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賤命1條(1 / 1)

新歷239年。   時值夏季,氣溫高得有點嚇人,即使穿著單薄的汗衫短褲也覺得悶熱。   高誠虛脫地躺在下過雨後的泥濘小路上,骯臟的水漬掩蓋住了他鼻青臉腫的麵龐,混合著鼻腔流出的血液順著臉頰滴落在地。   “滾遠點!輻能值5的廢物!還敢偷到老子頭上來!”   一位戴了副眼鏡的漢子臨走前還踢了高誠一腳。   可高誠卻無動於衷,像一具屍體般靜躺在那裡,眼中有些麻木。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有些時候他想著不如死了算了,但又不甘心就這麼窩囊地離開。   天空的太陽似乎很是耀眼,高誠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滑過臉龐。   “高誠?”   一聲呼喚令高誠又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讓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入眼的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渾身衣衫破爛,臉上卻乾乾凈凈,模樣清秀。   “齊……齊樂!?你沒死?!”   “我當然沒死。”   看著齊樂遞過來右手,高誠愣愣地伸出手,被他一把拉了起來。   這時高誠才發現齊樂懷裡還抱著一捆小樹苗,不禁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齊樂擺了擺手,並未回答,反問道:“誰打得你?走,我幫你找回場子!”   高誠聽後直搖頭:“算了算了,我們打不過他的。”   “行,那就饒他一命。”   齊樂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被這笑容感染,高誠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隻是滿臉汙穢又麵帶血色的他笑得有點瘮人。   “嘶!”   嘴角上揚牽扯到臉上的傷勢,使得高誠深吸了一口熱氣,才緩過來。   他隨即認真打量著齊樂,和一個月前比起來,齊樂除了相貌沒變,其餘地方簡直判若兩人。   這讓高誠更加好奇齊樂這一個月來,在非常危險的城外乾了什麼,為何看起來,過得更好了。   “你這一個月都在城外?”   “嗯。”   齊樂點了點頭,然後四下張望,緊接著岔開了話題,好像不願意在這方麵多聊。   “走吧,都一個月沒見了,我請你吃一頓。”   高誠頓時雙眼一亮:“好!”   ……   十幾分鐘後,高誠抱著一捆小樹苗站在一處兩米多高的院墻之外,神情謹慎地掃視著四周,雙眸時不時地看向院子裡的一顆果樹上那宛如猴子一樣矯健的身姿。   很快,齊樂懷揣著十來顆紅彤彤的蘋果輕鬆翻過院墻落在高誠身旁,兩人相視一笑,飛快跑遠。   不一會兒,院子裡有位老者走到蘋果樹下,看了看不遠處的院墻,無奈地搖了搖頭。   陡然,他注意到果樹的樹根處有五枚銀幣在熠熠生輝,旋即啞然失笑。   另一邊,齊樂和高誠蹲在城門口的角落,邊吃著蘋果邊交談著。   “齊樂,城外麵危險嗎?”   “肯定危險啊,不然大家都待在城裡做什麼。”   “那你不怕嗎?”   齊樂聞言,自嘲地笑了一下,咽下嘴裡的果肉:“我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唄。”   高誠默不作聲地啃了口蘋果,認為齊樂有所隱瞞,不然一個當初和自己一樣輻能值5的家夥怎麼可能獨自在城外生存了一個月。   不過他也知曉這是齊樂的秘密,不方便打聽。   然而下一秒,齊樂便將這秘密告訴了他。   隻見齊樂指了指身邊的那捆小樹苗,介紹道:“這是‘護城樹’的樹苗,能分泌一種相對刺激性的樹脂,城外的那些輻能獸都不願靠近。”   說罷,齊樂又指向城門口,高誠循著他手指的方向,通過大開的城門,看到了道路兩旁一排排的“護城樹”。   “護城樹”又高又粗,樹乾呈棕黑色,樹皮一塊一塊的,其上枝葉稀疏,仔細看那都是人為的修剪,為的就是讓“護城樹”分泌出黃褐色的樹脂。   “我在城外種了一圈這種樹,雖然避免了很多輻能獸的襲擾,但想要睡個安穩覺,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說到這裡,齊樂收回目光,暗自嘆了口氣,沒在城外待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城外是有多危險,他現在想起來當時出城後的遭遇還是心有餘悸。   好在的是,他挺過來了,沒有成為那些輻能獸的食物。   “那個……齊樂,我能跟你一起去城外生活嗎?”   高誠突兀的一句話立刻讓齊樂從回憶中清醒,隨後於心中舒了口氣。   “你確定嗎?城外可是很危險的。”   齊樂一雙明亮的眼眸審視著身邊的高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測試著對方的決心。   被齊樂這樣盯著,高誠莫名的有點心虛,他隻是試探性的問了一下,畢竟自己無處可去,天為被地為床的,每日醒來首先想到的是又茍延殘喘了一天,過得生不如死。   在察覺到齊樂的變化後,他有心想要改變自己如今的現狀,可對城外的危險,他雖知之甚少,但也有所耳聞。   別看齊樂說得輕巧,把自身的安然無恙歸功於“護城樹”,但高誠卻深知,隻憑那些“護城樹”,是無法讓齊樂在城外平安度過這一個月的。   因為“護城樹”所分泌的樹脂隻是杜絕了大部分輻能獸的侵擾,但有一小部分輻能獸卻對此免疫,有時還主動進攻人類的城市。   更何況城外偶爾會有發瘋的輻能獸出沒,它們也不會在乎那些高大的“護城樹”。   念及至此,高誠又想起每兩三年一次的獸潮,恍惚地抬起了頭,仰望著頭頂十米多高的城墻。   城墻每年都在加高加厚,但依舊阻擋不了獸潮的洶湧,每一次的獸潮都會帶走無數人的生命,他和齊樂的親人便是死於獸潮,能僥幸活到現在,他不知是好是壞。   又咬了一口飽滿的果肉,高誠反復咀嚼著,體會著味蕾清甜的感受以及腹部的充實,他學著齊樂之前的姿態自嘲道:“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唄!”   話音落下,齊樂露出了喜色,腦海中一道分不清男女的機械聲響起:“剩餘雇傭次數1,是否雇傭高誠此人?”   “是。”   心念一動,齊樂迫不及待地給出了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