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禍(1 / 1)

與子當歸 千馭 3062 字 8個月前

“我說頭兒,咱們就歇了吧,這安陽城我們每日都巡,能有什麼大事兒,最近往來的人也沒什麼特殊”一支十人的夜巡隊伍,呈一列,在街道上巡邏,其中一個士卒向帶隊的領頭抱怨道,那領頭的軍士身著皮甲,單手搭著橫跨在腰間的長刀,頭也不回的笑罵道“你他娘的乾婆娘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此話一出引得隊伍中其他的士卒一陣哄笑,那士卒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還想反駁幾句,領頭的軍士又說道“得了,今日咱們也巡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在前麵的路口轉道回營罷了”聽到領頭軍士的話,隊伍裡的士卒不由竊喜。   待他們轉過路口,一道瘦削的身影躡手躡腳的穿過了街道,僅半個多時辰,石頭便趕到了破廟,石頭輕聲走進破廟,聽到兩道勻稱的呼吸聲,才略放下心來,他這才感到一陣昏沉,腿腳酸軟,他一邊輕輕向神像後走去,一邊輕輕呼喚“小毛猴?丫頭?”土墩裡的二人窸窸窣窣的爬了出來,撲進石頭懷裡,石頭拉著二人問道“爺爺在哪裡?”小毛猴和丫的目光轉向角落,短短幾步路,石頭的步子一步比一步沉重,到了鄭再來身邊,石頭跪下輕輕揭開布子,看著許再來安靜的麵容已變得青黑,不由得悲聲慟哭“爺爺,石頭來看您了,石頭不孝,沒聽您的話,入了天香樓,隻是石頭看您帶著我們三人辛苦,隻是想減輕些您的負擔,這是白雲邊,白界城最好的酒,爺爺您喝一些吧”石頭從腰間解下小酒壺,將一壺酒倒在鄭再來身前,小毛猴和丫頭早就哭不出聲來,跪在石頭後麵默默抽泣,石頭將二人抱在懷裡說道“都說入土為安,我去找個地方,咱們把爺爺葬了,爺爺苦了一輩子,不能再沒個地方休息了”二人點點頭,小毛猴又從懷裡掏出一塊木板上麵歪歪扭扭的用木炭寫著鄭再來三個字,石頭疑問道“鄭再來?是爺爺的名字?”小毛猴點點頭“這是爺爺剛教我的”說罷三人沉默無言借著月色,在破廟一旁找了塊地方,葬了鄭再來,插上了那塊木板,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便回到了破廟等待天亮。   小毛猴和丫頭依偎在石頭懷裡問道“哥,你是偷跑出來的吧?”石頭點點頭“那你和我們一起去玄元醫館吧?蘇神醫真的很好”石頭笑了笑“小毛猴,你要記住,這白界城裡不能隨便相信任何人,你把那東西給我吧,也正是因為這個東西,那張管事才要找你,天一亮我送你們去玄元醫館”小毛猴問道“找我?那石頭哥,你怎麼辦,以後我們去哪裡找你?”“我回天香樓,那裡還有一個人在等我,沒事的,你倆去了醫館要聽話,平日裡勤快些,多乾些活,等我攢夠了錢,就接你們出來,我偷著學了些做菜的本事,日後我們開個小酒肆,也能平平安安活一輩子”石頭剛說完,才看見懷裡的兩人早已沉沉睡去,他笑了笑,也閉上眼睛。   次日清晨,天香樓內,張平跪在張管事身前,一滴滴鮮血不停地從頭上滴落,在麵前匯成了一灘,本來整潔素雅的房間,已是一片狼藉,張管事臉色發青,喘著粗氣,眼見身邊實在無物可砸後,又是一腳踹在了張平心口,引得張平一聲悶哼,身型搖晃,張管事嘶啞著聲音說道“你要是這會兒還不死,就趕緊加派人手去找,不能讓外麵的人知道,我們是在找那兩個小孩兒,我隻給你一天時間,若你辦不妥我便讓樓外樓的那些人去辦,你要知道這是給你最後的一次機會”張平聽到樓外樓三個字後,不由得強打起精神,勉強抬起雙臂作揖,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門,門外兩個早已候立多時的護院趕忙扶住張平,一塊下了樓。   張平剛下樓不久,一個身形纖長,身著月白色長袍的人站在張管事房前,這人生得一雙紫眸,雙眸狹長,雙頰常掛一絲笑意,唇形略薄,雖是在笑,卻透著一股冷峻無情之意。張管事抬眼一瞄卻也不意外,說道“有話快說,說完便滾,你站在我這裡,折我陽壽”那人笑了笑,語氣陰柔“張管事,你我都是為了大都天辦事,何故如此傷人心吶”張管事側開了身子一臉嫌棄道“樓外樓要的人和錢我都已送去了,你還來作甚?”