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虛張聲勢(1 / 1)

俠九 耶律柒 5695 字 2024-03-15

“大哥,你說這風煙閣是不是真的沒人了?怎麼就派了這麼兩個年近花甲的人來啊?”彪形大漢透著屋頂掀開的一小片磚瓦看向屋內,他雖沒聽見兩人的具體對話,但就覺得,風煙閣畢竟是江湖神器的收藏之處,二人的年紀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大了,若風煙閣都是這樣的人,也不知能不能抵擋的住外來者的侵襲。   “你可別小看這些年近花甲的人,風煙閣黑白紅黃四大站長老的名號,你又不是沒聽過,站出來各個都是獨當一麵的,要不是他們風煙閣的老掌門莫名暴斃,少掌門又無故失蹤,這風煙閣可是連曉月堂都不敢覬覦的。”瘦禿頭說罷蓋上瓦片,沿著屋頂又稍稍挪了一段,想看看將要出門的二人,要去向何處。   “可前不久他們不是也遭遇了一些江湖人士的圍攻嗎?這又作何解釋。”彪形大漢不信這風煙閣的老弱病殘們,還真能敵得過江湖上那些後浪。   “那還不是閣內的內部問題,總之,你可別小瞧了這些年近花甲的人,像風煙閣和無劍城這樣,他們修習的功法大多和我們不一樣,有些秘術並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我聽說啊,風煙閣的創派掌門,當年是得了鬼穀子先生的一部書,這書後來聽說是被他給燒了,但保不齊他們風煙閣的人多少都習得了一些。”瘦禿頭說到這向後躲閃了一下,見屋內二人在在院內外門口相互道別之後,其中一人往回走了一段,抬頭看了一眼,險些就瞥見他們了。   “是麼?這鬼穀子先生的書,真有這麼奇?大哥,你再給我說一些唄。”彪形大漢也跟著瘦禿頭向後縮了一下,繼續好奇的問話。   瘦禿頭把彪形大漢的整個向後一拉,匍匐在屋頂說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秘術,但據說,這秘術是人越老越受用,修為越高越越能超塵脫俗,練就此書,淺則益壽延年,深則返老還童,而且還能改頭換麵,和仙法無異。”   彪形大漢雙眼放光,情緒激動,但還是壓低了聲量問道“真的麼?那如果咱們得到此奇書,那不就不用點頭哈腰的幫曉月堂那幫人乾活了麼?”   瘦禿頭看向彪形大漢,他說的是沒錯,但這鬼穀奇書,是天下人都覬覦的神書,至今為止也僅限於傳說,根本無史可考,也就是說說而已,可眼下曉月堂的人,於江湖朝堂,步步緊逼,他們這群無門無派的人,也隻能奴顏屈膝,為的就是能夠好好的活下來罷了,根本都談不上什麼江湖道義。   瘦禿頭嘆了口氣,準備轉身下屋簷“行了阿彪,你在這繼續盯著這人,我跟著那人去看看,記住了啊,小心謹慎一點,別輕易出手,實在不行就跑。”   彪形大漢把頭低下了半寸,回道“大哥,你放心,這老小子看起來一個巴掌就能拍死,你別擔心我了,快去吧。”   “記住了啊,咱們是在盯梢的,不是來鬧事的,可別打草驚蛇,誤了刀大哥的事,否則夠你喝一壺的了。”   瘦禿頭再三交代之後,就向著何峯出門的方向去了。   -------   瘦禿頭離開之後,為了分散來人的注意力,楚慕瑾選擇了在院子裡來回的踱步。   剛才何峯在的時候,畢竟有個會武功的守著,而今屋頂上的黑影雖說是已經走了一個,但還有另外一個盤踞不下,他雖然身有玄鐵軟甲,保命不是問題,但不知來人武功是否高強,也不敢輕舉妄動。   再加上,去鐵匠鋪的事情,也不能耽擱,他也得想想辦法才是。   “長夜漫漫,不知何人登了三寶殿,在下榮幸之至,已備上好酒,可否下來一敘。”楚慕瑾思來想去,這屋頂上的人,即使在他形單影隻的時候,都未曾做出任何動靜,那麼來人的意圖,應該不是奪命而是監視,所以,他決定先發製人,賭一把,把自己放在明處,這樣才更有主動權。   彪形大漢見楚慕瑾扮成的老朽,雖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但還是一臉淡然的樣子,心裡便覺得矮了半分,他想了想瘦禿頭的話,也疑心對方是個高人,猶豫了起來。   按照大哥的指示,他需要做的就是守在這裡監視院裡的一舉一動,到時候回報給刀哥就行,可如今對方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跡,這監視的事就算是失敗了,他就算賴著也必然打聽不到任何消息,還不如下去麵對麵,有什麼問什麼,來的實在。   