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序列· 怒火燃燒的拳頭(1 / 1)

第零戰線 影風疾 5765 字 2024-03-16

鼴鼠被移交給警方的那一天,一切都結束了。   可有些事情,不能簡單的用結束二字來進行定義。   比如,有的人永遠都回不來了。   有的人,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了這一次任務的成功。   蘇恪在從第二十區回來以後,找到了如今韓瘦虎妻子阿蘭和兒子的住處。   帶著一筆給韓瘦虎的現金酬勞,獨自一人來到了他們家門口。   本來隻要通過手環就可以進行簡單的轉賬,並不需要直麵韓瘦虎留下的家人,對方,應該也不太想再提這件事。   可如果什麼都不做,蘇恪總覺得自己似乎無法安靜下來。   站在門口,敲門的手抬起又放下,從右手換到左手,始終都沒辦法下定決心。   明明自己已經做好了將一切告訴給對方的準備,然後將這筆屬於韓瘦虎的錢交給母子二人,一切就可以真正的畫下句號。   終於,緩慢舉起的右手準備敲打在門上,門後響起了韓瘦虎兒子稚嫩的聲音:“爸爸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呢,現在我的病好了,爸爸是不是可以回來教我拳擊了?”“爸爸工作上有些事情,還要遲一點回來,上次吃飯的時候不是約定好了嗎,要乖乖的等爸爸。”女人的聲音裡滿是疲憊,可依然小心翼翼的守護著這個謊言。   蘇恪再也沒有了敲門的勇氣,在門口默默將錢轉入了阿蘭的賬戶裡,轉身離開。   他不覺得,他有資格可以出現在這對母子麵前。   可是,胸口在燃燒的那團火,還在瘋狂的啃食和灼燒自己,正好這個時候,在樓下遇到了何光泰三人。   這一切悲劇的根源,正是這位何家少爺。   “站起來。”剛才何光泰起身的時候,蘇恪毫不猶豫的就對準了對方的腹部打出一拳,力量控製到不至於將其殺死,可也足夠讓對方的身體品嘗到強烈的痛楚。   眼看何光泰滿臉痛楚的跪倒在自己麵前,內心中的火焰沒有絲毫的減弱。   反而在越來越旺盛的燃燒。   不夠啊,這樣的懲罰,根本不夠。   “我說,站起來,剛才那一拳,可不是什麼致命的攻擊。”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渣,蘇恪冰冷的命令著。   “哈……哈……你這個瘋子……我認栽……求求你……不要打了……”感覺到胃部翻江倒海的何光泰終於感受到了恐懼,對方可以一擊打暈自己的保鏢,但一拳卻沒有打暈自己,顯然不是因為自己比保鏢強,隻能說明,這個叫蘇恪的警察準備慢慢折磨自己,“我……這就走,再也不來騷擾他們……”“站起來。”麵對何光泰幾乎是將姿態放到最低的模樣,蘇恪重復著這句話,眼神愈發冰冷的讓人害怕。   “唔……夠了吧,我給你機會了……你不要找死……一個小警察,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是正義的英雄嗎……呸,你隻是不過是我們養的狗而已!”眼見蘇恪沒有停手的意思,絕望的何光泰放棄了求饒,又改成破口大罵,醜陋的樣子讓蘇恪忍不住譏笑起來:“一會求我放過你,一會又囂張的說要對付我,你到底想怎麼樣?”“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可以不計較你傷了我,我也會離開這裡……”搖搖晃晃站起身,何光泰眼裡的狠厲之色證明了他並不會就此罷休,當然,蘇恪也很了解這個男人。   “今天的事可以到此為止,但過去的事呢?”冷不防的提問,讓何光泰顯然有些疑惑,“什麼過去的事?”他已經受夠了,他不想再和這個暴力又瘋狂的警察對話了。   “如果不是你,韓瘦虎也不會逃亡去第二十區,他不去第二十區,也不會死在那座冰冷的競技場裡,他的家人,也就不會失去丈夫和父親,這一切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你啊,何光泰。”何光泰所做的一切,或許在他們何家看來,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但是,在蘇恪這裡沒有過去。   “白癡,是他打了我啊,法律也是判他有罪,當然,打我還不是最大的錯,韓瘦虎真正的錯,就是生為賤民,不知道和我們的差距,試圖阻止我們想要做的事,這就是他……最大的錯!”毫無反省之意,也沒有任何的愧疚之情,蘇恪明白,在何光泰的眼裡,甚至不覺得韓瘦虎是一條性命。   所以,從一開始,蘇恪就沒打算饒恕過什麼。   雙手抓住了何光泰的頭,將其狠狠下壓,然後用膝蓋,撞擊在了那張囂張的嘴臉上。   僅僅是一次膝撞,大廳的地麵上已經滿是四濺的鮮血,還有被撞飛的牙齒。   “唔……啊啊啊啊……”捂著臉,痛苦哀嚎的何光泰扭動著身體,向後退去,可是蘇恪再次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揪到身前,舉起了握緊的右拳,“痛嗎,可這份痛楚,遠遠不及他們一家人所承受的痛。”拳,狠狠打在了何光泰的臉頰上,又是一陣猩紅的血,濺在了墻上,“可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明白這份痛,這份……絕望,你根本什麼都不懂,隻是一個會踐踏他人的人渣!”   一拳接一拳,哪怕沒有經過強化,何光泰也根本承受不住來自蘇恪的揮拳。   直到那張本來還算端正的臉已經滿是汙血,無法辨認。   “求求你……不要打了……是我……錯了……”最後的呢喃聲,從何光泰紅腫的嘴唇裡發出,張開嘴,隻剩下一兩顆牙齒還完好,其他的,都零星的跌落一地。   蘇恪沒有殺死對方。   隻是將重傷的何光泰丟在了地上,這才想起來,這座公寓的大廳好像也有監控,就在這時,裝在耳畔上的耳機裡響起了一陣熟悉的金屬質感的聲音:“別看了,我早在你動手前,就黑掉了公寓的監控,放心吧,沒有拍下你動手的畫麵。”“多謝了……阿梟,不然稍微有點麻煩呢。”想到暗梟嘴上不說,但還是暗暗的幫了自己,蘇恪下意識的笑起來。   “白癡,就算沒有監控,何家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即使是再沒用的笨兒子,那也是何宗仁的親兒子。”暗梟可不認為僅僅沒有監控,蘇恪就能夠置身事外。   “我知道……但是,無論什麼理由,都無法阻止我動手揍他。”看著躺在地上,已經被打的親媽都認不出的何光泰,蘇恪甚至覺得這個懲罰都算輕的。   “哼,所以我也沒有勸你的意思,頭痛的事情就交給白嵐吧,我要睡了。”對麵的暗梟結束掉了通話,蘇恪看著大廳裡滿地的鮮血,正確的說,全是何光泰流的血,對著還躺著不動的兩個保鏢說道:“別裝暈了,我知道你們早就醒了,你們的少爺已經昏了過去,帶他去醫院吧,何宗仁問起來是誰乾的,就告訴他,是巴比倫城警察總署第零科的蘇恪,另外,以後如果再試圖傷害韓瘦虎的妻兒,我就會殺了何光泰。”說罷,不顧兩個躺在地上裝死的保鏢瑟瑟發抖的模樣,蘇恪轉身離開了這裡。   這座城市,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改變了。   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在鼴鼠被逮捕後,黑市也仿佛恢復到了曾經的平靜。   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白虎會的樓內。   李博儒正接待著客人。   他的好友。   尼摩。   頂著那標誌性的雞冠頭,尼摩整個人懶洋洋的躺在沙發椅上,右手的桌子上,則擺放著他最愛的酒,看起來心情愉悅,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李博儒坐在對麵的旋轉皮椅上,似乎出神的在思考什麼。   “我說,你怎麼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這種好日子,你應該盡情的歡笑。”尼摩舉起酒杯,輕輕搖晃起來。   李博儒看著自己的好友露出的神態,用嚴肅的口氣說道:“投靠我們的人,在黑市被警察逮捕,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我可高興不起來。”“得了吧,那又不是你的責任,被抓的是喬穆的人,損害的也是喬穆的威望,這個賣屁股的小子,我從來都沒認為他是我們七影的首腦。”