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請你喝杯大葉茶(1 / 1)

種橘 君子不器之 4044 字 2024-03-16

狐岐山涼亭。   等到梅允常氣喘籲籲地趕到之時,棋桌邊果然已經攢了兩三個空空如也的紅泥小罐。   儒家君子手裡還抱著一個罐子,鯨吞牛飲。   若不是這罐子燒勁道太大,梅允常甚至懷疑這個後輩會不會壓根兒一罐都不會留到現在。   忒摳門了。   二十年前也是如此,自己去文筆峰上喝酒,居然還得自己去炒幾個小菜,可見儒家君子當真不算好客,也不是什麼好客。   不過能數十年如一日的摳搜至今,倒也頗得老王爺青睞。   “薑城主,你還是當年那般不知道尊老愛幼。”   儒家君子瞇著眼睛笑道:“王爺當著麵說我的壞話,不大好吧?”   梅允常坐了下來,緩了好半天才順過氣,他隨手拿過一個紅泥小罐,隨手揭開泥封,陶醉的嗅了一口,而後咕嘟咕嘟的喝下去半瓶,笑容瞬時可掬。   “聽說匡山那邊這段日子不算好過,薑城主可否給講講,讓本王開心開心?”   儒家君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你這個糟老頭子也壞得很。”   梅允常不以為忤的笑著催促:“快講講!成天在這狐岐山上待著,難得有人給解解悶兒。”   儒家君子沒好氣的道:“也就那檔子事,這不是樓斷了嘛,最老的帶著一群差不多老的去了北邊,留下個鎮不太住的。”   梅允常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道:“原來儒家心行城也跟我且蘭金殿上的那攤爛泥塘一般,知道這事兒,本王就開懷多了。”   老允王又是咕嘟咕嘟的將小罐裡的酒喝盡,看上去酒興很高,談興也不差。   “本王記得二十年前也有那麼一回,還是你跟我講的,怎麼說,這次乾起來沒?”   儒家君子臉色微黑。   “我說王爺,你要是一直這樣,這天可就沒法兒聊了啊!”   梅允常指著涼亭一角的柱子腳下,那裡堆放著不少的紅泥小罐,都是平康坊所產,除了他以外,狐岐城裡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一氣囤著這麼多。   “管夠。”   儒家君子盤算著自己的酒量,應該是能喝回本的,大不了運功逼一逼酒氣,左右花的那一個半金錯刀得喝回來。   梅允常家裡又不缺那幾個錢,給他省著作甚?   “好嘞!”   “我也沒回去,聽說還沒有,但一幫子閉關黨成日鼓吹,另一邊的開關黨哪裡忍得住?開始還算好言好語的說,後來就變得惡聲惡氣了,我估摸著再有個十天半個月,首陽樓那邊一有動靜,馬上就得乾起來。”   “幾千年了,把理念之爭付諸於拳腳的軼聞多得是,都快成旁邊那幾座城裡茶餘飯後的談資了,你非問我做啥子?要不是罐子燒太貴,我還真就不願意跟你講!”   梅允常哈哈大笑不止。   誠然,這件事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其實他大概是猜得到的,嗯……但自己猜的哪兒有心行城人自己嘴裡說出來的解頤?   尤其還是一位君子。   更加賞心悅耳。   試問天下間誰能聽到一位儒家君子扯心行城的八卦?   還有件有趣的事情。   “聽說你們心行城出了個怪胎?”   儒家君子一隻手放在棋桌上,將頭靠在上邊,鬱悶的道:“可不是嘛!不僅是個怪胎,還是我姐夫,你說難不難受?”   梅允常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而後調侃道:“怎麼,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師姐的男人?”   儒家君子懶懶的注視著眼前紅泥小罐上的粗糙刻圖,沒好氣的道:“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直接送你歸西了啊!”   這個時候的儒家君子,沒有半點風範。   說來奇怪,對於這個加上今日隻見過兩次的世俗老王爺,儒家君子竟一點也沒有遮遮掩掩。   二十年前也是這樣,未免有些太過玄乎了。   所謂的忘年交?   但兩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就像梅允常接下來的話。   “我說你也是,該說就說嘛,把自己憋的這麼難受,現在可好,人家男人也有了,孩子也有了,你說說你這是何苦來哉?”   儒家君子猛的一下竄了起來,發冠猛的爆開,黝黑的長發根根豎立,顯然是怒到了極點。   “媽的,跟你爆了!”   梅允常嘴角含笑,靜靜地看著他。   “我說的不對?”   儒家君子頓時矮了半截兒,一屁股坐了下去,道:“你曉得個錘兒!”   梅允常笑而不語。   他曉得個錘兒?   他太知道了,若非因此,儒家君子又怎會在他麵前如同剛入世的愣頭青一般?   “罷了罷了,木已成舟,不說了,你們心行城的人玩不起。”   儒家君子趴在桌上,猛地直翻白眼。   “不要瞎說嗷,是姓薑的玩不起,跟心行城沒半個小刀錢的關係,小心給人聽見,把你當成汙蔑聖人的敗類捶。”   梅允常抿了口酒,道:“好好好!不說了,你這次來是要問你徒弟那點事兒?”   儒家君子不知何時已經收起了剛才的頹廢之態,他正襟危坐,神色鄭重。   “我在小方圓身上察覺到了心聖的氣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且蘭國能跟他扯上一點兒關係的也就你們梅氏,就算是方杞子也夠不著,不問你問誰?”   梅允常悠然道:“你那徒弟取了玉劍梯上的造化,有心聖的氣息不是正常的嗎?”   儒家君子中指急促地叩著桌麵,瞪著眼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還有一股更濃鬱的氣息,隻是連我也沒能看透,他爹就更不行了,你別打馬虎眼,我弟子就是我的心頭肉,一點兒差錯都不能有,你要是瞞著,我真不客氣了啊!”   梅允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據我的了解,你應該教的是隱世書才對,不管管你的弟子?雖然是方杞子拉他進來的,但若要說他自己不那麼想,雪中獨行也到不了他身上。”   儒家君子愁眉苦臉的道:“誰說不是呢!可是我收徒的時候誇下海口說不乾涉他,現在就很難辦嘛,隻能盡量給這小子擦屁股了!”   梅允常已了然,但絕非像是儒家君子不願反復的說辭一般。   “你可曾聽說過昆山玄圭?”   儒家君子眼睛亮了起來,道:“八百年前那一塊在你手裡?”   梅允常搖搖頭,道:“是在我兒子手裡,要報恩日後報到他頭上去。”   儒家君子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油紙包,很是光棍的道:“那就算了,小方圓的人情他自個兒還,我請你喝杯茶,算是謝你告知了。”   梅允常微微動了動鼻子。   不就是普通山茶嘛!   儒家君子看著他不以為然的表情,勃然大怒道:“城裡的土包子!這可是我家弟子親手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