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在被盾牌扇臉後下意識後退兩步拉開距離舉拳擺好架勢,而對方斧頭的劈砍已經直沖他腦袋來。 “一些戰鬥技巧已經直接植入你的大腦和肌肉中了,別問這是什麼黑科技,問就是魔法。”劉孤趁亂撿回了飯店的凳子坐下觀戰,“梁師父,切他中路!” 他上半身迅速往後倒去,傾倒成一個必定摔倒的角度但實際上並沒有摔下去,他的背部有一個魔法陣頂住了他將他推了回去。那一斧劈到了胸甲,不過胸甲相當厚實,綻開的金色裂痕並不大。 梁木回以頭槌,對方同樣靈活地後撤一步躲過,收回斧子繼續劈砍。 戰鬥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梁木雖然看上去跟對方打的有來有回但實際上一直在被暴打,他的攻擊不是被躲過就是被盾牌擋下,而對方的攻擊他卻硬挨了不少,每次閃躲招架隻是為了盡力不讓對方打到要害。他的黑色盔甲上已滿是金色的裂紋,那不是要碎裂的征兆,而是他的吞噬魔力達到極限的反映。 當他力量積蓄足夠,鎧甲滿是裂痕看似已是即將爆裂的狀態,他突然擺出一個蓄力的架勢,不管對方如何兇猛地攻擊都沒有絲毫動搖地一拳轟出,砸到早已頂上來等他砸的盾牌上。金色的裂紋隨著他鎧甲胸膛的狼印脫離,凝聚成一個巨大兇惡的狼頭將那人吞入口中,一口咬碎了他的甲胄和盾牌,然後吐出十米遠。 “這人傻逼嗎,看到要來個大的了都不躲的。”劉孤自言自語地吐槽,“你這次遇到個好對手,他有兩件魔裝,戰鬥技巧也遠高於你,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換形’。他要是會那個技能……” 他話還沒說完,梁木就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巨大黑影拍飛了。 那是一隻相當巨大的青色野獸,約有十五米高,長度大約有一百二十米左右,其中有一半的長度都是尾巴。它貌似是爬行動物,身上覆蓋著類似於甲殼一樣的鱗片,脊背和前肢長有青色的短鬃毛。那對健壯的前肢是五指的手爪,而兩條後腿則是四指的腳掌,這使它能夠維持短時間的站立狀態,既能像熊虎那樣拍擊也能像猿類那樣抓撓。 劉孤在梁木被扇飛的第一時間就沖了上來,擋在了它和梁木之間,手裡一直把玩的蝴蝶刀變換成了一柄將近三米長的細長大刀,他右手摟著刀柄,長刀的另一端墜在地上。 什麼樣的場景才能震撼人心?一個人瀟灑堅毅地麵對一個兇惡的龐然大物,這場景絕對能給人震撼。梁木眼前的場景就是如此。 冰藍雪白的鎧甲,冰藍雪白的外衣,冰藍雪白的長刀,冰藍雪白的花紋。 就像冰藍色的草原上奔騰而過一群白狼與白馬,就像冰藍的夜空下聳立著大片被雪覆蓋的鬆樹。冰藍色從每一塊鎧甲的上邊滲透而下,雪白色從每塊鎧甲的下邊沖鋒而上。 梁木從那個冰藍雪白的背影裡隻看到了暴力和自信,難以形容的、無盡的暴力,傲慢不羈的、絕對的自信。 “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給我。”他說完,梁木就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與他之間隔了十數米遠。 “你,你是誰!”那頭怪獸還能口吐人言,劉孤這個閃電一樣的登場貌似讓他非常震驚,“你難道會‘邊境王的屠龍術’?” “你說的邊境王我是認識。”劉孤將長刀甩到身前雙手拿好,長刀的刀尖微微離地,“屠龍術就沒聽說過了。不過,很多人都覺得我戰鬥的方式是這個什麼……屠龍術。” “……該死!” 它手爪帶著雷電狠狠拍下,青色的電弧劈啪炸開。它沒有感覺到命中的觸感,抬起手爪就看見劉孤已向著它猛踏一步,長刀上撩斬向它的腹部而後繼續向前進一點反向轉身揮動長刀掄圓了切向它的另一隻手臂。 它發現自己躲不掉,在上撩命中自己後它就立刻用另一隻手支撐身體讓自己騰空換位避免被他繼續砍中,而劉孤卻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繼續向前跨了一大步回旋斬砍中自己支撐身體的前爪。 這兩招沒有絲毫遲疑,前進的距離更是恰到好處,就好像他們兩個是一對訓練多年的搭檔一樣,砍與被砍的配合默契十足。 “屠龍術!這絕對是邊境王的屠龍術!”那頭巨獸的震驚在過了兩招後變為深深的驚恐,明明是近身的戰鬥他卻連碰都沒碰到劉孤一下! 但是劉孤沒有回答它,他在回旋斬後是背對著怪物的,所以他立刻轉身舉刀劈下再順勢向前挪一小步扛著刀柄背身再砍一刀。