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們的約定(1 / 1)

“怎麼了,大驚小怪的。”   王玉姿美眸盯著電視,隨口問道。   “沒事,對了小魚最近怎麼沒和小程一起去玩?他們兩人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薛世文將心中的驚訝壓下,消息有些驚訝,但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小程的底細。   要不調查一二?   還是算了,薛世文打消心中的念頭,私下裡調查人並不禮貌,還更容易在平常的交流中不經意暴露出來。   之前妻子還有些瞧不起搞藝術的人,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為自己,從而牽連了程鹿,妻子本來一開始還蠻喜歡那孩子的。   小程與佩斯的總監認識又不是壞事,薛世文一時間期待起了程鹿像王文中的主角,打臉看不起人的王玉姿兩姐妹了。   王玉姿點了點頭,“薛寶魚最近忙著和表妹玩呢,三人蹲在書房裡,說是在寫暑假作業,寫完還要去佘山露營呢。”   “還挺勤奮,知道開學就二十天了。”薛世文點了點頭,沒有多問,最近這幾天他打算抽個空找程鹿畫幾幅畫,投資根本不虧,尤其是現在程鹿與巨頭畫廊的總監相熟,日後功成名就隻是時間問題。   樓上。   遠處的大湖在月光下碧波蕩漾,浮光躍銀。   湖水拍打岸邊的靜謐之音,令書房中的三位少女靜心寫題。   薛寶魚的房間裡除開臥室,浴室,旁邊還有一個少女獨立的書房。   簡潔的白色裝修,點綴著各種古聲古色的小玩意,青花瓷承載著的文竹,實木的動物小擺件,書桌也是匠人手打的長形桃木書桌。   三位各有千秋,青春靚麗的少女盤坐在書房中間的茶幾四周,玻璃水壺中一顆顆氣泡從底下咕嚕咕嚕的向上升起,零零散散的零食擺在茶幾旁的小架子上。   許鏡身著藍白相間的簡樸女仆裙,麵容平靜,鼻梁高挺,英氣盎然;身旁的程希夷包子小臉可可愛愛,握著鋼筆在作業上書寫,她已經很認真的在學了,但她的成績隻能算一般。   薛寶魚則無心作業,低著頭在手機上啪啪啪的打字。   【薛寶魚:你是說他拿著我爸給他的請帖,帶著你參加了?】   【林乙裙:嗯嗯。(乖巧)(乖巧)】   兩人聊了很久,少女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畢竟兩人才和好不久,薛寶魚沒有太生氣,而且林乙裙是不會對自己隱瞞任何事情的。   手機屏幕上漸漸沒了消息,薛寶魚知道兩人正打包好了飯菜,還要管家送回家,少女就莫名的心中有氣。   請帖是我的,管家是我的,車也是我的,就是不帶我是吧?   好你個林乙裙怎麼就和那家夥成了朋友?   還有那家夥,本小姐不來找你就不知道來找本小姐了是吧?   氣死我了!   她將手中的鉛筆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撅著嘴氣得不行,“這破作業不寫也也罷!”   本來想著自己好好冷靜一下,卻沒想到居然差點被人偷家了!   幸虧林乙裙是薛寶魚最好的閨蜜,絕對不會背叛她。   等著,明天我就去找程鹿!   這番動靜自然引來了許鏡和程希夷兩人好奇的目光。   “怎麼了,你又是哪道題不會做,能不能和兮兮學學,認真一點?”許鏡在一旁下意識的告誡,三人幾乎是一起長大的,許鏡當二人就像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對待,因此經常敦促兩人學習。   “行了知道了,學她有什麼用,小廢物一個。”   薛寶魚無語的diss了一旁的笨蛋少女,隨之抬眼看了一下許姐姐,許鏡是兩人的大姐姐,自己還是非常敬重的許姐姐的。   “又欺負兮兮!”   許鏡嗔怪道,伸出蔥白般的芊指在薛寶魚的額頭上戳了戳,但沒有用力。   “沒事的,寶姐姐喜歡欺負,就讓她欺負吧,我沒事的。”程希夷在那邊弱弱的說,臉上的表情不變,但茶幾下那兩隻白嫩的小腳往薛寶魚的方向探去,隨後兩人的腳掌貼合在一起,用力。   “啊!”   一邊的薛寶魚陡然身子一晃,伸手撐住地板,差點摔了,隨後一對圓溜溜的鹿眼幽幽的盯著一旁麵相柔弱的少女,“程希夷!你完了!”   “寶姐姐在說什麼啊?”   少女輕咬手指,滿臉疑惑道。   隨後兩人鬧做一團,女孩子之間的打鬧自然香艷無比,一時間便鬧的滿是春光,氣喘籲籲,小臉上粉麵桃腮,好似染上了胭脂似的。   