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總,董事長讓您去一下他辦公室。”董事長秘書娜娜,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姬無風,麵無表情地說道。 “忙著呢!跟老陳說,我晚點去找他!”姬無風坐在電腦前,左手輕壓著一份裝修圖紙,目光在電腦和圖紙之間來回轉移,右手時不時地移動著鼠標,頭也沒抬,漫不經心地答道。 娜娜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耐煩卻又稍微克製地說:“姬總,您還是現在去一下吧,老板說有重要的事找您,要你現在就過去。” 姬無風,背往椅後靠了靠,右手習慣性地向後梳理一下略微有些稀疏的長發,再用中指頂了頂眼鏡鼻梁,抬頭看向了娜娜。 在姬無風眼前的,是一個約莫二十五六,一身職業秘書裝的美女。 米白色時尚襯衣、咖啡黑包臀裙,一雙紅色高跟鞋,搭上將近一米七的身高,前凸而後翹,再配上白皙而精致的五官,活脫脫一個青春靚麗的時尚都市女性。 隻是平常都是語帶嬌柔,一口一個“風哥~”的撒嬌媚態樣兒,今日卻多了一絲陌生的距離感。 姬無風收回目光,四隻手指在桌臺上連續地循環輕點了兩輪後,再次開口道:“娜娜,你來公司快三年了吧!嗯……對了,年初你給我帶的香腸很好吃。” “姬……風哥,其實是我應該謝您的,那事……”那絲不耐煩和生疏感,變成了心虛、不安及柔弱,手裡拿的文件袋因為心情忐忑的緊張感,在手裡輕微的抖動。 “哦,沒事,就是一直太忙,忘記感謝你了。”姬無風也並沒有別意思,隻是看到連娜娜這個一直都照顧有加的老鄉小妹,這些天開始也有些疏遠自己的態度,想起往事,有感而發而已。 去年年末,娜娜因為疏忽把一份很重要的文件給弄丟了,當手足無措又可憐巴巴的娜娜求上門來幫忙,姬無風也就給把事給頂了下來,為此姬無風自己還搭上了不少人情,才把事給揭了過去。 事後,娜娜也是千恩萬謝,過年回來還特意給姬無風帶了些川渝老家的特產-川味香腸,因此當姬無風提到香腸好吃的話語時,娜娜才猛然想起了去往日的種種。 “行了,你忙去吧,我馬上就過去。”姬無風右手重新蓋上了鼠標,微微一笑,淡淡地說。 “好……好的。”低著頭的美女,轉身往外走,在快走出總監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側轉半身,輕聲道:“風哥,謝謝您這幾年來的照顧……” 頓了一下,抬頭望著姬無風,繼續道:“您知道我家裡狀況的,我……那件事真不是我傳出去的,真的!那天……” 姬無風揮了揮手打斷道:“去吧,你還不至於如此。”頓了一下,又笑道:“風哥,信得過你滴。”後半段話用的是方言。 “風哥,謝謝您!那我先走了。”娜娜同樣用方言回應,並重新帶上微笑,展露出那熟悉的迷人小酒窩。 門畢,高跟鞋敲擊地板瓷磚的噠噠聲,逐漸遠去。 靠在沙發皮椅上的男人,雙手一起沿著額頭向後梳理著稀疏泛黃的長發,右手呈握拳狀有節奏的敲打著額頭,緊閉著雙眼,眉間微微皺起…… 今年年初因為集團公司掌舵人-陳翔,一病不起,公司形勢可算是波濤洶湧,姬無風雖然職位沒變動,但在公司的話語權卻也大不如前。 “至少這大半年來娜娜都還是一如既往對待我的,這已經很不錯了。至於最近幾天嘛……哎,都是為了生活,不是麼?”姬無風自嘲地默默想到。 職場嘛,見風使舵的做法屬於常規操作,大家都是為了生活,這也無可厚非。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站起身來,轉了轉僵硬的脖子,拉了拉衣領,拍了拍其實並不存在灰塵的肩膀,再次頂了下眼鏡,眼神從漫不經心變得深沉內斂。 “陳老二,你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呀,嗬嗬……跟我玩陰的,那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姬無風心裡泛出一絲不屑。 隨後,又露出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容,散漫地走出了辦公室。 翔天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大佬,你嘚召喚我過來,做咩也啊!”姬無風熟練地吊兒郎當地坐在高檔真皮沙發上,用不太熟練的粵語調侃道。(飄渺語:不知道有沒有像這樣的,來粵十數載,隻會聽卻不怎麼會說粵語的,哈哈,飄渺本人就是如此,汗顏啊!) 他順手拿起茶幾上的工夫茶茶具,為自個倒了半杯,慢慢地品茗起來: “凱哥,你這鐵觀音味不純啊,要說好茶呀,還是上次我去福建回來給翔哥帶的武夷山大紅袍好啊,那味……純!”姬無風這話也是意有所指,明說茶不純,暗諷人不行。 陳凱挺著一個如懷胎七月的啤酒肚,蹣跚過到跟前,伸手就搭在姬無風肩上重重地拍了又拍,用川渝方言道:“小姬啊,你曉得撒,哥,大老粗一個,哪會品個啥子茶嘛!”特別是“小姬”和“大老粗”幾個字,還專門加重了語氣並且拖著長尾音。 “小姬啊……” “小你妹啊小,陳老二,你呀適可而止哈,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事我閃人了啊。”被這個惡心的稱呼勾起某些不好回憶的姬無風氣憤道,站起身,欲意要走。 陳凱站起身來把姬無風按回沙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故作兄弟情深的姿態向姬無風擠眉弄眼道:“你看,又著急了嘛!” 他拿起茶具也給自己倒上半杯,故作回憶思索狀後,感慨道:“啊風呀,你說,你我哥倆當初一起花前月下的日子,多快活喲……” “打住,誰跟你花前月下了?我隻跟我們家倩柔風花雪月。”姬無風做驅趕蒼蠅狀,虛與委蛇地應付著。 “你看嘛,這個書讀得少啊,不囊個會說話,我的意思是說,當初我們哥倆一起轉戰東莞各個酒店、各個會所,嗯…獵艷群芳,對頭,就是這個詞,真是不擺了,安逸得很喲!”他還準備繼續暢想往日的風流史,看到了姬無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諾諾地停住了後邊的話,轉口道: “哎…再看這幾年,本來我們這個行業大環境就不囊個好了,再加上疫情這幾年的影響,你看現在集團多少項目停了,好多項目的錢收不回來……集團是真的難啊!” 聽到這裡的姬無風也是默默地喝了口茶,輕輕地嘆了口氣,心裡五味雜陳,但卻並未搭話。 陳凱拍了拍大腿,繼續感慨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這年初時連大哥都病倒了,我這不才臨危受命當了這個臨時董事長嘛,你說我這個做弟弟的,接上這麼個沉甸甸的擔子,我容易嗎?” “對,公司得虧是有您頂著最大的壓力啊,確實不容易,凱哥辛苦啦!”姬無風違心地恭維著,維持著往常的人社,雖然也知道這是陳凱的故作姿態,但心裡也不禁自問:“容易嗎?” “哎,這年頭誰容易啊,都他喵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