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雙目失明(1 / 1)

十玄門 徐碼農 3772 字 8個月前

兩人如此再是抱過許久,曦瑤輕輕推開身前榮雲,羞澀道:“你抱得太過用力,我直難喘過氣來。(啞語)”   榮雲竟有些不知所措,遊目四顧,支支吾吾道:“累得姑娘……氣窒,真的……真的過意不去。”   曦瑤頷首低眉,道:“怪羞人的,這時候你卻還在喊人家姑娘。(啞語)”   榮雲驀地一怔,這話他雖聽著受用,卻始終難以啟口,適從片刻,方道:“那我……那我便喚你曦瑤。”   曦瑤聽後竟甜甜地笑了,榮雲卻再也無所適從,曦瑤曉得榮雲生性冷淡,不善言談,更不善柔情造作,便圓說道:“天色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啞語)”   榮雲抬頭望月,憬然驚覺已是到了亥時左右,急忙道:“我一時忘了時間,咱們這就取道回村吧!”   曦瑤見他神色略帶緊張,竟不由己地竊笑了起來,心想:不知是否自己錯覺,榮雲已不似先前那般寡言少語,眉宇之間也不隻有冰冷愁怨,反倒多了幾分情感。   曦瑤起身,榮雲借由攙她,卻是挽在一起的手再也沒有鬆開。   嗚——   兩人行出不遠,潭中再是傳來一陣魚鳴,平靜水麵,大魚嘭地騰躍而起,而後鉆去潭中沒了蹤影,卻是那散碎半空的水花,月光下如雪花般耀眼。   兩人復又行回上山小道,待到了村外,終不舍地鬆開了彼此,然手心殘留的溫熱,令他二人回味無窮。   月色下,門扉之前,爺爺遠遠望見二人便迎了上來,斥道:“丫頭,你可是瘋了不成,現下已過亥時,我找遍村子也不見你二人,卻是去了那山上,我還當你們遇了什麼兇險!”   榮雲鮮有見爺爺如此焦急,不禁負疚更增,一旁曦瑤則道:“難得今晚月色如此美好,我們一時貪玩,便忘記了時刻。(啞語)”   ‘美好’二字榮雲看來卻覺得另有所指,爺爺氣急道:“你這托辭可也走心,前些時日山中遭遇貍力,怎地現在便忘卻地一乾二凈啦!”   曦瑤無言以辯,隻得垂下了頭去,卻仍向著爺爺身後的院子鉆了進去。   榮雲見狀,砌詞道:“爺爺,此事之張本卻是我想看山中月色而起,便讓曦瑤帶我去了山上,是我有失了分寸。”   爺爺不假辭色道:“此事你自然難逃其綹,我這寶貝孫女兒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首先便拿你是問!”   榮雲愕然一振,原想爺爺會礙於自己身份而姑息此事,沒曾想也將自己一並數落。   言畢,爺爺轉身走入屋中,榮雲呆愣許久,這才移步床榻,卻始終不敢與他對視。   內屋,曦瑤悠悠遙望窗外月色,林中場景反復品味之餘,每次都令她樂開了花。   最後,暗暗心道:娘,曦瑤今日終於懂了,你當初離去,為的並不一定是尋到爹爹,而是唯有如此,你內心才不至這般煎熬,今日,不論你是生是死,必然都是甘心的!   想到這處,曦瑤欣慰地合上了雙眼,甜甜睡了過去,屋外,榮雲困意襲來,也於愜意之中沉睡。   月色清寂,悄然俯照山村,還有村外的楓林與潭水。   第二日,一切如常,榮雲正午時分仍會院中打坐練功,下午,同曦瑤上山采藥,隻是兩人舉止愈發親昵。   爺爺雙眼如炬,自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道:丫頭性格與她娘親若合符契,內澀之下猶帶幾分貞烈,此事阻撓不得。   