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環伺的危機(1 / 1)

“領主大人,我們並沒有醫師,您能醒來一定是得到了血脈先祖的庇佑。”   格倫恭敬的站在床頭,賽彌的醒來讓他鬆一口氣。   “咳咳、沒有什麼先祖庇佑,我隻是命大,劇毒殺不死我,留下這條命怨恨的活著。”   賽彌看著格倫,很自然的,以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淡淡回應一句。   格倫不是能說會道的類型,對於賽彌的遭遇基本清楚一些,所以緘默不言,低下頭去。   私生子其實是敏感的話題,在法納爾公國,血統純正的貴族稱私生子為血脈小偷,是不純的象征。   現在,賽彌就是荊棘侯爵其他子嗣眼中的汙漬,如果不是荊棘侯爵公允,賽彌早在被發現時就被正大光明的殺死了,而不是活到現在,更不會獲得一份領土。   看著格倫沉默,賽彌並不在意,他也了解格倫一些秉性。   現在,他更好奇這個世界的超凡。   根據記憶,這個世界在上古時代,大法師將人類血脈和萬物連接,所以現在,一些特殊的人天生就不一樣。   這些人體內流淌著其他罕見種族的血脈,通過冥想,可以從血脈中獲得力量。   血脈有高低之分,再濃鬱的劣等血脈,除了讓你皮毛鱗甲外顯變成被人鄙夷亞人,並不會讓你更順利的晉升階位。   聰明的貴族們早就發現這一點,所以優雅而小心的維係這自身血脈的純度,既不能過高讓血脈模樣外顯,也不能過低導致血脈退化。   大約是隔代內部通婚的程度。   格倫體內流淌著魔狼的血脈,通過冥想法覺醒了血脈中的魔狼之力,這份加持魔狼的力量在劣等血脈中中規中矩,但憑借精湛的劍術,他還是評定為一階騎士。   一階騎士又叫正式騎士,有著破壞巖石的力量,戰場上麵對全副武裝三十左右士兵的圍攻隻是感到棘手,戰力十分強悍。   而且根據冥想從血脈中獲得的征兆,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能力。   格倫是魔狼之力,短時間大幅度提升各項身體素質,中庸而穩定。   至於賽彌,從幼時沒被接回諾恩家族前,流浪過很久,吃不飽,營養跟不上,更別說騎士指導,血脈冥想法。   被接回去後,也因為私生子的特殊身份,除了基本的禮儀課,並不被允許教授血脈知識,也就擱置到現在。   所以時至今日,賽彌連自己體內最顯化的血脈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沒有繼承諾恩家族的三翼蝰蛇優等血脈。   三翼蝰蛇,那是一種能飛行又有劇毒的魔獸,諾恩家的真正子嗣都會在成年前飼養一隻,從小陪伴,等到三翼蝰蛇成年,就是最親密的夥伴,最忠誠的戰友。   嗯,賽彌這個私生子顯然沒這個資格。   “主人,您能醒來真是太好了!辛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   一個長相很不錯,耳朵有些金色絨毛的家夥撲過來,她就是給賽彌牽馬的近侍,此刻跪在賽彌床頭,眼中湧現淚花。   賽彌看著自己的近侍,相伴的記憶隨之浮現,沒什麼好臉色,冷冷道:“少假惺惺了,我死了你才該高興,我死了,套在你脖子上的鎖鏈就解開,你不用作為近侍,而是回到部族做你的首領之子。”   他一直是這樣,並不是心靈脆弱用冷言冷語做外殼。   至於辛,則是荊棘侯爵征服蠻荒之地的戰利品,一個野人部族首領的孩子,她被獻給荊棘侯爵,以此作為效忠和臣服的象征。   現在,荊棘侯爵把她扔給賽彌,充當刷鞋牽馬的近侍,實際上還是奴隸身份,嚴實衣服之下的纖細脖頸,牢牢套著皮質項圈,鑰匙在賽彌手中。   項圈脆弱不堪,她有力量隨時可以掙脫,可束縛她的,從來不是賽彌手中的鑰匙,而是戰爭樹立的諾恩家威勢。   至於性別,當然是女,隻不過為了避免麻煩,一直打扮成少年模樣。   那個部族之所以有臣服的機會,也是因為他們族內通婚,流淌著未被稀釋的斑豹血脈。   辛並不例外,她體內也流淌著斑豹血脈,血脈之濃鬱,以至於送過來時體表覆蓋著金色絨毛,頭發長得垂到膝蓋,無愧於野人名號。   當時還是賽彌親自為她剃的毛,那段記憶很清晰。   此刻,對於賽彌直白的話,辛癟癟嘴,不再裝,起身站在一邊,恢復平靜,眼神裡沒有半分親近,隻剩收斂著的厭惡。   