程希夷體力弱被薛寶魚壓在身下不得動彈,一開始還掙紮,沒一會兒就躺平了,白膩的小臉貼在薛寶魚柔軟的胸膛下,鼻息間香汗撲鼻。   許鏡在一旁溫柔的看著兩人,舉著茶杯自顧自的喝,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男孩的臉,驀地,茶杯見底。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姐妹兩玩鬧的時候,李青瀾從龍鳳廳來到酒店停車場,手中還撥打著程鹿的電話,“喂喂?你這小子看到姐姐了都不知道來找姐姐,害得姐姐跑出來找你。”   “青瀾姐這不是忙著嗎?”   程鹿看著眼前因為小跑過來而麵色有些紅潤的清朗姐姐,笑著說道。   自己找青瀾姐又沒什麼事,雖然不知道她說的美術館年展讓自己去參展,但是剛才也沒聽到有自己名額啊?   於是程鹿直接問她,“對了青瀾姐,我之前發給你的郵件看了沒有,覺得如何?”   少年的眼中充斥著滿滿的自信。   那副油畫真就是靈感之作,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畢竟是承載了自己重生時在生與死的大恐怖之間感觸到的意境,高遠而古老,恐怖中又有著神性的光輝。   “看了!”   想到這裡李青瀾有些復雜的看著眼前的男孩,輕聲道:“之前姐姐忙於工作,剛看到不久,畫的很好,但是你真的要在這個時候拿出來展覽嗎?你這個年齡段怎麼……”   大姐姐溫柔中帶著勸誡的話,似乎明裡暗裡在說些什麼。   程鹿聞言,在心中盤算一番,當下便有了想法,平靜道:“以我的天賦,站在那個頂點,也隻是時間的問題,我程某人一生行事,何曾懼之!”   陰暗刺骨的地下停車場中,幽靜深邃,出口的光柱透了進來貫穿了地麵,一縷縷的光線在丁達爾效應下,依稀能看到其中漂浮不定的沉絮。   隨著少年的聲音,塵絮無風自動,圍繞幾人轉動起來。   李青瀾若有所思,林乙裙看向少年的眼中閃爍著星光,悶不做聲。   “好,如你所願,那我們立下一個約定如何?”   李青瀾被他的豪言壯語所感,素手拉著少年的手掌,捧在胸前,輕聲道。   “什麼?”   “明年小鹿伱若是在全國美術作品展中獲得一枚獎,青瀾姐就帶你進pace。”李青瀾目光如炬,語氣真切,鏗鏘有力。   “一言為定!”程鹿轉身背對著李青瀾,看向停車場出口的方向,麵上風輕雲淡。   “一言為定!”   一輛車行駛而來,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嘎吱的聲響,車窗搖下,是張管家那張國字臉,“程少爺可以回家了。”   李青瀾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絲巾在程鹿額頭擦了擦,說:“今天還有其他的事,就不陪著你回去了,過兩天去帶著總部的人去看看你的畫。”   “好,到時候你就直接去吧,直接找她就是了。我最近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會離開魔都好一段時間。”   程鹿點了點頭,明後天他就離開魔都去蜀中,將母親的骨灰安葬,人還是入土為安得好,這也是母親的心願。   “我?”林乙裙有些懵,指著自己問道。   “對,你是我的助手,你不留著將兩幅畫看著,難道這個月工資不要了?”程鹿揉了揉少女的腦袋,將頭頂的幾根呆毛撫平。   助手的工資不高,一個月一千五,主要是跟著自己身邊言傳身教,蹭吃蹭喝,處理雜事。   畫家的助理在外幾乎代表了這個畫家,這也是很多不諳世事或者說無心雜事的畫家與外界溝通的渠道,相當於一個小管家。   但地位要比管家高得多,歷史上許多有名畫家的助手在中世紀的上流社會中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禮遇。   同時有一定幾率會與畫家一同名留青史,因而在中世紀許多仰慕畫家的貴族後裔會擔任助手,並樂此不彼,當作人生事業奮鬥。   林乙裙有些驚喜的仰頭看著他,“還有工資!”   她覺得程老師不收錢就已經很好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工資可以拿!   一時間不知道欣喜,還是難過,情緒交雜難以分清。   但她知道,眼前這個男生是自己回報不起的,他能做的也隻有好好學習,幫他處理好雜務。   