可如若他下去了,萬一這個老朽真是個狠角色,他既不能完成大哥交代的任務,恐怕小命也難保,這還不如自己認慫,灰溜溜的離開更好。   楚慕瑾手心出汗,多少還是有點慌張,但見對方一直沒有人回應,心想著大概自己這賭一把,賭對了,看來對方果真對風煙閣有幾分顧忌,也不想惹是生非,於是,氣勢又漲上來了不少,對著屋頂大聲喝道“嗬嗬,既然這位英雄不願與某酌,那麼就請自便吧。”   話音剛落,楚慕瑾還象征性的從腰間拔出尾狐,在院中的地麵上狠狠的砸了一下,他想著,自己雖沒有任何內力可言,但這尾狐的威力卻不輸給一般人,按照丁源傳授給他的鞭法,他稍微借了個巧力,尾狐就在地板上砸出了一個偌大的口子,還發出了炸裂的聲響,看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多少也能威懾到對方。   果不其然,屋頂上的彪形大漢因為忙於低頭隱藏,見不著尾狐的模樣,光聽著聲音,便豎起了全身的汗毛,他想著院內的人,功力應該不簡單,大哥給他安排的是盯梢,這都被人給發現了,還盯個毛線,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於是畢恭畢敬的回道“前輩功力深厚,恕晚輩冒犯了,咱們就此別過。”   楚慕瑾心中大喜,但表麵仍舊雲淡風輕的回了句“不送”,直到聽聞屋頂的聲音漸漸遠去,並且沒有復返的意思,楚慕瑾這才徹底總算放鬆了下來。   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看著被尾狐砸碎的地板,覺得自己總算是支棱了一把,但剛才命懸一線的慌亂,讓他依舊不能平息,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下情緒,理了理接下來必須完成的事,又立馬迅速的從小門溜了出去,向鐵匠鋪跑去。   明天的惡戰混雜著各大派係的人員,如果沒有把提前布局的事交代清楚,何峯手下的那六個人,怕是難了。   ------   鎮上鐵匠鋪的門虛掩著,裡麵仍舊傳來叮叮當當的擊打聲,楚慕瑾下山之後,先是小心翼翼的透過門縫往裡看,直到見著兩個裸著上半身的中年漢子,圍著爐火和鐵砧,你一錘我一錘的賣力乾著活,這才摸了摸手中的印記,準備推門進去,可就在手觸到門把的瞬間,楚慕瑾卻發現屋內另外一個角落,還站著第三個人。   那人身高超過一米八,肩膀寬闊,皮膚黝黑,臉上布滿了皺紋和胡渣,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酷,透露出一種兇狠的氣息,他握著刀,對著打鐵的匠人說道“今天晚上可以完工麼?”   打鐵匠回道“就差最後一道工序了,客官稍等。”   一個妖嬈軟糯的女聲從屋內傳來“黑長老,稍安勿躁,先過來喝口茶,莫要著急。”   黑長老?楚慕瑾尋思著這風煙閣主管兵器譜修葺的黑長老,長年都不在風煙閣出沒,似乎也沒聽說他和門內的爭鬥有什麼瓜葛,可居然好巧不巧的,讓他在鐵匠鋪給碰上,想來肯定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要發生,於是,他趕忙往墻側避了避,矮下身子,豎起耳朵,聽起裡麵的動靜來。   黑長老說道“陸寧月的人這幾天陸陸續續的,也差不多安排妥當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明天是比武的最後一天,你們能混進去的機會也就這麼一次,成敗與否,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老夫雖和你們有合作,但畢竟也是風煙閣的人,此事過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妖嬈軟糯的女聲再次傳來“嗬嗬,長老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咱們曉月堂從來都是樂與江湖人士共進退的,這次出手相助,他日你若有心成為風煙閣閣主,咱們也勢必鼎力相助。”   