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肯可近似地看作古老的世界支配者,力量遠非新世代的諸神可以比擬。祂不屑於參與世間的任何事情,但祂相當喜歡摻合世界上的任何事情。 異世界的部族永遠在為了土地和權利而鬥爭。克拉肯不需要土地,祂是海洋的主宰,但是祂依然加入到了部族的鬥爭中,祂以此為樂。 新世代的諸神賜予了自己的族人部分力量,也有神明親自降臨到現世中帶領族人奮戰,而克拉肯則在世間傳播了自己的血脈。祂讓自己的一根觸手化作了男性,留下了血脈後便將其召回。其子嗣建立起了崇拜祂的部族,並在聯盟中贏得了一席之地。 在聯盟成立的儀式中,克拉肯給出了一根自己的觸手以表示和平的意願。各個部族的神明都拿出了自己的血液,中立的巨人和精靈也獻上了基因和寶物,他們用神力共同創造了一個擁有所有部族血脈的代表。她是所有神明的女兒,是所有部族都要尊敬的神子。 …… 梁木耐著性子看了半麵報告,這東西枯燥又別扭,作者像是想到哪就寫到哪,完全不管前後是否連貫,事情是否有關聯。雖然報告有寫目錄,但這目錄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內容能有一半跟標題沾邊就算謝天謝地了。 這東西是安東的養父寫的,他對異世界非常了解。他的妻子就是異世界的那位女王,也就是這份報告中寫明的那個象征著和平的神子。 安東說克拉肯族的異界人最擅長的就是魅惑,這可以說是他們的必修課,這個魔法對他們而言近乎於是一個被動技能。 至於理由報告中有說到,克拉肯族的魔法師最初源自於克拉肯的血脈和祂賜予的力量,掌握魔法的人都是部族負責祭祀祂的神官。 祭祀說白了就是個討好神明的職業,能打動人的東西就那麼幾種,權利、地位、金錢、名譽、食物、性……雖然對應的有很多東西能當作祭品,但對人類來說,麵對近乎於造物主的存在無論獻上什麼樣的物質祭品也是沒意義的。 所以他們獻上了身體,也就是性。 最初因為沒有衣服,於是往身上畫了花紋,在祭拜時奏樂跳舞。後來鉆研了許多魅惑魔法也學會了打扮,但在身上畫花紋的習俗並沒有被遺棄,據說那些花紋現在改造成了魅惑魔法的法術紋路,所以看到他們的人便會被他們魅惑。 其實克拉肯並非人類,祂若是有欲望也絕非人類所想的關乎口腹、生理或精神。然而祭祀是人類,部族的成員是人類,他們思考的方式無法像祂一樣或超然或扭曲,隻能按人類的想法去揣測,所以獻上的東西也是以人類的需求為標準。 梁木看到這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剩下的內容以後抽空看看就當讀小故事了。 在與安娜交談的時候他一直想入非非。他承認安娜相當漂亮,不需要P圖剪輯就能超過百分之九十的網絡紅人。而且她不像大眾經常看到的那些人一樣特意地展示自己的身材,她不化妝,不擺姿勢,她的美麗表現在她的每一個動作和神態裡,不需要特意去展示便足夠吸引人。 但問題就在於,她太吸引人了。梁木跟她說話時幾乎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所以在那麼幾個短暫的清醒時間裡梁木發覺了自己的不正常。 “這東西我借走了。”梁木自然而熟練地把報告往包裡裝,根本不跟安東客氣。 安東也不在意,這東西是很久之前的了,他早已看完:“除了克拉肯,這裡也有狼族、鹿族、馬族,鬆鼠、老鼠、蛇、龍、熊、豬、羊、烏鴉、猞猁,這些其他部族的報告。有興趣就都拿去看看。此外也有關於魔法的研究報告,這個……你知道有就行了。我都不看的。” “你不看你為什麼還有?” “嘖!這是種態度,懂不懂?就像你大學去上課,哪怕是不聽,帶書了和沒帶書那是天壤之別!” 梁木對此等裝模作樣自欺欺人的行徑嗤之以鼻。 “你上次拿回去的雙城記你看了嗎?” “沒看。” “那你拿回去乾嘛?” “嘖……這是種態度,懂不懂?” 兩人同時朝對方豎起中指。 開完玩笑,梁木才繼續說起正事:“這個魅惑魔法有什麼抵抗的方法嗎?” “抵抗?”安東壞笑著,“為什麼要抵抗?” “喂……你認真的?” “克拉肯族信仰的對象可不是虛無縹緲的上帝佛祖,他們信仰的東西可以說是他們的祖先。你對你老祖宗用魅惑?瘋了吧?”安東的笑容怪異又別扭,就像在看少女純情戀愛漫畫時想笑卻拚命憋著一樣,“他們的魅惑其實隻是單純地將某方麵的欲望放大而已,隻是由於她們的身材、容貌、衣著打扮和氣質,讓你起欲望了然後魔法再將它強化到你無法抑製的程度。