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僅僅隻是大人的猜想罷了。 先生您有所不知,赤二連忙搖頭道;當年玄武衛建立之初,在下踏入郡都不久,便經歷過數次這等事情,隨意掃過文書記錄便知曉此事不對勁,趕緊跑出玄武衛來尋前輩照拂,並不是赤二貪生怕死,而是在下深知勢比人強的道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玄武衛與郡守勢力聯合起來,在下沒有絲毫勝算,除非在下對此事置之不理,離開平安鎮。 可這無數百姓冤魂…在下痛心疾首.. 徐先生沉吟片刻;那依大人之見? 唉,赤二搖頭喪氣道;難,其實在下也不知該如何抉擇,估計現在傳信出去也難,倘若讓兄弟將此事傳至國度怕途中便會遭遇截殺,我等雖然是武夫,但腦子還算靈光,不然墳頭草怕是三丈餘高。 酒桌上便看出來了,徐先生笑道;大人深得為官之道。 其實,赤二神情嚴肅道;在下細思後,發現此事沒有像我說的這般簡單,如果他們隻殺死我一個二字玄武衛倒也不算大事,但如今在下的身份擺在這裡,二字玄武衛兼國都巡察使,我若身死…武帝及恩師周棄兒豈會善罷甘休。 細思極恐啊…前輩。 有人欲想借此挑起國度與郡守之間矛盾?李知微冷聲道。 赤二深以為然;在下不能死,還望前輩成全。 嗬嗬,大人腦袋確實聰慧,僅憑數條命案的文書便猜測背後暗藏洶湧,不錯,徐先生笑道;大人放心,知微在,無人能傷你性命。 赤二拱手施禮;在下謝過先生,樓主。 大人下一步如何做? 得徐先生肯定,赤二麵帶笑意道;在下打算先去翻一翻平安鎮近五年的文書,刺激對方的心弦,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對方如何應對再做打算,先生認為呢? 無需問在下,徐先生擺擺手;在下喜歡看,並不喜歡想,大人做事,在下與知微看著你即可,你的性命誰都拿不走,她說的。 李知微頷首,先生之言,她自然會聽,更何況涉及到玄武國億萬百姓之事,豈能坐視不理。 赤二見狀,如同吃下定心丸,大喜道;我等先回玄武衛,街道附近暗藏窺視,咱步伐放緩,無需著急,以免打草驚蛇。 在下從不著急。 先生乃高人,赤二贊道。 半刻鐘後,三人緩緩回到玄武衛府邸,街道酒樓中,有人快步上樓;宗主有令,我等必須日夜蹲守監視對方一舉一動,若有玄武衛跑出平安鎮,爾等回宗門自裁謝罪。 街道其他地方也接到同樣的命令,不能讓任何玄武衛離開平安鎮,頓時間平安鎮暗流湧動,一股莫名的緊迫感籠罩整個平安鎮,但尋常百姓隻能淺顯感受平安鎮有些不同,卻說不出有何不同。 來人,赤二大步走入大堂,指向苗信四人大聲喝道;將他們四個關進後麵的房間,嚴加看管,眾玄武衛聞言,瞬間朝四人撲了上去,三下五除將四人捆起拖出大堂。 老四跟小五回來沒有?赤二虎目掃過眾人,並未發現二人身影,不由臉色陰沉,看來對方率先發難,但願兄弟們平安無事。 還沒有。 去找找二人,不,暫時不用,赤二沉吟片刻道;等他們回來再說吧,平安鎮之前的文書查的如何。 大人,一名玄武衛拿著文書遞上前回應道;離譜至極,平安鎮這些多年積存許多無頭案,苗信等人隻是簡單記錄,之後案情進展如何,鎮守府如何結案,隻字未提。 知道了,赤二似乎早知道有此結果,他娘的薑臣膽子真是肥,老子也是奇怪,區區二字玄武衛誰給他的膽子,隨即問道;你們知道薑臣的師父是誰來著? 大人,您忘了…薑臣的師父也是周大人。 赤二…一拍腦門,薑臣與自己一樣都是周棄兒親自教出的徒弟。 對了,赤二突然想到十分重要的事情道;去個人,打掃一間乾凈的房間讓先生休息。 不需要,徐先生擺擺手道;大人你們忙正事先,房間我等自行打掃,不過這些東西幫在下提過來。 好的,在赤二的眼神示意下,一名玄武衛拎起東西跟上徐先生腳步。 片刻後,徐先生帶著李知微在府邸後院中找到間塵封許久的房間,示意玄武衛放下東西便可離開,待其離開後,打量房內環境,黴味中散發著檀香,入眼皆是價值不菲的紫檀桌椅,最角落擺放著雕龍畫鳳的老式木床,李知微袖手一揮,兩處窗戶無風自動,一道輕柔的無形之力拂過,霎那間灰塵消散,房間內煥然一新。 徐先生笑而不語,轉身離開房間,片刻功夫不知道從哪提著半桶水和兩塊破舊方布,將方布打濕,遞給李知微一塊,便慢慢擦拭老式木床,床頭十分厚重的,精致的雕刻龍鳳圖栩栩如生,擦拭起來著實不易,需要耐心清理紋理中的灰塵。 