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瑤甜甜一笑,道:“爺爺果然心眼過人,這小白曾於我和榮雲有救命之恩,是以我想將其留在家中。(啞語)” 爺爺眉目一嗔,鄭重道:“即便它於你們有救命之恩,卻也沒有留在家中答謝的道理,咱們對它知之甚少,如此不妥!不妥!” 曦瑤見爺爺說的決絕,心中何其失落,麵色也隨之陰沉起來。 可憐兮兮地道:“小白若心存歹意,隻怕我早就身遭不測了,爺爺,你看在它在山中孤苦伶仃的份上,就讓我收留了它吧。(啞語)” 榮雲知曦瑤輸心收留小白,也一同勸說道:“曦瑤說的沒錯,她同小白畢竟緣份一場,爺爺你就蒙允了吧。” 榮雲不善言談,隻說了這麼一句,便已想不出別的砌詞。 爺爺繼續道:“這等怪物收養於家中,不知會惹來村民多少非議,況且……況且……” 說到這處,爺爺竟顯得有口難言,不經意地望向一旁藥櫃,麵色之上又多了幾分鬱悶。 曦瑤立時心領神會,原來爺爺仍為當初小白偷食藥草一事而心存芥蒂。 曦瑤當即取來洞內藥草放於爺爺跟前,道:“小白是辨識草藥的好手,它那洞穴裡如這般成色的藥草數不勝數,日後它若再食你草藥,你盡管去它洞裡來贖。(啞語)” 爺爺見狀麵色驀地一驚,再瞧其中山參、靈芝個大飽滿,也不免有些心動,一時間竟沒有發話。 曦瑤見爺爺有所遲疑,更曉之以情動之以禮,還道有小白在,以後采藥也能輕鬆許多,軟磨硬泡之下,爺爺終於從權。 卻是爺爺有言在前,不可讓小白隨意出入村中,以免惹起擾攘。 且小白見天所食藥材必須由曦瑤負責,若是偷食自己藥草,一樣會將其逐出門墻。 曦瑤無奈,隻得順從,想來能將小白留在身邊,心中已甘之如飴。 至於藥草一事,曦瑤天真以為:小白不過一一尺山禽,自己日日上山采擷,豈有供不應求之理。 可之後數日,曦瑤才知自己太過異想天開,小白體型雖小,然食量驚人。 恰逢山中過冬,藥草難覓,采藥整日也不過小白一餐之食,其餘兩餐當真沒了著落。 饔飧不繼之下,小白又對爺爺藥材起了心思,曦瑤哪敢許它亂來,若被爺爺發覺,必被趕出家門。 曦瑤絞盡腦汁,最後竟盛來自己飯菜喂食小白,可小白天生隻食藥草,於五穀雜糧瞅也不瞅一眼。 曦瑤當真沒了對策,好在榮雲提及,才令曦瑤茅塞頓開,山穀洞穴藥草殷積,恰是可供不時之需。 是以二人每每上山采藥,必會取道小白洞穴,帶回洞內藥草給它充饑。 若是小白夜半貪饞,曦瑤也會偷來爺爺藥草給它服用,這藥草曦瑤取得量少,爺爺並無察覺。 卻是爺爺神色日漸多疑,總覺得這一人一獸有事瞞著自己,卻也找不到其中端倪,時日一久,唯有不了了之。 山村冬日,大雪頻降,二人幾度歡顏,幾度共賞,日月輪轉,驀然回首,卻發現已是翠綠山頭現,春色滿人間! 榮雲書空咄咄,不知不覺自己已在山中整年,曦瑤亦心有感慨,想當初,與榮雲溪邊識荊,也正是柳絲毿毿。 隻是當時不曾想過,再見嫩柳抽絲之時,二人已如此親密無間。 榮雲本想山中清靜無虞,時日一久自己便能忘卻仇恨,專心養傷,怎奈近來怪夢漸多,愈發惹得他心曲煩亂。 起初隻會反復夢到龍形圖紋,以及那首莫名其妙的詩句。 再後來,榮雲又夢見一張麵無血色之白臉,其上瞳孔幽幽,攝人心魂,於漆黑中一瞬不瞬地盯凝著自己。 隻是這白臉過於模糊,榮雲隻能睹其輪廓,卻無法察覺其上細節,更不知這白臉之身份,和自己又有著什麼關聯。 