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化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辰時 “籲”隨著一聲口哨,一匹馬停在了太原西南角的一間小屋裡,來人正是鄭承天身邊的小廝——王耗子。 “先生,先生,請開門,我來送拜門貼。”王耗子使勁敲打著門,顯得很是迫不及待。 “來了,來了,乾莫事啦?敲那麼大聲,還讓不讓人活了?”一名三十多歲的女子一邊走來一邊嘟囔道。 在王耗子看來,來人一看就是個山西女人,很是市儈不耐煩,一身的風塵氣十足。 “夫人,請問你家先生在嗎?”王耗子喘著粗氣說道。 “老不死的,找你的!”那女子沖著房間吼道。 “先生……額……請問您是子房先生嗎?”王耗子磕巴道。 望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者,王耗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以為是什麼抱有驚世之才如諸葛亮那般隱居隆中的二十幾歲神仙人物呢,不想是這麼個垂垂老矣的七八十多歲的老頭兒。 “正是,有何見教?”眼前的老者躬身行禮道。 “我家主人叫我送拜門貼給您,說不日來到太原後第一時間就會來見您。”王耗子回禮道。 “你家主人是?”老者波瀾不驚的問道,仿佛自己一點也不期待。 “晉王殿下鄭承天!”王耗子一邊不忘自豪的說著,一邊不忘觀察眼前兩人的反應。 “是……是……是皇子皇孫啊?老頭子,你要發達了,哦!啊!吼吼吼!哈哈哈!”輪到身旁的女人驚訝的吼道了。 “在下敬候貴人到來!”眼前的老者還是那麼平淡的說道。 元化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戌時 “停!全部下馬!你們都在這裡等我,我自己一人走進巷子裡就行。”鄭承天對身邊的隨從道。 “有人嗎?有人嗎?”鄭承天輕聲敲道。 “來了……來了……”年輕女人一邊穿衣服一邊匆匆去開門,剛想要數落隻聽那個少年躬身行禮道:“在下鄭承天,乃朝廷新近冊封的晉王,前已拍小廝送上拜門貼,方才進城,不揣冒昧,深夜拜訪,還請海涵。” 看著這個翩翩少年如此有風度,年輕女人也不好數落,隻好叫道:“老頭子,貴客到了。” “草民渤海氏參見晉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草民王氏君弗也參見晉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夫人快請起,先生請起。”鄭承天邊說邊把老者扶了起來。 進了屋門後,兩人直奔正題,那年輕女人則趴在墻角裡聽他們的對話。 “眼下邊疆形勢危急,太原危矣!山西危矣!天下危矣!依先生之見,該當如何?”鄭承天誠懇的問道。 “外患起於內憂,內憂一除,外患自消。” “怎麼說?” “殿下可知太原和山西有多少流民?” “太原三十萬,山西二百萬。” “殿下有沒有想過這些人是怎麼成為流民的?” “豪強不法兼並土地,加之自然災害所致。” “孫子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殿下知道太原和山西的守備情況嗎?” “山西乃商賈邊塞之省,太原更是重中之重,因此有守軍八萬。” “大同和朔州呢?” “大同有兵七萬,朔州有兵五萬。” “其他地方呢?” “其他州府兵力不過一萬左右,還要謹防災民鬧事,自保有餘,實不能調配。” “殿下發現問題了嗎?” “頭重腳輕!冰臨神下先生曾有言:‘敵寇闖門,你是守住院門還是房門?敵自外入,自然應該守住院門’。”鄭承天驚悟,立即傳令出太原五萬兵馬籌備以待趕赴前線! “敵軍呢?” “羅剎出兵三十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韃靼出兵二十萬,合計五十萬,直撲大同而來。” “那麼殿下覺得這些兵馬夠嗎?” “先生有何高招?”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據在下所知,神機營三萬兵馬,楚地七萬家丁,魯地十萬家丁,正在趕往山西的路上。”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鄭承天一時失聲,神機營的事他也是前不久才收到,楚地和魯地家丁的事,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江湖自有江湖的渠道!殿下可知楚地和魯地家丁為何會趕赴山西嗎?”老者眼皮都不抬的說道。 “是餘家、爾家還有上官家?” “並不全是。若非國難,即便是世家也是號召不了這麼多人的,因為殿下為了天下準備戰鬥,他們也在準備戰鬥。殿下若想踐位九五,就必須明白一點:不爭一時,爭萬世。” “不爭一時爭萬世?”鄭承天緩緩的說道。 “真到了那時,殿下便可效仿太祖皇帝澄清玉宇,我會陪著殿下一起。”老者把頭抬了起來,直視著鄭承天。 感覺到老者眼神的熾熱,鄭承天緊握住老者那滿是老繭的手道:“你我雖初次相見,但我早已拜讀先生《百戰脈絡》多次,你我便是忘年之交,若是不嫌棄,私下我就稱呼您為‘子房兄’好了。” “殿下!殿下!災民聽聞謠言大同、朔州、忻州相繼失陷,正沖向南門,欲逃奔太原,殿下,我們該怎麼辦”王耗子沖進屋門道,把趴在墻根下的那女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