往往復雜的東西容易藏汙納垢,不是如秋風掃落葉的功夫就能清除乾凈,徐先生手中動作沒停同時笑道;知微何時能將氣血之力掌控至細微,想必…離造極又更近。 李知微頷首後一聲不吭仔細擦拭桌椅。 片刻後,知微慢慢擦拭。徐先生將手中方布丟在桌上,見她神情愣住,內心似乎在想;你怎麼能讓我一個人乾這種粗活。不由笑道;在下去廚房煮飯,新鮮魚頭不能過夜。 好的,先生,李知微滿口答應,言語中雀躍難以掩飾。 嗬嗬,徐先生提著東西便走出房間找到灶間,廚內不需要過度擦拭,顯然玄武衛四人偶爾也會使用,用井水將魚頭清洗乾凈,鍋熱後倒入些花生油,待油溫升起,將小塊魚頭放入鍋中慢慢煎至金黃後翻過一麵繼續煎至金黃色。 徐先生熟練將蔥薑蒜等小料切好,這時魚頭已經煎好盛出,再將小料放入鍋中煎香,魚頭入鍋,沿著邊緣倒上些許黃酒,蓋上鍋蓋即可。 隻需要靜靜等待片刻,魚香四溢伴隨著微微黃酒味,徐先生扭頭回望,李知微似乎早早站在門口看著,笑問道;知微可擦拭乾凈? 李知微點了點頭。 那正好,將新買的碗筷拿去洗乾凈。 知道了,李知微端著碗筷出去,走的時候不忘瞄一眼緊閉的鍋蓋,鼻間微動,好香啊,心道;整天就知道到處蹭飯,人家都沒吃過一頓飽飯,哼。三兩下功夫李知微就將碗筷洗好,走進廚內,看到他正拿著菜刀將羊肉切成小塊,又將白蘿卜削皮,切成小塊放置碗中。 先生,這是羊肉嗎? 徐先生點點頭,快要入冬了,在下看這羊肉也很新鮮,做個羊肉湯暖暖身子,看著她手中兩副碗筷,笑問道;知微隻洗這些東西嗎?這魚跟羊肉用什麼裝呢? 哦哦…李知微臉含羞澀,趕忙端些盤子出去。 做飯很快,香焗魚頭被李知微先端入房間,待徐先生端著羊肉湯進去時發現魚頭已被她吃掉大半,此時麵紗被取下,滿嘴油漬的臉蛋,顯得格外迷人。 知微不等在下? 李知微聞言,神情瞬間愣住,隨即放下筷子道;先生請… 徐先生笑道;都被知微吃去大半,還先生請吶。 李知微頓時升起些許羞意。 在下與知微開玩笑的,趕緊吃吧,魚頭冷了就會有些腥味,來,嘗嘗羊肉湯,徐先生遞給她一碗羊肉湯,李知微用湯勺淺嘗一口,嗯…沒任何膻味,甚至有些甘甜甘甜的,好喝。 羊肉也好吃,軟爛脫骨,滿足感由然而生,要不是先生規定食不言,真都想問問他,為何他做的菜跟別人區別這麼大呢?表麵看上去相差無幾,真是奇怪,罷了,先吃肉。 徐先生安靜的看著她大口朵頤,喝一口羊湯,又夾起小塊魚頭仔細的吸吮,美目似乎感應到他目光,餘光瞄過,便沒在理會,繼續進食。心道;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徐先生給自己盛了一碗羊肉湯,小口小口的喝著,這時,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漸漸往房間靠來,房間的門敞開著,露出赤二那張大臉,見二人正在吃東西,笑道;打擾前輩吃飯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嗯?什麼東西,如此香氣逼人,赤二鉆進房間,厚著臉皮笑問道;前輩,可否加雙筷子? 加不了。李知微冷聲直接拒絕。 嗬嗬,知微隻洗了兩幅碗筷,徐先生笑道;大人若想吃,自己去洗。 好嘞,赤二麻溜跑出房間,飛快返回隨即坐下,毫不客氣給自己盛碗羊肉湯倒入嘴中,真鮮啊,鮮中帶甜,嘶,這羊肉軟爛又不失勁道,嘖嘖,又夾起塊魚頭咀嚼著,同時問道;先生..這什麼魚頭,怎麼這麼好吃,小料的香味直接滲透魚頭中,哇..先生這是你做的嗎? 赤二吃著菜還在喋喋不休,李知微強忍怒意,精致的臉頰仿佛布滿寒霜,隨即冰冷道;閉嘴,再說一句,就滾出去。 …此言一處,赤二頓時渾身一抖,差點嚇得手中的碗都沒拿住,趕緊低著著頭喝湯眼神不時瞟向徐先生,卻見其默不作聲,淡定的喝著羊肉湯。 三人安靜的解決掉兩道菜,徐先生率先起身道;赤大人想必有事要說,走吧。 赤二剛想收拾碗筷,卻被徐先生喊走,趕緊回應道;來了,正有些事情想請教先生。說完溜出房間,此地不宜久留,會死人的,不過我等讓樓主乾這些粗活真的不怕被打死嗎? 兩位真是神仙眷侶啊,赤二有些羨慕兩人的生活,不畏懼強權,不欺淩弱小,生活隨心而動,隨意而行,始終風輕雲淡,從容不迫。 是嗎?徐先生淡笑回應;一切的從容都建立在知微的實力之上。 那也得樓主願意如此生活。 嗯?倒是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