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吸了一口氣,細細思考秋白這幾句話,居然覺得大有道理。 杜如晦在一旁說道:“秦王,洞察太子想在兵權上下功夫,此話是我給你說的,而我還是聽秋哥兒說的。” 李二又吸了一口氣,再次看向秋白時,眼中多了幾分重視,秋白知道李二不喜歡嬉皮笑臉的人,神色也繃的緊緊的。 李二說道:“你剛才說的好像話中有話,你想說什麼就直說無妨。” 秋白道:“那你別生氣。” 李二道:“那是自然。” 秋白一挺胸,說道:“你秦王府有內奸。” 李二一拍桌子,大怒道:“無知小兒,居然敢離間我和屬下的關係,若不是看你年齡小,我非打你棍子不可。” 秋白見李二暴怒的如一頭獅子,殺氣四溢,嚇得他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顫聲道:“你剛才說不生氣的!” 杜如晦也在一旁勸道:“秦王休怒,秋白還小,你何必和一個幼童置氣。” 難怪李二會生氣,他和自己的屬下同生共死,抵塌而眠,關係早就超越了君臣,秋白的話正觸到他的逆鱗,如何不惱。 秋白也是心中一涼,自己對秦王的判斷還是出現了偏差,以為憑自己的驚人言論加上自己年齡尚小,指出秦王府當前的弊端會得到秦王的賞識。 卻沒想到秦王對自己的下屬感情極深,秦王現在是對自己另眼相待,不過是相反的那種。 杜如晦頻頻給秋白使眼色,讓秋白服軟認錯,但秋白卻覺得如果現在向秦王認錯,隻怕會讓他更瞧不起。 他本身帶著前世骨子裡的優越感,內心之中,他看不上這個時代的所有人,而且自己又沒有錯,索性脖子一梗,說道:“如果沒有內奸,為什麼一上朝陛下不但乾脆的拒絕秦王領兵的建議,還將征劉黑闥的兵權給了太子,你是最適合帶兵的人,陛下就算不願意讓你領兵,至少要思索一番才能給你答復。如今陛下乾脆利落的拒絕你,很明顯預先知道你今日上殿會說什麼,為什麼出現這樣的局麵,就是你秦王府出了漢奸。” 秦王臉色越來越黑,平日眾人見到他,都對他恭敬有禮,縱使意見與他相左,也是婉言相勸,不似秋白將話說的如此直白,更何況秋白一個小小孩童,看到自己發怒後,不但沒有收斂,反而對這個問題迭迭不休。 他伸出手掌,就要去打秋白的臉,杜如晦大驚失色,攔在秦王麵前,大聲說道:“秦王不可。” 秦王見他年齡幼小,若是打了秋白大失身份,怒氣無處發泄,伸手將桌上的毛筆拿起,狠狠的摔在地上,罵道:“無知小兒,休要胡言亂語。” 杜如晦見秦王動了真火,知道今日二人沒有辦法再好好交談,沖著秋白喝道:“秋哥兒,別說了,沖撞秦王,乃是大罪,秦王大量,不和你一個小兒計較,還不退去。” 說完這句話,沖著秦王行了一禮,然後轉身拉著秋白的手,匆忙離開了房間。 二人走到門口,依然聽到秦王在叫罵不休。 杜如晦嘆了一口氣,拉著秋白匆匆離開秦王府,上了馬車。秋白想起剛才他一幕,宛如做夢一般。 杜如晦道:“秋哥,今日不應該帶你過來,秦王在殿上受了一肚子氣,窩了滿肚子火,正無處發泄,聽到你說秦王府有內奸,如何不惱。秦王現在相比太子,名方麵都處於劣勢,唯一得意的是有一幫忠誠的下屬,你一開口就說秦王府有內奸,這不是要刨秦王的根嗎,他能不生氣。” 秋白麵無表情道:“秦王府有內奸,這是事實。” 杜如晦道:“你有證據嗎?” 秋白搖了搖頭。 杜如晦說道:“沒有證據,你就說有內奸,你說誰是內奸?怎麼查?查過之後秦王府的人是不是人人自危?” 秋白想到剛才在秦王府偷聽到的話,不服氣的說道:“如果沒有內奸,陛下肯定不會今天這麼快拒絕秦王的建議,你說這事可不可疑。” 杜如晦嘆了一口氣道:“就算有內奸,這事也不適合在今天說,而且,這事更不能公開說,盡管你說的有些道理,但秦王隻有發怒、訓斥你,這才是他的正確做法,否則此事傳出去,秦王府人人相疑,對秦王的士氣打擊更大。” 秋白生前從來沒有混跡官場,自然不明白仕途的詭譎莫測,聽了杜如晦給他分析,他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確實不妥。 秋白臉一紅,說道:“是我考慮不周,隻顧去想事情的目的結果,沒有考慮過做事的方式方法。” 見杜如晦承認自己的錯誤,杜如晦欣慰的撫摸他的頭,笑道:“你還小,就算說錯了話,秦王也不會和你見識,等再過兩年,你稍微大一些效忠秦王也不遲。” 秋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心中卻暗暗叫苦,再過四五年秦二就當皇帝了,如果沒在當皇帝前立下從龍之功,等李二當上皇帝,還輪到自己給他出主意嗎。 秦王府人才濟濟,就是太子府的人才也盡歸秦王所用,這些人足可以將大唐帶到盛世,多一個自己不多,少一個自己不少。 他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在秦王登基之前,獲得他的信任是最方便的捷徑, 杜如晦見他愁眉苦臉,還道他為今日得罪了秦王怕自己惹上禍端,急忙安慰了他幾句。 行了一個多時辰,來到杜府門口,杜如晦讓車夫停車,自己將秋白抱下馬車,然後和他揮手告別。 看著杜如晦的馬車消失不見,秋白懶洋洋的進了杜府,垂頭喪氣的來到杜府大廳。 杜淹正在廳中飲茶,見秋白無精打采,笑道:“怎麼,今日見秦王不順利。” 秋白坐在雕花後背寬椅上,身子向後一倒,搖晃著雙腳,懶洋洋的說道:“杜如晦太沒用,日子都不會選,今日秦王上朝向皇上討令出征,被太子搶了,肚子正憋著氣,卻非要帶我去觸黴頭。” 杜淹嗬嗬笑道:“我在秦王身邊日子雖不長,但對秦王的稟性還算了解,秦王雖然生氣,但他不是齊王,對自己的脾氣還是能控製的住,何況還是克明帶你見的秦王,一定是你說了不什麼中聽的話。” 秋白反駁道:“我的話也是針對秦王府當前最大的弊端,他不聽,還好意思怪我,” 杜淹道:“你說什麼了?” 秋白氣憤不平的道:“我說秦王府有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