黑長老冷哼一句,回道“我對閣主的位置,一點興趣也沒有,澤旗主,你與其對某寄予厚望,還不如,多想想明天該如何打入風煙閣內部,我看這幾日江湖人士集結,一日更甚一日,想來明日定免不了一場廝殺,雖風煙閣明令點到即指,但參與者都不是來渾水摸魚的,哪能那麼輕易自控,死傷多少都是自負。   別怪某沒提醒你,想要攪亂風煙閣,光靠挑唆紅白二長老,是肯定不行的,咱們風煙閣,最核心的人物,其實一直都是黃長老,他常年出沒在掌門身邊,是最了解閣內具體事務的人,雖然平日裡不怎麼插手管束,但唯有得到他的支持,才能順順當當的成為下一任閣主。”   澤旗主停頓了數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即不痛不癢的來了句“照你這麼說,這黃長老,其實,對陸寧月還是支持的咯?”   黑長老沒有正麵回應,而是起身上前,對著二位打鐵匠人說道“差不多這樣就行了,你們也別再瞎忙活了,就一贗品而已,隻要形狀重量給夠,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問題,之前讓你們在這鐵器上挖的嵌入口,對應的大小扣片先一並拿來吧,這些銀兩你們拿著,若有人來打聽,二位知道該怎麼說吧。”   打鐵匠相互看了一眼,收起錢袋“客官放心,我們懂規矩。”   澤旗主也起身上前,看了看黑長老手上的鐵器,然後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趁著黑長老轉身的瞬間,手起刀落,割斷了二位打鐵匠人咽喉“我們曉月堂一向堅信,隻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楚慕瑾蹲在墻根始終不敢抬頭,當他聽見二位打鐵匠人無聲無息的倒地,嚇得趕緊用手捂住嘴巴,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黑長老雖然嫌惡的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還是冷漠的回道“哼,不問緣由,濫殺無辜......這就是那麼多江湖正派人士,不屑與你們曉月堂為伍的原因。”   澤旗主不怒反笑,但言語中卻又帶著幾分威脅的說道“所以,黑長老,這些正派人士中,也包括你麼?”   黑長老沒有回應,大赤赤的拉開鐵匠鋪的門,拂了拂袖,就向著長街走去。   夜裡吹起了一陣寒風,長街兩邊的茶樓,酒館,當鋪,作坊,已經陸續歇業,隻留下空地上幾處零散的小商販,還張著大傘在營業。   周圍破舊而古樸的平民院墻上,鋪陳著密密麻麻綠油油的爬山虎藤蔓,高大的城樓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街上幾個行人,有挑擔趕路的,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墊著腳,走不成一條直線的。   楚慕瑾一直屏住呼吸,不敢有動作的在墻根喂了一個時辰的蚊子,見鐵匠鋪再也沒有任何動靜,這才悄摸的走了進去,長嘆一口氣,給裡麵的二位合上眼。   何峯在打鐵鋪的聯係人,也就剩這二人了,楚慕瑾想著,自己要把剛才和何峯商量好的信息傳遞出去,怕是再無可能,於是隻能等著天明的到來,再上風煙閣,然後繼續走一步看一步。   ------   次日早晨,楚慕瑾趕了個早,把印信交回了何峯手中,並且和他說起了鐵匠鋪的發生的事,何峯握緊拳頭,對曉月堂的所作所為無比惱怒,但還是在楚慕瑾的按捺下,冷靜了下來。   楚慕瑾寬慰道“曉月堂的人,今天肯定會來參與風煙閣比武,我雖無法看清他們的武功路數,也無法分辨他們究竟來了多少人,但他們做事一向狠辣,現場細細觀察一番,定能找出他們和其他江湖人士的不同之處,隻不過,昨日信息傳達未成,今日六位咱們的人,不知道咱們接下來的計劃,可能需要何將軍你,親自出馬,尋得他們,並一一告知了。”   何峯深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點頭回應道“行,這事交給我辦,你顧好現場,萬一有一兩個我沒來得及通知的,你隻管見機行事就好。”   楚慕瑾說道“那咱兩就各自行動......至於風煙閣那邊,稍後我也會把今日狀況告知一二,讓他們早做準備。”   “那就多謝楚少俠了。”何峯抱拳與楚慕瑾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