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起點(1 / 1)

周溯拜入墨家一事,很快就歸於平靜。   不同於講究師禮的儒家,拜師還要送束脩,沐浴更衣,挑良辰吉日,道家,講緣分,神神叨叨。   墨家,寬進嚴出,拜師幾乎沒啥要求,隻要喝杯茶,磕個頭就行了。   當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周溯帶來的東西也不少,除了自己釀的酒,還有一些海邊魚乾海貝的特產。   這其中,魚貝特產分給了眾師兄弟,用來收買人心。   而這周溯精釀的酒,除了給矩子留了兩壇之外,其餘的都落入了周溯這個便宜師傅季磐的手中。   那個本就邋遢的中年人喝了酒之後,麵色坨紅,腳步虛浮,能被椅子絆倒了在地上。一隻腳上吊著草鞋,一隻跑了老遠他也不在意,就這樣斜倚著身子,繼續把酒灌進嘴裡。   咕咚、咕咚。   喉嚨聳動。   然後噗啊一下,露出暢快的笑容。   “好酒,好酒啊,徒弟!”   嗬。   高手。   這尼瑪還是個高手。   周溯不易察覺的撇撇嘴。   不過他表情並未外露,畢竟季磐的實力是值得肯定的。   周溯親口問過老鄧,老鄧說兩人實力或在伯仲間,這意味著季磐至少也是一個五重境界的強者!   而且矩子曾透露,季磐命途坎坷,遭遇過功力喪失,失而復得的重大挫折。   這點雖然與周溯無法調炁不盡相同,但確實值得借鑒推敲。   考慮到自己要對季磐諸多倚仗,周溯雖然對這個邋裡邋遢的便宜師傅並不感冒,但還是畢恭畢敬地賠著笑臉道:“師傅,你啥時候教徒兒煉炁法門啊。”   現在的時間,距離周溯初來乍到已經過去三天了。   這三天裡,周溯一直都顯得無所事事。   要說觀光,這個墨家山洞,裡裡外外花十分鐘就逛完了。   他對藏有赤霄劍的恢宏劍閣雖然有些興趣,但劍閣戒備森嚴,除矩子外不對外開放。   也因此,剩下的時間,周溯隻能花在跟俏冤家打情罵俏,跟崇拜自己的無知丫頭瘋狂吹逼來打發時間。   哦,對了。   還有一個非常煩人的家夥。   自從周溯陰差陽錯邵應雄的佩劍應敵之後,人家墨門大師兄都沒說要以身相許,反而是項籍那混小子真把周溯當成了絕世高手,天天跑過來要找周溯切磋(單挑)。   最奇葩的是這貨每次找來,還都要發揮他嘴欠的挑釁技能。   跟歷史上記載的那個力敵千軍,人狠話不多的霸王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搞得周溯對這貨的容忍度和耐心越來越低。   不過他也不可能真的跟項籍單挑,因為那樣就露相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現在待在這裡,跟一個醉鬼師傅大眼瞪小眼的原因。   否則比起這個邋遢中年大叔,他更喜歡跟貌美如花的秦裳蓉,和不管他怎麼吹,都無條件相信自己的秦霸天待在一起。   石室內,師傅季磐停下往嘴裡灌酒的手勢,像是想起了什麼那般磕磕巴巴地說道:“哦,煉炁的法門。”   但剛說了這麼一句,季磐就接不下了,沉默了幾秒後,抬頭問道:“徒弟,咱們上次教到哪了?”   周溯眉頭劇烈地跳了一下。   他擺出笑臉,咬牙切齒地說道:“師傅,您老還沒開始教呢。”   “哦,抱歉。”季磐撓了撓鼻子,放下了心心念念的酒壇站了起來。   途中還跳著腳去拾回了他的草鞋。   “徒弟啊,”季磐雙手叉腰,一晃腦門上的兩簇蟑螂須,要不是那醉眼迷離兼臉紅的像豬肝,還真有幾分高人模樣。   “你對炁了解如何?”   “炁是一種特殊的能量,一切超凡之能的起點。”   歷史上的那個秦朝沒有炁,所以是冷兵器戰爭。   而擁有炁的現在,周溯他爹一劍能削掉一座山峰,足以和熱兵器導彈的威力相爭。   “沒錯”,季磐接著周溯的話說道:“炁是遍布在這個世間萬物中的一種能量,它無形無相,卻又無處不在。”   這句話,幾乎是接觸過炁的人,都應該聽說過。   這個世間每個人,每一種生物,甚至路邊不起眼的野草石頭,都蘊存著炁機。   唯一區別隻在於量多量少,能不能發揮這個問題。   然而周溯是一個特例。   他的體內壓根就沒有炁的存在。   照說,即便隻有尋常人的水準,不用跟項籍這樣天生神力的天驕比,按照周家這種劍聖世家的傳承修煉,他也早就該登堂入室了。   但周溯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學劍三年。   硬是沒有一點炁機湧現的跡象。   這就是凡人與超凡的天塹。   哪怕周溯劍舞的再好,哪怕他憑借前世記憶和遠超同世代的洞察力,他刺出的劍也就是平平無奇的一劍。永遠也不可能達到他爹的水準,甚至連比他小的堂弟堂妹,也幾乎在半年之內就超越了他,達到了他必須望其項背的地步。   周家大少爺,劍聖嫡子,從小就備受弟弟妹妹們仰望信賴的中心。   周溯雖然當時還是束發之年,但他內心早已是兩世相疊的年紀,眼看著被堂弟堂妹遠遠拋在身後,花出去的心血壓根就無用時,你讓自尊心強的周溯如何處之。   穿越者又不是非得靠劍才能生活。   所以當時的周溯在修完三年的最後一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很乾脆的放棄了。   可現在,一個機會重新擺在周溯的眼前。   “師傅,問題就出在這裡,別人可能不清楚,但你應該知道我的情況,我爹為了引出我的炁,用了各種方法。”   ——但是都沒有效果。   周溯的目光筆直地望向了季磐的眼睛,停頓後道:“我想學習師傅你的方法。”   相比於自己年少成名,修煉順風順水的父親,季磐才是擁有跟自己經歷相仿,從逆境中涅槃的人。   既然老爹和矩子都讓自己拜師於他,想來,就是為了試試這最後的可能性。   老實說,周溯自己此前也沒抱太多期望。   可萬一呢……   周溯還是忘不了,某個太陽未出的早晨,他爹帶著睡眼惺忪的他爬上後山,一劍切斷遠處山峰的那一幕。   遠處高聳的峰巒傾斜,露出其後初升的紅日。   即便揮下那一劍的人不是他,可那種持劍淩雲我為峰,一覽眾生皆螻蟻的感覺當時卻深深烙印在他眼裡,讓他之後老老實實地學了三年。   除此之外,是這次張良帶他離開一直生活的安樂圈子,接踵而至的磨礪,讓他在心境上有了些微的改變。   他無數次在夜晚一個人時,拿出那枚溫潤的白璧在指尖摩挲。   他現在還無從得知滾滾而來的天命是什麼?   但作為茫茫多穿越大軍中的一員,周溯無比認同無數先輩們總結的一句話。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一步,得到一定的力量,哪怕隻是為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