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心中對王珪更加嫉恨,暗暗發誓,若是不報此仇,這輩子別在大唐混了。 王崇基見秋白說話避重就輕,千方百計想要躲開責罰,料定秋白剛才說會做詩的話不過是在吹牛,點了點頭道:“看你是孩童,我不給你計較,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但你再找理由無故推萎,說些和作詩不相乾的雜七雜八的話,別說我饒不了你,就是兩位老士子也放不過你。” 魏征點了點頭,他認識秋白,知道這個人常去太子府和齊王府,為人甚是機靈,今日聽他貶損士子,大言不慚,說寫詩就是幾個字相互組合,自然對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論大為生氣,更想試一下他是真的有才還是在說大話。 事已至此,秋白知道自己不做出一首詩是不行了,他說道:“既然雙方談妥了賭注,那就出題吧!贏的人全收,輸的人打板子,賭注既賭品,童叟無欺,我輸了我不會賴,王士子,你輸了更不要賴。” 魏征見他賭性甚重,不由的搖了搖頭,心想秋哥兒年齡不大,又靠著娟白酒積蓄了大量錢財,沒人管教,說話粗俗不堪,若是再沉緬賭錢,這個人可就長廢了。 但爾朱煥這些金吾衛,卻越看秋白越順眼,覺得此人賭品頗正,算是個不錯的人,這些酸士子就喜歡扣文嚼字,對方一個孩子說錯話罷了,就揪住不放,屁放的臭,難道不讓說了。讀書讀的再多再雅,難道放的屁就是香的。 爾朱煥打定主意,若是秋哥兒輸了,自己一定刻意吩咐手下,將板子打的輕一點。 王崇基見秋白應承了下來,便脫口說道:“你就以這樓為題作這一首詩。” 剛才他對秋白說要作限製詩時,就想好了題目,所以也不用浪費時間去想什麼新鮮題目。 秋白聽說他以樓為詩,心中大喜,以樓詠詩他恰好知道一首,就是李白的《夜宿山寺》。詩裡描述的是夜裡的景色,如今是大白天雖然有些不應景,但事到臨頭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但他心中還有些疑惑,不知道李白現在寫出來這首詩沒有,他知道李白給楊玉環寫過詩,既然他和安?山一個時代,想必現在還沒出生吧! 不管李白出沒出生,這首詩有沒有麵世,如今事情緊急,先拿來救急,至於版權糾紛,等先把眼前的事混過再說。你是李白,我叫秋白,咱哥倆名字一樣,想必你也不會怪罪。 心中有詩打底,秋白瞬間恢復了自信,說道:“我以為你會出了什麼稀奇古怪的題目來難為我,不就是以樓為題嗎,這樣的詩沒有上百首,我也有幾十首,你聽好了!” 說完這句話,他背著雙手,裝成士子走路的樣子,故意臉色浮現深沉狀,吟道:“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噫”了一聲,魏征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眾士子也細細琢磨著剛才的詩,一個個陷入沉思。 四季樓是長安最知名的酒樓,西四季,東望春,兩樓比起來,四季樓要比望春樓更高一些。 整首詩語言樸素自然,想象瑰麗,誇張巧妙,活靈活現,給人以豐富的聯想和身臨其境之感,實在是寫樓的第一佳作。 四季樓分三層,最上一層用來接待如魏征這類大人用的,加上屋頂,同長安城其它建築比起來,雖然不是最高的,但氣勢在長安也算是拔尖的。 剛才兩幫人打了一場,掌櫃正嘆息今日倒了黴運。突然聽到秋白吟誦的這一首詩,喜歡的不能自持。 唐朝人喜歡詩,自然對詩的鑒賞水平也非常高明,掌櫃不知接待了多少士子騷客,自然對好詩和普通詩還是能甄別清楚的,這首詩在他看來,當得上吟樓第一,無出其右。 這首詩吟誇四季樓,若能傳世,可比那些打碎的碗碟貴重多了。 王崇基自然識的好壞,這首詩顯然做的很好,但當著眾人的麵承認自己輸了,麵子上他有些掛不住。 就在此時,宇文穎突然說道:“此詩大大的不通,危樓高百尺,四季樓哪有這般氣勢,手可摘星辰,與白天的景也不符,顯然這首詩不是寫樓的,倒像寫的是山野荒塔的,有些不對題目啊。” 這話剛一出口,秋白神色大怒,這個姓宇文的人品真是卑劣無恥,為了巴結王珪,居然當眾胡說八道,雖然對方說的……都是對了,但誰說這首詩用在四季樓就是跑題了。 果然,魏征搖了搖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道:“宇文大人,這首詩正題沒偏,不算文不對題,至於說夜裡吟誦更好,這句話就太嚴苛了點。” 此話一出,宇文穎臉不紅心不跳,大搖其頭,說道:“玉不琢,不成器,還是嚴苛的好。” 秋白心道:“這老家夥為了拍馬屁臉都不要了,非要打你秋爺爺的板子才開心,你這次巴結上了王珪,老子卻要倒大黴。”他看著王崇基說道:“王士子,你怎麼說。” 王崇基就算再惱秋白,也不會當眾顛倒黑白,說這首詩寫的不好。畢竟他是讀過書的士子,臉麵還是要的,要硬貶秋白這首詩,不但是讓人懷疑其文學素養,在眾士子麵前以後更抬不起頭來。 他鼻孔“哼”了一聲說道:“這首詩不是你寫的吧,是不是你抄來的。”他不相信秋白能寫出這首詩,認為他恰巧看到一位士子寫過,便照抄了過來。 秋白白眼一翻,不客氣的回懟道:“你管我是從哪裡來的,輸了就要認,不認賬賭品不行,所有人都會鄙視你。” 王崇基臉色漲的通紅,爭辯道:“誰不認了。”他從懷中掏出錢袋,扔在了秋白麵前,臉色鐵青的轉身下樓。 其它世子也跟著下樓,爾朱煥揮了揮手,其它的金吾衛鬆開屠剛幾人的手,向後退過一旁。 爾朱煥撿起地上的錢袋,笑道:“這件事如此了結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秋白將錢袋推了回去,笑道:“爾大哥,因為我的事還勞累眾兄弟跑一趟,這些錢就給眾兄弟分一分買酒喝吧!我又不差錢,這可是小弟的心意,莫要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