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文藝和世貴聊到淩晨3點，筋疲力盡，沉睡過去。 　　朦朧間，天色大亮，驚得文藝猛地從被窩裡跳了起來：公司到了大批新貨，不能耽誤把貨送到撫順百貨大樓的。匆匆穿戴好，看了看手表，才發現隻有4點半！文藝嘆了口氣，低聲詛咒這沒窗簾的房間。不敢再睡，半靠在床頭看了會報紙，等到6點出門了。世貴翻了個身，嘴裡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麼。 　　趕到辦事處。和吳雄開始整理打包。 　　從紙箱裡拿出2個大號的白色塑料袋，套在一起放在地上。把西褲對折再分三段折好，擺成豆腐塊狀，依次放入塑料袋內。冬天西褲的麵料厚一些，每個袋子裡能塞20條。放好褲子，文藝兩手交叉，分別摳住塑料袋的提手，按住褲子順時針一扭，讓提手交叉兩個圈，然後把一個提手從另一個提手穿過來，用手往上輕輕一提，一個結實的活扣就做成了。打好包後，再用大頭筆在塑料袋上寫上褲子的型號和數量。 　　兩人都是熟手，很快就把400多條褲子，共20個包打好了。 　　一條西褲3斤重，一個包20條西褲，重約60斤。 　　這次兩人要送1200斤的產品。沒有車，隻能靠兩手提著貨出門走幾百米才能到馬路邊搭乘中巴車。兩人先把貨搬到院子裡，攏到一塊，然後每人提起兩袋前行2/30米，放下，折返回去再拿貨。往返如此，折騰幾十個來回，到了搭車的路邊。 　　初春的沈陽溫度並不高，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積雪。文藝二人卻熱得滿頭大汗。吳雄略微拉開棉服拉鏈，擦擦額頭的汗液。從手包裡拿出餐巾紙，抽出一張來，俯身仔細地把皮鞋擦得錚亮。 　　沒多久，中巴車晃悠著過來。幸好乘客還很少。二人迅速地把貨搬上車，放到最後一排座位上，付給售票員車資，安定下來。 　　到了撫順，依葫蘆畫瓢，再把貨送到櫃臺，不再敢找隨處可見的力工。看上去個個憨厚老實，心眼卻極多，櫃臺裝修好上貨的時候，請了4個力工，一個不小心，被人宰了一刀，價格比談好的貴了3倍。爭吵間，一個力工脫下棉服，擼起袖子，問吳雄和文藝是不是要打架？ 　　看著對方一身遒勁的腱子肉，二人慫了。紅著臉付了錢。 　　這天是崔姐和小玲的班，看到貨送過來，趕緊放下手裡的抹布，幫著一起拆包核對貨品的款式和數量。 　　吳雄走到開票臺，收集整理這幾天的銷售小票，翻看臺賬。 　　文藝和崔姐、小玲搭手整理貨品，聽崔姐說這幾天生意情況。 　　來撫順百貨大樓一個月，森頓斯的生意著實不錯：賣了87422元，產品的平均單價到了270多元，遠遠高於在公司大本營的平均單價。文藝看到這個數據，心裡挺高興。 　　有個這個開門紅，謝總和老板廖總都主動打電話過來表示祝賀！認為出山海關，在東北布下這顆棋子的決策非常正確。 　　再過段時間，森頓斯真正在撫順百貨大樓站穩腳跟，就要開始往沈陽找銷售網點了。總之形勢一片大好！ 　　忙活完，吳雄和崔姐又碰了碰庫存和銷售情況，要崔姐把滯銷不好賣的產品整理出來，打包退回。畢竟，對於公司來說，東北是一個陌生市場，哪些產品好賣，哪些產品不符合當地需求。需要公司在市場上不斷試錯！來回搬運，是文藝避無可避的日常工作啦。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一點，二人這才覺得饑腸轆轆。趕忙下樓到馬路對麵的一個快餐店吃飯。 　　次數多了，文藝和裡邊的老板和服務員也熟絡起來。 　　趁著紅撲撲臉蛋的服務員端菜的檔口，文藝笑道：老板，你們的辣椒炒肉雖然不貴，隻要5元。可是也太沒肉了！ 　　服務員白了文藝一眼：哦~你點的是辣椒炒肉，沒毛病，就是辣椒多，肉少！ 　　看著文藝和吳雄麵麵相覷，補充道：辣椒炒肉，辣椒多！肉炒辣椒，肉多！ 　　原來如此！二人對視一眼，不由得笑了起來。 　　文藝生性活潑外向，跟任何人都熟絡得快，又是標準的單身狗，沒牽沒絆；而吳雄話少內斂，極少出遠門，更加上有個小嬌妻相思，所以極度不適應在東北的生活。 　　昨天文藝一溜煙兒跑出去，徹夜不歸。吳雄決定利用晚飯後的時間開展整風工作。 　　看著文藝在廚房收拾好碗筷，吳雄拿起會議記錄本和筆，找書苑www.zhaoshｕyuan.cｏm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來，過來，我們開個會！ 　　文藝懵了，就兩個人，還要搞這樣的形式主義？看著吳雄一臉嚴肅，低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等著自己過來。隻好極不情願地搬了張凳子坐在吳雄對麵。 　　吳雄抬眼看看文藝，清了清嗓子： 　　這個，今天，我們東北辦事處第一次開一個工作會議！ 　　嗯，這個嘛！要注意及時配送貨品。嗯嗯 　　還要那個，及時查看庫存。 　　對，還有那個，要注意倉庫的防火防盜！ 　　看著吳雄語無倫次，磕磕巴巴說著廢話。文藝內心越發不忿起來:據吳雄自己介紹讀書並不多，就憑比自己早進公司，管著自己，說這些不著四六的廢話？ 　　在極度尷尬的氣氛中，吳雄僅僅隻堅持了五分鐘，便合上筆記本，宣布會議結束，走到電話機前，開始給小嬌妻煲電話。文藝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生著悶氣。 　　打完電話，吳雄意識到今天自己的形式主義導致文藝不爽，走過文藝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啊，堅持住！我在這裡做不了多久的，真的想回去。我已經跟謝總打調崗報告了。 　　文藝抬了抬頭，不想回應吳雄這個領導，真的不能理解出遠門就那麼難麼？他真的就能調回去麼？那會換誰過來？ 　　滿腦子的疑問，不知該向誰傾訴。 　　時間還早，乾脆跟世貴打了個電話，約好出門打臺球去了。 　　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也管不了我吧？讓你一個人獨守空房！出門的時候，文藝瞥了一眼吳雄孤單的背影，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