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從來如此便對嗎?(1 / 1)

震字隊擊殺龍鯨慶功宴,縱情流雲沒來,誰都不敢動筷子。   事實的確如此,但是表達的意思完全不一樣。   俗話說,人一過百,形形色色。   唐奇組其餘十三人,白日都看到蘇問一劍迫退龍鯨,威懾副隊正記功的風采,此刻看到他吃癟,正是嘲諷奚落時候,對魏鳩尤其如此,簡直可以一雪前恥的地步。   有部府橫亙在這,不許私鬥同袍,不許忤逆上官,他倒想看看蘇問究竟如何張狂。   蘇問確實被惡心到了。   很多事不怕久不怕長不怕苦,就怕沒有頭。   誰知道這種惡意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他淡淡道:“戰功如何?”   唐奇道:“統領大人禦筆直斷,我跟隊正都無可奈何。”   “戰功如何?”蘇問再道。   唐奇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   “唐某記大功兩件,向宇大功兩件,其餘人等皆為一寸功。”   此言一出,就連魏鳩都震驚了,簡直不當人!   向宇、季悅、顧浩然更是目瞪口呆。   司吏仙官對功的計量不同,僅以仙官為例,因絕崖礦場地處外海,極為兇險,巡守一日無差,即記一寸功。   九寸功合為一大功,九大功合為一轉。   四品升三品需要五十轉,光靠基本苦勞,得十六年,別說迅速沖擊長老,連三品這階都跨不過去。   那龍鯨可是七階異獸,能阻攔並造成巨大傷勢,給隊正創造擊殺機會,至少得是三大功,居然羞辱似地隻給寸功,等同多乾一天,這都不是壓製,而是嘲諷。   魏鳩開始給蘇問默哀,在他看來,這就是得罪上官的表現,將來沒好。   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蘇問全身筋肉緊繃,胸中翻江倒海。   魏鳩會算的賬,他算得更清楚。   他自問到虹州以來安分守己,甚至連統領徐怒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卻無端得到這樣的結果,倘若鬥珠部府都是這樣一丘之貉,自己還兢兢業業當牛做馬攢功求賞個狗屁!   反了他釀的。   “吃肉。”他努力壓抑自己的憤怒,平靜道。   唐奇長出一口氣,連忙擠出笑臉,對大家招呼道:“來來來,都拿上飯碗,動起來。”   七階異獸,五階花果,珍味樓都得上千玄珠的佳肴,竟吃出個沒滋沒味,眾人也是一臉沉痛,不敢多言。   哪怕魏鳩都沉默,看到蘇問像一座亟待噴發的火山,生怕再撩撥燒了自己。   輪換巡守的時候,顧浩然落在最後,向蘇問解釋。   “部府規矩從來如此,初來乍到都要走這麼個過程,一年半載成老人,就正常了,流雲哥別想太多。”   “從來如此,就對嗎?”   “天高萬尺如登樓,三年五載不作數,流雲哥大好出身,如斯天資,何愁不能登階升品,何必急在一時?”   “不重要了。”   蘇問縱劍高飛,道:“不要叫我哥。”   一年半載他都嫌慢,還三年五載?   上有鬥珠部府,下有天鼎蜃樓,劍溪之亂尚未停歇,縱情流雲屢出麻煩。   自己孤立無援,渾如陷在外海的孤島,還耐心潛伏等待,想什麼呢,等別人甕中捉鱉啊。   震字小隊的運氣不錯,又來一頭五階異獸搗亂。   因為巡守仙官前後出發,圍著海域來回排查,最先發現的隻有唐奇。   不知是出於對兄弟們的愧疚,還是腦袋抽筋,他居然吆喝一聲,把周圍兄弟都召集過來,喊道:“兄弟們並肩子上啊,立功的時候到了。”   七階龍鯨眾兄弟看戲,隻分到寸功,這個五階異獸雖差了點,但每個人都來上那麼一下,總是能平分功勞,多過寸功。   向宇未動,依舊向前巡守,他得的好處夠多,不敢再去招惹兄弟嫉恨。   別人就沒這麼矜持,紛紛飛刀禦劍殺向五階異獸。   就在此時,一道燦然劍光劃破夜空,其劍膨大,渾如光柱,徑直斬向五階異獸。   蓄勢如鼓,爆發如雷。   五階異獸轉瞬四分五裂,湧出一片血水。   流雲劍飛回,帶來一塊精華獸骨和血肉,飛向唐奇。   “報功。”蘇問淡淡道。   唐奇嘴角直抽。   魏鳩勃然大怒:“鼎蠻子,乾你釀,顯著你了?搶兄弟們的功勞!”   其他人雖未說話,可是提刀拿劍甚是沉默。   流雲劍一抖,把獸骨血肉蕩向唐奇,同時加速,陡然倒轉刺向魏鳩。   當!當!當!   殺氣凝雲,汗毛四起。   魏鳩顧不得開口說話,狼狽抵禦流雲劍的進攻。   乾,水行劍器為什麼能如此勢大力沉,比土行還強,縱情流雲到底是什麼怪物!   沒有人能感同身受,直到他親身經歷。   麵對五階異獸同樣的險境,魏鳩便知道為什麼後者看起來絲毫沒有抵抗能力。   不是異獸無能,是縱情流雲太強!   都是養氣修士,憑什麼有人能把飛劍禦使得又快又猛,力大兇狠?   最關鍵,縱情流雲冷眉淡眸,步步殺機,仿佛要斬他於劍下。   魏鳩禦使著靈盾連連阻擋,可惜比不過地劍鋒利,愈發兇險,他顧不得丟臉,連忙高喊:“頭!頭!頭!”   一連三個頭終於驚醒唐奇。   事實上也是變故生得太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這邊正要接住獸骨血肉,那邊流雲劍嗖地消失,轉眼間當當當斬擊十數下。   “住手!縱情流雲,你要無視部府法令?”   唐奇不敢上前阻止,收起獸骨後,隻是高聲呼喝。   嘶。   流雲劍飛回。   蘇問冷冷道:“若是不會說話,我可以幫你安心做個啞巴。”   魏鳩摸著臉頰,一道血痕慢慢浮現,將嘴巴劃成兩半,像是貓兒般多了一條紅胡子,然而這道紅胡子若是再鮮艷些,就是讓他毀容,甚至削掉頭顱。   “頭!絕崖場仙情司還有沒有規矩法令!同袍相殘該當何罪!”   後怕過去,就是滿滿的羞憤,都是四品被人如此碾壓,還有什麼麵目混跡仙情司。   唐奇眼神復雜,道:“你們先去巡守,我會給你個交代,縱情留下。”   魏鳩恨恨道:“這事沒完,若是沒有公正處理,我會向隊正向統領乃至向總管求告!”   他撂下狠話,融於夜色。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收起刀劍,各自離去。   顧浩然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   “何苦如此?”唐奇嘆道,“難道你以為把所有功勞都搶了,統領就會網開一麵?天真!反而會得罪同袍。”   “得罪同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麼?”   蘇問收劍,一道水流憑空凝出,將血跡洗刷乾乾凈凈。   唐奇看著他如此操作,搖頭不已。   “此事我會如實上報,包括魏鳩出言不遜,包括你不打招呼就對同袍動手,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