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四小節課程安排全在上午,八點至十一點半,陸少明全程心不在焉,這段時間很快就模模糊糊的過去了。 教室很快清場。下午及晚上都沒有課程,住校的學生可以呆在宿舍裡,也可以陪著三兩人去街上閑逛,長恒大學的管理相對寬鬆,除去在校學生們有著基本良好教養不會惹是生非以外,校領導組織也認為學生不能一直在壓抑的氛圍中學習,要多出去走動。請假條在長恒大學裡隻用作因學生自身情況需要長期的請假上,像沒課出校門走走,隻要在規定的時間前回來,輔導員就不會扣學習分,也就不會影響畢業等方麵,學生們都很主動的去履行。 所以很多時候下課鈴聲還沒有響完,教室裡頭就不見一個人影。陸少明往往是走得最快的那一批,可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分鐘,他仍舊坐在椅子上發愣,腦袋就像被貓玩過的毛線團,亂七八糟,一塌糊塗。 早上林傑的那翻話無疑是將他對於未來的規劃敲得粉碎。學校不再給畢業生安排工作,等他學成出校就得挨個去公司碰壁,至於要碰到什麼時候,他根本不敢去想。 能從長恒大學畢業的人固然是人中龍鳳,但社會需求的卻隻是對某個行業能力有所出眾的人才,哪怕那個人才連個大學都沒上過。他的能力在長恒大學裡平平無奇,是那種一抓一大把的存在,也沒有某個方麵比別人特別,如果非要說一個,那跑外賣超快這一點說出去恐怕會讓人笑掉大牙吧? 林傑憧憬的創業於他而言卻是完全沒有機會涉及。 未來真是一片迷霧,明明他的理想很小很小,卻看不見任何光。 或許不用那麼心急,隻要把當下照顧好,等待時間將未來的那股迷霧撥開,你就能看見自己曾經的那些努力是有多麼的耀眼。 可偏偏這隻是用來安慰的話,誰又能保證那些不確定的事情就是如此發生呢? 除非好運降臨! 陸少明眼角抽動,翻出口袋裡那張塑料小卡片,破裂的圓球下方印著“藍天調查局”五字,燙金的圖案在日光下反射光影。 他覺得自己真是個蠻現實的人,受困於迷茫中隻相信看得見摸得著的事物,昔日同學給他帶來這份工作,其實也算是一種運氣吧? 可這其中的代價,真的值得他以身涉險麼? 陸少明將卡片放回口袋,起身離開教室。 校園裡人潮湧動,多數是去食堂吃飯亦或者剛吃完出來的學生。今天的天氣晴朗少雲,綠葉間的點點暖陽灑在林蔭道上,旁邊室外球場的籃球比賽活力四射,休閑椅坐著飯後消食的學生跟老師,塑膠跑道上有幾個女孩在跳繩,黑發在肩上舞蹈。 周圍的景象就像是一幅幅洋溢青春的插畫,但陸少明卻毫無心情去欣賞,悶著頭走出校門,把電驢開出公共停車位,等待那些從地下停車場駛出的豪車群離開。 “陸少明?一起去吃飯啊。”有人停在了他的後邊,沖他喊。 “不了不了,今天沒什麼胃口。”陸少明努力從臉上擠出一絲微笑,目送朋友離開。很快他的臉又再次耷拉下去,就像兩側臉頰都掛上千斤擔。 今天的天氣很適合外出,昨天睡前他就想過要去躺附近的景區散散心,又或者跟朋友到街上閑逛聊天,但現在他渾身懶洋洋的,像是剛睡醒又像乾完一天苦活。總之現在他就想回家睡大覺,連飯都沒胃口吃。 隨著最後一輛奔馳駛離校門,電驢群蜂擁而出,進入另一邊的林蔭道,陸少明慢了半拍,索性懶散地跟在後頭。 這時左側車道忽然出現一輛熟悉的黑色野馬,陸少明怔了怔,擰動油門加速上前,隔著環保矮叢跟長圍欄,遙遙地往主駕駛位置望去,車上的歐陽婭綺恰好轉頭與他的四目相對。 陸少明努了努嘴,又騰出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街道,歐陽婭綺循著看去,野馬咆哮一聲算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