她當然渴望自由,當然渴望力量,她想回到部族,還有不得不做的事……   “格倫,昨日我遭遇刺殺,昏迷後情況如何?”   賽彌視線移向格倫,他身邊沒一件省心的事,相比較而言,這位魔狼血脈騎士已經算好的。   格倫點點頭,開始匯報:“昨天大人遭遇暗殺後,我立刻抓住了隨行隊伍中的兩個暗殺者,但他們被俘後全部自殺——口中藏了毒。”   賽彌皺眉,確認道:“所以沒留下活口?”   格倫遲疑一下,視線移到一邊,此刻的辛正伸出小舌頭,輕輕舔舐著手背。   格倫便代替解釋道:“暗殺者兩個持弩藏於隨行隊伍,出手後立刻被我製服,還有一人則藏於街頭白窟鎮領民中,突然襲向大人。那個距離,我趕不及,好在野人之女出手,將最後一個暗殺者擊暈,又拔掉他口中毒牙,這唯一一個被俘虜的口舌,現在被我關押在一處居民房中,命人看守拷問。”   辛很不滿格倫對她的稱呼,呲牙看著這位魔狼騎士,眼底是野獸般的暴虐,她身上有一股未馴服的野性。   格倫卻無視她,在他眼中,辛從始至終都是奴隸,確確實實的野人奴隸,或許荊棘侯爵不征服斑豹部族,依照他們瘋狂近親結合的習慣,過個百年,那裡就徹底同化為亞人部落。   人類對於亞人的厭惡,比野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到還有活口,賽彌點點頭,公允的誇贊一句:“辛做的不錯。”   聽到這句話,辛才收起虎牙,又默不作聲起來,她也想過任由賽彌被殺死,但如果賽彌真死了,她作為袖手旁觀的奴隸,別說返回部族,暴怒的格倫就能殺死她。   思考一下,賽彌掀開被子:“給我穿衣服,我要去見見那個口舌,看看能不能問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門口的女仆聽到命令,趕緊拿著衣服走過來,打算為賽彌穿。   賽彌卻看著辛:“把衣服給她,讓她給我穿。”   辛很不滿,但又不敢違抗,隻能憋屈的拿起衣服走向賽彌。   衣服還沒穿好,賽彌就皺眉了:“你弄到我傷口了。”   辛忍不住抱怨:“你是故意的,我根本就不會這個!”   “知道自己不聰明笨手笨腳那就學。”   賽彌並不客氣,緩了緩又解釋一句:“你是我的近侍,跟隨而來,我更希望你能做這些,明白嗎?”   辛不說話了,些許信任讓她的戾氣消散許多,繼續笨手笨腳的給賽彌穿上衣服,期間賽彌又忍不住皺眉,顯然是弄到傷口,但好歹沒再責備。   看著辛,賽彌默默點頭。   他當然不是多信任這個家夥,做這些都是收服訓化的手段。   人心是很復雜的,想要人誠心臣服,必要的手段不能少。   辛明顯很反感格倫把她當做野人,見識過人類文明的強悍後,弱肉強食的她簡單純粹,自然生出向往和崇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她潛意識在尋求作為人的一些認同,賽彌洞悉這一點,且並不介意給她一些,讓她信賴自己。   這樣,才能更好的使用她。   穿好衣服後,賽彌看向格倫:“白窟鎮鎮長呢?他在哪?”   格倫解釋:“白窟鎮領民中有暗殺者,我懷疑他的身份,所以昏迷期間我不允許他靠近大人,並派人看守他,不許離開房間……如果您要見他,我可以為您喊過來,但我必須在您旁邊,否則恐怕又會有危險。”   賽彌點頭,算是認可格倫的謹慎,又吩咐道:“喊過來吧,審問那條口舌的時候,我也有一些話要問問他。”   “是,遵從您的命令。”   格倫點頭,轉頭吩咐門口站立的士兵。   簡單做完判斷和選擇,賽彌扶額,感覺很疲憊,他本就經受劇毒未愈,身體虛弱,此刻強撐著,自然難受。   但他不得不做。   因為眼下危機四伏,不處理隻會使陰暗積蓄,他作為明麵上的領主,一切的中心,有太多問題需要親力親為。   沒有誰可以絕對信任,忠於信條的騎士格倫也好,性命相連的野人辛也罷,都隻是相對陌生環境的可用。   還是得自身強大才行……   賽彌疲憊的揉揉眼,眼前一團亂麻。   忠誠的狼,呲牙的豹,環伺的敵人,賽彌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麼,總之,先去地下室審問一下俘虜吧。   希望他能吐露些有用的消息。   還有那個未見麵的白窟鎮鎮長,開辟者先鋒,不知道他又是敵是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