這兩刀都是向上揮舞,刀尖甚至劃過了它的頭部。 它從未經歷過這種戰鬥,一般來說沒人會選擇用隻有一米兩米高的人身對抗十幾米高的怪物,在它故鄉的那個世界向來如此。 雖然體型小的身體更靈活,但龐大的身軀能有更大的命中率和爆發力,就好比如一挺彈藥充足的重機槍和一發殺傷半徑二十米的導彈一樣。兩邊確實各有優勢,不過總的來說一般情況下任何人都不會選擇用重機槍去打導彈。 而眼前這個穿著冰藍雪白色鎧甲的人就與眾不同,他不用換形,他甚至不用任何需要吟唱或輔助施法的強大魔法。他就靠著一身鎧甲的加持和手裡的大型武器與換形後的敵人戰鬥,而且還是步步緊逼的近身戰。 這種戰鬥方式據說隻有那位消失的邊境王才會。 “看來你是見過藍電龍的,換形後的樣子相當精細。”劉孤將刀收到腰間擺出一副日本武士納刀居合的架勢,“動作也模仿的不錯。隻是可惜,我練刀,全是打藍電龍練的。打了幾百隻吧,這輩子都不想打藍電龍了。”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你怎麼可能見過藍電龍!”它說話時也沒忘了攻擊,它龐大的體積不適合躲避,而且它皮糙肉厚劉孤的攻擊對它而言並不致命,所以它乾脆隻進攻逼迫劉孤防守。 “我還見過傳說中的‘噬獸’呢,它也隻是我練手的玩具,藍電龍算什麼。” 劉孤每一次都能險之又險地躲過藍電龍的攻擊,梁木本以為他是僥幸,但僥幸十多次後他便明白劉孤其實遊刃有餘。他自信絕不會被藍電龍打中,而且他非常清楚藍電龍的每一個動作之後會做出什麼反應,自己的每一刀都絕不會砍空,他甚至有餘力在戰鬥時將梁木挪個位置一直保護在身後讓藍電龍無法直接繞過他襲擊梁木。 這是一場華麗而兇險的雙人舞,藍電龍每一擊都勢大力沉還裹挾著大量青色的電弧,劉孤的每一擊也都毫不示弱的淩厲迅捷。 梁木能清楚地看到電弧劃過冰藍的鎧甲,蒼白的刀刃割破鱗片和皮肉,那個變換出的怪獸身體裡沒有鮮血,這結界的地麵也沒有真實泥土和草葉。 每當藍電龍蹦遠吟唱強力的魔法而劉孤不能第一時間追上去打斷它時,劉孤才會施展魔法搭建起一個脆弱的透明屏障防下它的攻擊,並在屏障即將破碎的瞬間踩著屏障跳起越過它,右手拎著刀柄往後弓著身子雙腳踩在刀身上旋轉著滑向藍電龍。 對方似乎受不了劉孤這種完全放棄防禦將柔軟脆弱的胸腹暴露出來的嘲諷動作,隻要劉孤像這樣滑向它便會渾身纏繞著雷電地旋轉著撞上來,而劉孤絕對不會讓它打中一下。 戰鬥最後結束的非常乾脆,劉孤踩著藍電龍的身體跳起預判它的下一步動作後在空中轉身將刀狠狠劈下,大量的魔力如風暴般一口氣轟進傷口後瞬間爆炸,藍電龍的整個頭部都被炸碎。 換形的魔法被迫結束,那人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光纖華麗的西裝變得破破爛爛,有大塊被咬碎的痕跡,這應該是梁木的傑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數不清的鋒利刀痕,縫隙下的皮肉更是慘不忍睹。他臉上滿是刀痕,左臉的血肉外翻,就像被人往嘴裡塞了根雷管爆破一樣。 他已經離死亡非常近了,死神就在邊上等著的那種。 “給。”劉孤把蝴蝶刀遞給梁木。那把沒開刃的刀沒有多少殺傷力,但並不是完全沒殺傷力。 “我……我覺得他不應該死。” “你認真的?”劉孤手一搖耍了個刀花,刀停下時刀尖已經指向了梁木,“你不會是同情他吧?” “我之前就是一個社畜你知道嗎?我遇到過很多非常過分的事情——” “所以你覺得他做的很對?很解氣是嗎?”劉孤盯著梁木的眼睛,“你那個小腦瓜裡究竟想著什麼?想殺一個人的理由可以找一萬個,總能有一個說服你的。你為什麼會覺得他說的是真的?他是個異界人,他殺了一個我們國家的人,你居然不覺得恐懼,還要在這裡理解他?瘋了吧?” 梁木無言以對。 “難道你是覺得他應該被判無期?哦……他殺了人啊。他殺了人啊!你難道覺得他是因為一時的氣血上湧才殺人的嗎!你聽見他之前說的話了吧,你覺得他是個瘋子嗎?他像是個瘋子嗎?殺人償命,瘋子殺人就可以從輕發落嗎!” “夠了!我知道了。”梁木低著頭,伸出手,“給我吧……” 劉孤又轉了圈蝴蝶刀,將刀柄遞到梁木手中:“......我可以理解你第一殺人下不了手。但是下次,不要猶豫……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有你後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