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問,你好精神啊,臉上看起來都有肉些,長成俊俏小夥了。” 破浪號上,劉怡玩笑道:“該是說媳婦傳宗接代的時候。” 越營接過話茬道:“各家嫂子認識的姑娘不少,以你的條件可勁挑,老婆孩子熱炕頭,咱們奔起來也有勁,你這東家吃完吃西家,不是個長久之計。” 蘇問笑道:“還沒輪到你家,就開始嫌棄我了,你這夫子心胸恁地不開闊。” 說是一夜修行,實則過了八九天,期間他除了睡覺養足精神,就是體育鍛煉,揮舞買來的精鋼劍,補元丹畢竟是增補元氣的靈丹妙藥,被消化藥力後,自然溫補身體,顯得神采萬千。 “哪有,我爺爺巴不得你到我家,帶上酒啊肉啊,可這不是真心為你考慮麼。”越營怪笑道,“人到年紀,挨不住的。” “先給石秀介紹吧,他比我著急。” 莫名躺槍的石秀連忙舉手。 “嫂子看看俺啊,幫俺介紹個好生養的。“ 劉怡笑道:“這話倒是正理,有破浪號在,年前肯定分夠玄珠,石秀不必擔憂彩禮,隻是……” 她看了看蘇問。 “嫂子有話直說,破浪號公中事務,不需要藏著掖著。”蘇問淡笑道。 “我說了阿問別生氣,這破浪號報名之人如此繁多,不少藏著壞心眼的人,要按你說的晃他們一遭,豈不是要翻天,咱們還能安穩采珠麼?” “王黃李陳,四氏宗人,每年上交宗長多少玄珠?” 眾人看向越營。 “似分關係遠近,若是同脈,一人兩三合,若是偏遠,得五六合。” “這麼說,每家宗長一年都能收個三十多鬥玄珠?” “不止,還有借珠還珠的利息,海上救人的報酬,這是各家供應修行者的根基。”越營道,“修行所需,無論功法丹藥,還是謀職交遊,全是按鬥珠計數。” “是啊,修行從來不易。”蘇問淡淡一笑,“我若是重訂全族繳納份額,統一定為一人三合,借珠還珠按照破浪號規矩平價,再嚴厲禁止相互欺虐,試問這些報名入號之人,還會翻天嗎?” 破浪號上一陣驚呼。 越營凝視著蘇問,道:“到那時古越族歡天喜地還來不及,根本不會計較采珠秘術欺騙的事。” “是啊,他們還會覺得,這是扳倒王氏黃氏的必要手段。” “可……可王家有王漛啊,他被仙官看重,自己也修行五年之久,無論官麵還是個人,阿問怎麼對付得了他?” “阿越,從來不是我想跟王家觸黴頭,隻是他們步步緊逼,到而今地步,難道要我跟王漛跪地求饒麼?”蘇問平靜道,“且看魚死誰手,究竟誰能笑到最後。” 眾人心裡沉甸甸的。 原本破浪號蒸蒸日上的喜悅,被沖淡不少。 王鈞雖威風掃地,可王氏兩百年龐大的陰影仍在,眼見蘇問不肯罷休,誰能平靜呢? 蘇問不復多言,照例給他們標記出高出產玄珠貝群,隨後入艙修行。 他也不再去采珠,而是要日以繼夜修行,盡快踏入開脈初期,生出內力形成戰鬥力。 十二正經之手太陰肺經貫通,還要兩天! ----------------- 鶴鳴部府玄珠司,錦衣華服的年輕人一路大搖大擺踏入正堂,徑直尋到尤恒辦公房。 “本年度是你當值古越族事務?” 年輕人趾高氣揚,眼眉不肯下落。 尤恒眉頭緊皺,若不是見他衣袍上的州府徽記,恐怕當場就要叫人緝拿他。 “是我,你是誰,有何貴乾?” “劍溪山院丹閣金執掌座下行走王漁。” 白玉令牌隨意地扔到尤恒桌前。 這番高傲的態度,惹得尤恒火冒三丈,恨不得掣出鞭子,打得他皮開肉綻。 仙情司玄珠司是部府的執行機構,山院是部府的後勤機構,一般隻有州府設有,負責靈藥種植煉製、靈獸馴養,兵器打造,兩司掐住鬥珠部的脖子,山院掐住兩司的脖子。 