說到底其實你很中意她,不是嗎?” 梁木惱羞成怒地抄起身邊的一袋零食朝安東砸去。 “好吧好吧,說認真的。其實我也沒經驗,誰都沒經驗。最開始跟你說了,克拉肯族在這邊是個稀有角色,遇到的幾次都是草草收場,報告都是空白的。我想想當時是誰交的報告來著……嘖……空白的報告實在太多了。誰教你寫空白報告的?” “……布道啊~”梁木愣了下,一臉茫然地說,“我起了,一下秒了,有什麼好說的?沒有我寫什麼?” “你是不是沒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們隻是警察、法官、律師的代替,你要為那些受到迫害的人主持正義,那些加害者你就可以毫無顧忌地處理嗎?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個職業叫辯護律師……算了,這些東西現在教你你也接受不了。總之,不要再交空白報告上來了,你肯定知道流程是怎麼樣的,嚴格按照那個來。” 安東說的很嚴肅,但梁木聽的卻很敷衍。這不怪梁木,安東自己的報告就是基本空白的,他的說教很難有說服力。 “關於這個工作,你有什麼建議嗎?” “多思考。沒別的,多思考。有些你覺得理所應當的事情,他們往往難以茍同。他們也不會說,所以你必須多思考,自己去發現。比如……賺錢。”安東雖然對梁木漫不經心的敷衍態度有些惱火,但還是認真回答了他的問題。 “嗯?怎麼說?” “你想想你應聘工作的時候需要準備什麼?” “筆試,麵試,簡歷,推薦信……” “再詳細點。往文件資料那個方麵想。” “額……各種獲獎證書?身份證復印件?銀行卡?” “差不多了。你覺得他們擁有哪一個?” “這……”梁木想了想,難以置信地看向安東,“不會一個都沒有吧?” 然而安東肯定地點了點頭說:“一個都沒有。身份證,學歷,一個都沒。所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那個人去警察局辦個身份證。” “等等,他們難道沒有一個正經身份嗎?國外的身份也沒有嗎?” “就我們目前了解到的來看,確實沒有。無論國內還是國外,都沒有。” “那……他們這難道不算偷渡?” “算。但是就算偷渡,你又拿他們怎麼辦呢?就跟帶他們去辦身份證也是一樣。你不帶他們去,他們就自己弄。他們做事基本離不開魔法,一旦讓他們自己處理就會讓很多人遭殃。所以還不如直接給點特權。” “不是,我的意思是……”梁木下意識說到,“為什麼不直接將他們全部驅逐出境?” “這……這個問題就有點復雜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安東的目光別有深意,“如果你知道……” 梁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話是“如果你知道,你就不會問。如果你不知道,那也沒人會告訴你”。 之前劉孤在給他配魔裝的時候就說過這句話。 他們兩個,還有劉國峰經常說這句話,後麵往往還會再跟一句“事務所沒有秘密”。 這兩句話很有意思,表麵上像是警告,但實際上它們更像是某種暗示。它們既沒有明確地讓梁木不要繼續追究這個問題,同時也隱晦地告訴了梁木要從事務所這個範圍外尋找答案。 “事務所沒有秘密”這話像是在欲蓋彌彰,劉孤和安東說這話時的表現也是如此。可是假如這句話說的是實話,那就有許多有意思的推論。 這一整個事情就像政治一樣,事務所的那些規矩就像法律條例,安東教他的東西就像政治舉措。一個新頒布的政治舉措,人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但可以通過新聞和零零碎碎的信息推理出頒布這個舉措的緣由。 同理,事務所那些不能說的事情,應該也可以從其他地方得知的信息推理出其中的緣由。而且獲取到那些信息很可能並不困難,誰都能知道的事情才不能算秘密。 “你們可真有意思……我是來當假麵騎士的,你們卻搞得像是間諜一樣。” “間諜型的假麵騎士不也挺有那種感覺的嗎?你想想,登場的時候一言不發,走的時候也悄無聲息不留痕跡。沒有哪個男的能拒絕這個感覺。” “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