尼摩高興的是喬穆沒能保住手下,還丟盡了顏麵,“七影,需要一個更加優秀的人來帶領我們。”“尼摩。”李博儒再次加重語氣,“我們是兄弟,對吧?”“那當然,比老婆孩子還要親的兄弟。”尼摩看著眼前這位和自己一起從混混爬到如今位置的好友,眼裡有了少見的暖意。   “那麼,作為兄弟,我要告誡你,千萬別小看喬穆。”李博儒的話中透露著濃烈的擔憂,“他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絕非是僥幸或者運氣。”“我知道他不是普通角色,可你也不用那麼小心翼翼,隻不過是他控製住了你們白虎會的經濟命脈,但隻要你有需要,我隨時可以幫助你脫離他的控製,我現在賺的錢,已經足以養活你們整個白虎會!”嘴上敷衍著李博儒,打心底裡,尼摩多少都有些看不上喬穆。   “尼摩,小心,如果你同時招惹了喬穆還有巴比倫城警察總署,後果將不堪設想。”對於尼摩瘋狂擴張他的違禁藥生意,李博儒當然早有耳聞,“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兄弟。”“好啦好啦,從以前開始你就喜歡亂操心,我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況且,經過這次事件,就算我不做小動作,其他那些早對喬穆不滿的家夥們也會出手的,我們隻要在旁邊看戲就行……”尼摩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滿足的舔了舔嘴唇,“我們好不容易成為了七影,誰也別想奪走我們的位置!”   小酒館“野菊”。   角落的卡座內,老板娘白菊獨自一人坐在其中,和往常一樣,為自己開了一瓶紅酒,沉默的獨享著這份安寧。   可今天,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襲黑色低胸連衣裙的銀盞很是熟絡的走到了屬於白菊的卡座內,坐在了她的正對麵,翹起腿,笑吟吟的打起招呼:“好久不見,大姐。”“還真是稀客,今天不在屬於你的街上招呼客人,怎麼有空跑來我這間小酒館?”白菊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歡迎還是拒絕,然後又轉頭朝著站在不遠處墻邊的女人招呼起來,“來都來了,一起過來坐吧,銀雀。”“不了……白菊大人。”盡管有刻意裝出冷漠,但銀雀眼底的尊敬確實掩蓋不了的,“我站著就行了。”“當年的小女孩,如今也出落成了大姑娘,是我們老了。”白菊頗有感慨的拿起酒杯,放到唇邊。   “這種話題可以不要把我一起包括在內嗎,大姐,畢竟我覺得自己還是年輕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銀盞不客氣的也拿來一隻酒杯,往裡麵倒滿了紅酒,“最近發生的事情,你應該都聽說了吧。”“聽說了又如何?”不為所動的平淡,白菊似乎對外界一切的事情都漠不關心。   “喬穆似乎有很多麻煩纏身。”銀盞則試著將話題引導向七影如今的首領。   “銀盞,我隻是一個被時代所拋棄的老人,能夠在黑市安安靜靜的養老便是我此生最大的願望,至於外麵發生了,已經與我無關。”兩個女人的視線互相糾纏在一起,彼此都是毫不退讓。   “曾經,有一位我尊敬的姐姐,她獨自一人麵對著深不見底的黑暗,在要保全自己的情況下,她還必須照顧好跟在身後的一群女孩子,無論何時,麵對何事,她都保持著優雅的笑容,勇敢麵對,她告訴我,再糟糕的人生,也敵不過女孩子自信的笑容。”握住酒杯的手逐漸用力,銀盞臉上浮現著向往的神情,“我崇拜著她,想要成為像她一樣的女性。”“向往和憧憬,並不代表著你了解對方,那隻是你將自己的完美幻想,強加給他人罷了。”白菊對銀盞的回憶不感興趣,甚至還有些厭惡,“人不應該沉浸在過往,我們都該向前看。”“是呢,我也這麼覺得,隻是突然間想說起這麼一件無聊的往事,抱歉,掃了你興致。”銀盞舉起酒杯,遞到白菊麵前,“就當是我道歉的乾杯。”“我想……你那位姐姐,一定會很欣慰你的成長,人啊……隻有真正擺脫了過去的影子,才可以真正的成長。”白菊也拿起酒杯。   兩人輕輕碰杯。   慶祝今朝,又或者是追憶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