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 隨著淵國將領的一聲令下,淵國甲士的戰陣瞬間變換,無數的箭矢將天空染成黑色。 “錯刀!” 城墻上的錯刀人,在聽到韓策的軍令,提起符刀,瞬間斬擊九數,青紅色的刀芒,在天空如綻放出了一朵妖艷的蓮。 可隨著刀芒散盡,錯刀人已無力的跪坐在地,他的臉上攀沿著妖艷的紅,但他麵目卻顯得很是平靜。 他隻是靜靜的看著,看另一名戰卒俯首接過他手中符刀,輕輕推入他的心臟。 隨著淵國試探性的攻擊的結束,淵國甲士在將領的令下,開始瘋狂沖擊著拒淵關。 如同黑色的巨浪瞬間席卷堤壩,待褪去,下一次撞上來的,更為猛烈。 刀光肆虐,箭雨漫漫,屍體被一層層的鋪平在大地之上。 死亡在此刻起,便成了一串毫無意義的數字,隻是一人倒下,又一人接替站起。 盛世之年所傳唱的英雄悲歌,如今隻是滴落大海的水珠,再泛不起一絲漣漪。 “退!” 令旗舞動,力士奮力敲擊戰鼓,淵國甲士們便如潮水般褪去。 所謂錯刀,便是拒淵關大陣的中樞,怨血會侵蝕大陣,同時也在侵蝕手持符刀的錯刀人。 如今大陣損毀,加快了怨血的侵蝕,隻是一戰,便有十五名錯刀人被怨血侵蝕。 怨血之傷無救,在怨血侵食心智前,下一任錯刀人會以符刀給予前人解脫,這便是錯刀人的宿命。 而如今眼前這名錯刀人,被剝離下來的符甲中,他的身軀已經潰爛,鬼魅的紅布滿了他的全身,接任符刀的戰卒,如前任一般將符刀推入他的胸膛。 等怨血被符刀吞食,錯刀人臉上也開始顯出灰白之色。 被剝離的符甲則被其他戰卒穿在身上,他們是錯刀營,唯一未曾一人死於敵手的營隊。 王恨收起戰刀走到韓策身旁,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便是風國戰卒的宿命。 拒淵關換將,迎來的是淵國更加頻繁的攻擊。 三個月的對戰,如今拒淵關士卒已經不足三十萬。 中軍大帳,韓策端坐主位,聽著諸將匯報戰況。 “主將,如今錯刀營已不足百人,如此這般下去...” “主將,我等能守,可如今糧草不足啊,關內所剩糧草隻夠大軍半月所用,風都何時能押運糧草而來?” “主將,如今淵國戰法換變,定然不是那南宮翊領軍,頗有...頗有...” “哦?” 韓策聽到此處,頓時來了興致,對著那名戰將問道:“說出汝名?” “稟主將,末將之名,趙克。” “說說你為何認為淵國換將?” “南宮翊此人多以謀略,極少以正麵對陣,而如今末將見淵軍疾如風,徐如林,侵如火,靜如山,戰法之重如武君親臨。” 說到此處,趙克麵色凝重無比:“若真是武君親至...” 中帳之中諸將聞言,皆是麵色凝重。 淵國武君,唯一以武作為封號的封君,從甲士一步步坐到武君之位,從軍二十年來滅國二十有二,殺戮之眾,不下百萬,沒有哪座雄關能抵擋武君攻伐。 “莫要猜忌,要想知曉淵國換將與否,一看便知。” 韓策笑著對眾將說道:“傳信淵營,我將在拒淵關外設宴,款待淵營主將。” “喏!” 風國尚白,韓策褪下戰甲換上一身素白長袍,跪坐在臨時搭建的涼亭之中,煮著一壺青梅酒,王恨靜靜的站在韓策身後,看著淵國大營的方向。 “少君,武君會來赴宴嗎?” “會的,他可是武君。” 韓策煮好了酒,溫潤的聲音向王恨招呼道:“來嘗嘗,這可是你嫂嫂親手釀製的青梅酒。” “可武君未至。” “無妨,他可是武君。” “好吧。” 王恨聞言跪坐在韓策身旁,接過韓策遞來的酒爵。 “慢些品,小心燙!” “喏!” “哈哈!兩位未曾等我前來便已開宴,是否不太好?” 王恨聞言連忙抬頭,見一位年歲半百的男子踱步而來,正是淵國武君白夜。 王恨起身稽首:“風將,恨,拜過武君。” “無需多禮。” 白夜滿是笑意的對王恨說道。 隨後跪坐在韓策對麵:“風將,韓策?” “武君安好,正是在下。” 韓策伸手替白夜斟滿青梅酒:“家妻親手釀製,還請武君品鑒。” 白夜聞言提起酒爵,慢慢的品鑒著。 不多時白夜臉上便流露出頗為享受的神色:“清香綿柔,入口甘甜,又有著青梅的酸澀,味美!當是味美無雙!” 韓策聞言,雙眼之中頓時流露出寵溺的笑意:“家妻若是知曉武君誇贊之言,定是愉悅不已!” “恨,來替武君斟酒!” “喏!” 王恨聞言跪坐在兩人之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將武君的酒爵斟滿。 隨後二人便如老友般攀談起來,武君以戰法校考韓策,也被韓策一一作答,武君不由的撫須贊嘆著韓策之聰慧。 不知不覺間,一壺青梅酒盡入三人之口。 武君對此顯得頗未盡興,便從袖袋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酒壺:“不瞞兩位,此酒被我叫做紅酥,乃是家母親釀,在我成婚之日用以待客,如今隻餘此壺,被我時刻帶在身上,一直不舍享用。” 武君說到此處,臉上流露出深深的緬懷之色:“我自幼貧寒,家母所釀之酒,也不過是尋常之酒,不過被窖藏多年,也不失美酒之名,今日有幸品鑒策將的青梅,不如也請二位嘗嘗我的紅酥?” “自然!武君之酒,可不是誰人都有資格品鑒的。” 韓策笑著接過武君手中的酒壺,等打開封簽,頓時一抹酒香散出,使得幾人雙眼一亮。 “不愧窖藏多年!如此濃香已是醉人心脾!” 韓策說完,又皺了皺眉:“隻是怕煮了,便會毀了此酒,不如我等直接分飲之?” “善!” 武君撫了撫胡須:“韓將實乃懂酒之人。” 說罷,武君接過酒壺親手為韓策和王恨斟上:“請!” “請!” “請!” 三人端起酒爵對視一笑,紛紛將酒爵之中為數不多的紅酥飲下。 雖已是酒宴無酒,但見兩人興致頗高,王恨起身對二人拜道:“不若由恨舞劍助興?” “善!” 二人聞言,皆是拍手叫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