想到這裡,少女抿了抿嘴,清冷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的對李青瀾鄭重的說:“李女士如果任何事情找老師,老師不在的話,都可以來和我聯係。”   李青瀾失笑一聲,助手助手,沒有過硬的人脈能力又怎麼做得長久。   本來自己想著將在總部找個合適的人選來做,但現在看來還是暫時擱置。   看到女孩這麼鄭重,李青瀾一改溫柔的神色,一如那天在機場那般的清朗肅穆,微微低頭取出一張純銀的名片遞過去:“以後還要多多叨擾了,這是我的名片,不日將上門拜訪,小助手可要把畫作看緊,畢竟誰也說不準我會不會帶著兩幅畫一去不回哦。”   最後兩句是近乎冷漠,居高臨下的壓製與蔑視。   一個花瓶罷了……   我才是他的伯樂!   林乙裙眼神一凝,接過名片,修長的手指在純銀磨砂的表麵摩挲,冷冷的道:“李女士拭目以待吧!若是敢一去不回,林乙裙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會幫老師找回來。”   對待旁人自己可不會收斂起來性子,也就是對老師才會那樣了……   “嗬嗬,我等著。”   李青瀾瀟灑的轉身離去,留下二人一個背影。   “這麼大人了,還欺負小女孩。”   程鹿有些無語了,帶著林乙裙上車。   梧桐巷子深處。   氣質憂鬱的美婦人在家中焦急等待。   “媽媽。”   路旁的窗戶,一張熟悉的臉冒了出來敲玻璃。   林母調低電視的音量,走出臥室來開門,打開門看到女兒提著一個大袋子,“你買的?”   林家家境並不富裕,相反還有些拮據,便養成了林乙裙節儉的習慣,因此林母判斷並不是她買的。   “不是,我們在宴會上打包回來專門帶給媽媽吃的,可好吃了,比外麵買的好吃很多,我們今天去的宴會在和平飯店的龍鳳廳裡,真的超級熱鬧!”林乙裙眼角帶著笑意,少女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這種聚會,覺得很新奇,從前薛寶魚也邀請過她,但是礙於身份自己總是拒絕。   這次前去的身份是程鹿的助手,她覺得既然是助手,那就要時時跟隨,也就釋懷了。   心中想著,林乙裙正要往裡走,卻被林母攔住。   “傻孩子那種地方你去打包會讓小程被其他人笑話的呀!哎呀,你平時那麼聰明,怎麼這次就糊塗了呢,媽媽少吃這一次又不會少塊肉。”   隻見林母擰著眉,責怪道。   她不知道女兒到底和程鹿是什麼關係,或許是朋友,又或許是情侶,著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家並不嫌棄自家窮,還待女兒很好。   但是女人跟著男人出席,那就不能表現得摳搜,更不能分不清時勢。   宴會那種地方,不是吃酒席,吃不完的可以打包走。   上流社會的規則與底層完全不同,林母也是見過世麵的,知道那些人最看重的就是臉麵。   隻怕現在那個男孩已經有些芥蒂了,但顯然女兒這幅模樣並沒有放在心上。   “放心吧,是他說讓我帶些東西回來給媽媽吃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林乙裙點了點頭。   林母這才鬆了口氣,倒不是擔心女兒因此錯過了嫁入豪門的機會,而是覺得女兒的行為不妥。   夜裡起風了,巷子裡梧桐葉沙沙作響,月光下疏影斜長。   林乙裙緊了緊單薄的衣袖,白生生的玉臂微涼,她抬頭看向母親,目光溫潤。   林母無奈的說,“快進的吧,外麵涼。”   二人關上鐵皮大門,回到屋內。   水泥地麵上並沒有鋪設地板,頭頂的燈是一顆大燈泡,老舊的白膩子被雨水浸染得顏色深了。   周圍的事物雖然簡陋,但屋內被整理的十分乾凈,物品擺放的整齊,頗具生活氣息。   桌子上,林乙裙將打包好的甜品,小蛋糕,牛排等擺放在大紅桌上,林母有些好奇拿起一個看了看。   “不是他說宴會上沒什麼人吃,讓我帶些回來給媽媽,我都想不到呢。”   “這樣啊?”   林母點了點頭,目光在女兒的俏臉上注視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塑料盒子在手中,發出細細的響聲,母女二人感受到久違的寧靜。   林母忽然問,“你喜歡他嗎?”   刷的一下,少女的耳根紅透了,但麵上還是保持著平靜,她說;“不會啊,我是他的助手,助手和畫家呀!”   “助手,畫家……”   林母口中念叨著,轉身幫女兒燒水洗澡。   時鐘滴答作響。   漸漸的燈火熄滅,夜深人靜,窗外月光如水。   秀榻上,一對黑眸看著窗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