再與先前怪夢結合,也分析不出絲毫信息。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榮雲雖是不知夢境何意,卻知這怪夢也不過自己心情使然,自己內心深處,仍渴望著真相,渴望著身世之謎底。 於是榮雲便開始反躬自省:自己經日隻圖受用,過得如此愜意,是否不妥,為何不去探尋自己身世! 此念一有萌生,當真沒了庸碌度日的心思,不論上山采藥,還是日常練功,俱是魂不守舍之態。 曦瑤好奇詢問,榮雲也隻顧左右而言他。 這一日,春風催意,鶯啼燕轉,清澈的日光照得人心中生癢,榮雲、曦瑤一早便相偕小白去了山上。 現下萬物復蘇,草木蓬勃,是以采藥相較冬日也輕鬆不少。 況且小白嗅覺靈敏,往往百米之內已能察覺藥草存在,偕它同行更能事半功倍。 每日所采草藥不僅能足小白三餐之用,更能剩餘些許反饋爺爺,因此爺爺對小白好感漸生,再也不將其視作刁鉆促狹的山禽。 今日更是如此,得小白同行,隻消半日,所采藥草已塞滿了藥簍,榮雲、曦瑤早早折返家中,將藥草晾曬藥架。 正忙碌之際,門外突然傳入一陣呼喊。 “根生叔!根生叔!” 榮雲聽覺敏銳,自忖:這第一聲喚起,尚有幾丈來遠,第二聲起,已然到了門外,想必來人必然有著什麼急事。 正思量間,門扉處那人再是喊道:“根生叔在嗎!” 聽聞有人呼喚,爺爺自屋內踱出,道:“是誰啊!” 來人急切道:“是俺林鋒啊,村中阿亮出了事,根生叔快設法救救他啊!” 榮雲抬頭去望,見那人身板壯實,正是櫃山之上遇合的獵戶榮林鋒。 此人與曦瑤乃是芳鄰,自己流落補丁村也正是被此人背回的家中。 榮林鋒背脊另有一男子,四肢下垂,不省人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曦瑤見狀心中驀地一緊。 此情此景與榮雲何其相似,便連那背運之人也是沒換,隻是這次被馱之人,卻不是了榮雲。 爺爺一眼便瞧出那男子傷勢不輕,忙道:“快將他背入內屋!” 榮林鋒跨入門扉,疾向堂屋奔了過去,爺爺掃榻以待,示意他將病人放下。 榮林鋒將阿亮擱置在床,這才長長換了口氣。 爺爺見阿亮雙眼不睜,麵容生受,谘諏道:“林鋒,他這是怎麼了?” 榮林鋒再換了口氣,道:“根生叔你……你有所不知啊,今日一早,阿亮來家中尋俺,相邀一同前往山中狩獵,天至正中,俺二人走得累了,便在一處溪邊歇息,可誰知……誰知……” 說到這處,榮林鋒又忍不住吸了口氣,道:“可誰知阿亮忽然跌倒在地,鬼哭狼嚎般地叫個不停,不過多時便沒了應聲,他既沒應,俺自是不知發生了什麼,唯有背回村子向叔求救!” 爺爺略有了然,欺至床榻認真審視起了阿亮。 榮雲趁此間當,也將那男子上下打量,隻見其細眉方臉,利落端莊,相較榮林鋒要年輕不少。 曦瑤見生人前來,庶免引起騷動,忙將小白抱入內屋,奈何自己心中好奇,也探出半個身子張望不停。 爺爺來回檢視,榮林鋒忍不住問道:“根生叔,阿亮這是咋了,遮莫林子裡撞見了不乾凈的東西吧!” 爺爺不語,輕輕撩開阿亮褲管,曦瑤見狀立即背過了身子。 卻在這時,榮林鋒啊地一聲叫了起來,榮雲也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