男子繼續說道“張管事不是有事要我們辦嗎?怎的是這般語氣”張管事瞬間瞪大了眼睛怒喝道“越臨淵,我的事不用你插手,自然有用到你們的地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若你們暴露,你我的下場都好不到哪兒去,我也擔不起這個罪責”越臨淵無聲地笑了笑說道“莫要動怒,那就遵張公…哦,不,是張管事之命”說罷,越臨淵飄飄然出了房門,張管事見越臨淵已離開,才長長鬆了口氣。   後院內和石頭同住一屋的十個人均被捆綁起來跪成一排,最邊上還有清兒和金蛋兒,他們麵色蒼白,渾身戰栗,不清楚石頭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惡事,引得如此大的陣仗,張平坐在當中的一把椅子上,麵色萎黃,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他身後的護院們一個個鷹瞵虎視的盯著跪成一排的夥計,張平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們大部分人對石頭印象不錯,可你們要知道,他拿走了我們天香樓重要的東西,張管事說若是些財物也就罷了,但若是這個東西丟了,我們天香樓也就走到頭了,你們的吃穿用度均是天香樓給你們的,不求你們要如何回報天香樓,我隻問你們,石頭去了何處,誰要能給我提供一些線索,此事便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周圍沒被牽連的夥計紛紛議論起來,想不到平日裡待人和善,腿腳勤快的石頭,暗地裡竟是這般險惡用心,張平對身後的人說道“王五何在?”幾個護院便從不遠處抬過來一個五花大綁的漢子,那漢子顯然是被揍的不輕,頭都整整大了一圈,麵色烏紫,說話也不太利索,他嗚咽的說道“頭兒,頭兒昨晚上那茅房裡確實隻有一個金蛋兒,我親手把他送回去了,我仔細查看過,絕對再無他人啊,頭兒又有兩個護院,匆匆走來說道,“頭兒茅廁裡今早他們又倒了凈桶,什麼也看不出來,但在豬圈旁我們看到了幾個腳印,比過那廝穿過的鞋子,確定是他留下的”此刻跪在人群中的初四哭訴道“昨夜…昨夜那王八蛋回房了,和老王頭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話,便走了,昨日下午幾位爺在井邊給他洗完身子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清兒那騷浪貨給她拿了衣物讓他換上,還說了好一會兒話,還有那個金蛋兒平日裡和他關係最好,他要逃跑肯定會給金蛋兒說的”一聽到這話一旁站著的孫嬤嬤趕忙擠出人群對張平說道“張護院,我們本就是平日裡幫人洗涮打掃,而且忙完後清兒便回屋早早睡下了”張平冷漠的揮揮手,幾個護院便架走了孫嬤嬤,張平讓人將初四、老王頭、清兒、金蛋兒、王五鎖在一間房內,遣散了其他人,被人攙著走向了側院的茅房,一番探查後,張平派出兩隊人馬,一隊去府衙報官說天香樓的夥計偷了東西逃跑不見,另一隊去找那些乞兒打聽石頭的下落,他自己來到了鎖著幾人的房間內開始仔細盤問,一進門便見五人被吊在一根粗壯的木梁上,張平示意先放下老王頭,可能也是年齡大了,老王頭有些神誌不清,哆哆嗦嗦的跪倒後隻是一個勁兒的磕頭說不出話來,張平問道“他都和你說了些什麼?”老王頭回道“我隻是問他是不是去會了情人,還交代他要小心,除了這些再也沒有了”“此話當真?”“當真、當真,絕不敢有所欺瞞”張平冷笑道“要小心什麼?”老王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張平一腳踹翻老王頭,卻牽動了自己的傷勢,咳出血來,擦去嘴角的血跡,不由地想起早上被張管事責罰,怒意更盛,一腳踩在老王頭的腿上,一邊發力,一邊發狠道“我問你小心什麼?”突如其來的劇痛讓老王頭慘呼一聲,接著不大的房間裡回蕩著老王頭痛苦的嘶啞聲,隻聽哢嚓一聲,那條腿竟被硬生生的踩斷,老王頭也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