是連口都不好開。 這一刻戴權也不由感嘆那位小世子可真是給自己指了條明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更不用說對方還有不間斷的孝敬。 “那你們就都先去罷,孤要休息。” 一連聽過兩個還算不錯的消息,心情好轉天熙帝習慣性選擇了驅人離開,不止揮手斥退戴權,包括新進的夏守忠也在內。 “奴告退。” “奴婢告退。” 戴權和夏守忠不約而同出聲,隻是兩人在自稱上卻是截然不同,僅一字之差就也足以隱隱顯出二人底氣區別。 天熙帝不再作聲,兩個人悄無聲息退出這禦書房。 “戴公公,咱近來得了些新鮮玩意不知戴公公可否賞臉?” 待離大明宮稍遠,終還是夏守忠先出了聲,哪怕眼下他距離那位更近些,但對於接連兩朝隨侍大明宮的戴權他不敢不尊敬。 內相可不單單是指對外朝接軌,在對內上壓力無疑更大。 “夏公公怕不是想問些小世子的事兒罷。” 戴權當即瞇眼笑了,他不怕有人上位,畢竟總要有人上的,所以就怕有人不懂規矩,至少眼下夏守忠看起來還算懂規矩。 至於張安庭那邊的消息戴權也不會捂著,一是捂不住,二來也算是給夏守忠一個麵子。 作為近宦,爭可以,但一定要分得清誰是主子。 說起來自己手下還有一支龍禁尉,更不用提那位小世子從一開始就是由他照看的,他夏守忠想要繞過他戴權去接觸同樣不可能。 恩,唯一可能要虧的可能就是那位小世子了,但以那位小世子的性子區區一些銀錢應當不會在意的罷?
第116章 有人上位不過規矩(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