且丫頭樣貌出眾卻不能開口言語,多受同村鄉僚恥笑,榮雲神貌俊朗卻身世迷離,二人也算天造地設,不如一切隨緣,由他二人相處也好。   想到這處,爺爺便乾脆不去理會,隻做睜眼閉眼之人。   時令深秋,山風微寒,百木凋零,曦瑤體貼入微,早早預知,遂托鬥金於龍門村捎帶一塊布匹,每日閑暇之餘,再是操弄起了針線,不消數日,一件冬衣已是趕了出來。   喊來榮雲試穿,覺纖穠得中,修短合度,雖無以壯觀瞻之雅,也有人仗裁錦而新之韻,心中頗為滿足,榮雲更是暗贊曦瑤之心靈手巧,這衣服猶如量體而裁。   穿在身上,抬頭望見遠處山巒盡灰,塵埃一片,不禁感嘆光陰飛快,不知不覺已來山村半載之久,這許多時日裡,於自己身世仍一頭霧水。   言念及此,榮雲再是一振,忽又憶起前幾日那個怪夢,夢中,好似一閣樓之中,昏黃光線下立有一位老者,他白發蒼蒼,靜若浮雕,自己僅能透窗望見他的後背。   卻是那老者聲色沉重,悠悠來道:“荼蘼單枝一花開,尤教長悲為離人。”   榮雲苦心孤詣,也未能明白其中深意,更不知與自己身世有著何種關聯,無可如何,便找來曦瑤,希冀從她那本《詩詞選集》中有所突破。   曦瑤反復斟讀,猶也覺得生疏,翻遍整本詩詞也未有其意相近者,這條線索也便這麼斷了,接連幾日,都讓榮雲心情壅塞不順。   曦瑤心細如發,已是看出榮雲心中所想,走來他跟前,輕輕地道:“前幾日那事,可還讓你念念不忘?(啞語)”   榮雲收回思緒,先是瞅了眼身上的新衣,又瞅了瞅一旁的曦瑤,道:“我隻是在想,待要到得何時,才能憶起先前點點滴滴,才能曉得自己落魄至此的緣由。”   曦瑤扶在他臂彎,寬慰道:“這段時日裡,你雖是沒能了解自己身世,卻是身體已然好轉,再也不用經日苦受鋒鏑,所謂陽和啟蜇,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啞語)”   榮雲微微一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黯然之情疏散不少,多了曦瑤陪伴,也讓他開朗許多。   這一日淩晨,陰雲濃重,籠蓋山村,巷舍間寒風呼嘯,茅草狂卷,恍如一夜入冬,令人猝不及防。   時過卯正,天色仍不見明,內屋之中,曦瑤款款行出,爺爺也已將鋪草收拾妥帖。   搓了搓手,正欲開門,卻是床榻上的榮雲忽而問道:“現下天色漆黑一片,為何你們都要起來恁早。”   爺爺頭也不回地道:“現在已有卯正一刻,不早了,隻是這天色陰冷罷了,快些起床吧。”   說著打開屋門,光線也隻亮了稍許,榮雲坐立在床,愕然道,“為何辰時竟還黑得不見五指。”   言畢,已然伸手摸索了起來,曦瑤奇道:“這天是黑了點,卻也不像你說的不見五指,我站在這便能瞧清你模樣。(啞語)”   冷風排闥直入,曦瑤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榮雲豎耳聆聽,不解道:“曦瑤,你可在左近?”   曦瑤驚疑不已,心道兩人相隔兩丈,為何榮雲已然看不到自己啞語。   走近幾步,再起手道:“我就在這兒,你看不見我嗎?(啞語)”   榮雲神情略顯不安,道:“曦瑤,你在嗎?”   曦瑤口齒微張,麵容驚悉,欺至床榻,伸手在榮雲麵前晃了一晃,卻是榮雲仍不見絲毫反應。   曦瑤瞠目結舌,內心絕望,不可置信道:榮雲失明了!   甫一定念,曦瑤大腦嗡地一陣鳴響,整個身子也微微晃動了起來,心中止不住地在想:榮雲好端端的為何失明了!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