丹閣執掌的令牌,尤恒一個小小司吏吃罪不起,萬一哪裡得罪後,可能就被發配肅清海獸,鎮壓元礦。 可行走是什麼玩意?無職無權的狗腿罷了,等同司吏手下成群結隊響應聲勢的仆從。 “王行走有何貴乾?” 或許是修行帶來的效果,王漁在他一眾兄弟中,長相顯得格外端正,隻是家傳的眼睛亂瞟,很難讓人有好感。 “古越王泊是我弟弟,我要提他出來。” “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王泊故意傷人至死,聚眾圍毆苦主,依照部族法令,不斬已是開恩,還想提走?” 王漁撇了撇嘴:“知道金執掌什麼品級嗎?五品仙官!你們部首都沒進八品,這個麵子都不肯給?” “我知道你大哥,古越王漛有入聖之姿,也知道金執掌五品仙官。”尤恒淡淡道,“然而部族之事,玄珠司經管,光憑一個令牌就想吆五喝六,你怕是來錯地方。” “好好好,你很硬氣,我喜歡你的派頭,希望將來鎮壓元礦時,不要後悔今日之事。” 王漁鼻子氣歪,仙官的令牌都沒用,釀的,不想在部府混了是吧。 “誤會誤會。” 正堂連忙轉進來一人,高聲道:“都是為部府效力,一家人何必動怒。” “你是誰?” “玄珠司駐守司吏張森。” 張森麵帶和煦微笑,拉住王漁好一番誇贊。 “都說王漛有入聖之姿,鶴鳴邑人人誇贊,豈料他堂弟亦是風采照人,不亞於其兄氣度,真是可惜,若非同族,怕是王漁道友的聲名絕不遜色王漛。”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王漁頓時陰轉晴,哼哼道:“嘴上說得好聽,連我親弟都提不出來?” “誤會,玄珠司執掌黃冊,吃的就是這碗飯,總不能不明不白就把嫌犯放出去,鶴鳴部府擔不住啊。”張森笑道,“起碼罰珠抵罪,也給族民一個說法。” “要交多少?” 張森舔舔嘴唇。 “令弟怙惡不逡,不知悔改,波及甚廣……起碼得二十四鬥玄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多少?” “二十四鬥玄珠,或等價元石,我保準令弟完完整整走出部府,誰都不會再拿這事說話。” 王漁恨不得拔劍斬掉兩人狗頭,尤其是這個張森,小小司吏,連仙官麾下行走都敢訛詐,還有沒有尊卑之分。 “我來得匆忙,沒有攜帶玄珠,我把人先帶回去,玄珠日後奉上,如何?” “王道友,部府從來沒有這個規矩,你也是修行之人,應該明白。” 王漁惡狠狠地看著兩人,要將兩人麵容刻在腦海,旋即氣沖沖離開。 “照顧好我弟,出了問題,拿你們是問。” 目送王漁離開,尤恒不滿道:“誰讓你答應他的?” “恒哥,硬頂沒好處的,榨一榨油水得了。”張森笑道,“我保證這事不讓你為難。” 王漁騎馬回到古越族,沒臉接受眾人的恭迎,直接找到父親,把鶴鳴部府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要這麼多玄珠?”王錢大驚:“王氏連遭變故,已經沒有這麼多玄珠。” 他反過來將事情一一說清楚。 轟隆! 王漁一劍將桌子斬為兩半。 “三弟四弟恐怕兇多吉少,必須拿蘇問的人頭祭奠,他不是收了族人許多玄珠,剛好填補我家的虧空。” “吾兒千萬小心,這個蘇問邪性得很。” “父親放心,我修行三載,早已踏入開脈中期,對付蘇問這種初期都沒摸到門檻的廢物,一劍的事,隻是要洗刷王氏的血恨,不能讓他死得那麼痛快……”
第二十三章 丹閣行走(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