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非之地(1 / 1)

製藥人 夢裡搬磚 4030 字 8個月前

她想裝做什麼沒有看見,迅速離開這裡,反正抓賊是他們的工作。   “媽的。”   藍欣忍不住轉過身。隻見,廠警身子晃了一下,倒在地上,小個子爬起來就跑。前麵不遠處有一道木攔桿,形同虛設地擋在路上,後麵是影影倬倬的車間,那裡是防爆區。   小個子左拐右拐的跑,很快就消失在陰影裡。廠警一邊揉著胳膊,一邊憤怒地大喊,“王八蛋,今天晚上,非把你的狗牙拔下來。”   藍欣才開始害怕,如果那小個子狗急跳墻,身上又帶著火種,麻煩就大了。   藍欣拚命朝大門口的方向跑去。   上坡路,藍欣跑得很吃力,不一會就喘的像風箱了,除了學生時代軍訓,她沒有這麼跑過。多少年以來,一直在狹小的工作室忙碌著,專注於平行試驗數據的差別,缺乏基本的鍛煉。   跑到動力車間時,藍欣實在跑不動了,她彎著腰大口喘著,嗓子如被火灼燒一般,疼的發緊。此刻,她希望能遇到一個能幫忙的。可是,下夜班的時間不到,路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一團樹影後麵,冬青樹發出沙沙聲響,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靜謐夜晚格外清楚。藍欣嚇了一跳,心裡嘀咕,難道那隻貓一路尾隨自己。想到這,她心裡開始發毛,便小聲念叨,“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是做動物實驗的人,別來找我。”   聲音戛然而止,樹影突然分離,兩個人影貓一樣閃進夾道。藍欣錯愕地看著那黑漆漆的夾道,萬般感慨湧上心頭,今晚的月光有點不合時宜。   終於,看到大門口的燈光,兩扇鐵藝大門敞著,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她緊跑了幾步,撲向傳達室的窗口,屋內的燈光下,一個光頭廠警,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哎!哎!”藍欣叫了幾聲,光頭沒有反應。   藍欣一著急,啪、啪、猛拍打窗框。光頭肩膀動了一下,然後猛地抬起頭,嘴角掛著口水,茫然地四下尋找。當他看清窗外的藍欣後,不耐煩地嘟囔,“怎麼了?”   “小偷!小偷!”藍欣指著廠區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抓……抓了個……小偷,快去幫忙!”。   當看見光頭朝廠區跑去後,她才筋疲力盡地往回走。很久沒有欣賞怎麼美的夜空了,她仰望夜空不由得嘆息,生女兒的那一年月亮也是這麼美。她是自己的月亮,可自己又是誰?今夜母親會想起自己嗎?不會,她的目光暗淡了下來,蒙上了一層月光,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第二天,藍欣被叫往辦公室時,還沾沾自信,還以為領導會表揚自己,盡管自己不太稀罕,這也表明了領導的態度。   但剛進門,就感覺不對勁。屋裡坐著兩個穿警服的人,他們背對著門正和科長都滿意說話。藍欣心裡咯噔一下,這些人無事不登三寶殿,難道毒品出事了,警察來查源頭。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想找什麼理由離開,還沒有等她想起理由,都滿意招手示意她進來。她隻好硬著頭皮進屋,兩人也轉過臉來,她心裡一顆石頭落了地,同時又覺得自己過於敏感。   保衛科長和廠警隊長劉海同時上門,未免小題大做了。不就是抓了一個小偷嘛,還搞的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也難怪,這些年來廠裡管理鬆懈,他們也偷雞摸狗,被人罵。這次,算是打了一個翻身仗,能不炫耀一番嗎。   “科長找我什麼事?”藍欣站在門口。   都滿意剛才還笑嗬嗬地聊天,卻立刻變的嚴肅,“不是我叫你,是騰科長找你有點事。”   “找我有什麼事?”藍欣頓時有些疑惑,昨夜自己充其量幫忙叫了個人,不用這樣吧。   都滿意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保衛科長,口氣謙和地說,“滕科長,人我給你叫來了,有問題你就問吧。”說完起身想走。   “坐下,坐下。”保衛科長右手往下一壓,“用不著回避,你們科的人,一塊聽聽,省的說我們欺負你們。”   都滿意坐回到椅子,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有什麼問題盡管問,我們的人都很實在,肯定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藍欣看見他們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裡感到好笑。昨天晚上那點事,用著興師動眾嗎,那個小偷應該早就送派出所了,還用他們來取證。   “你昨天上夜班?”保衛科長張口,就是一本正經地詢問。   藍欣驚奇的發現,他竟在一夜之間老了很多。每天早上,他威風凜凜地站在廠門口,監視著工人們進廠,滿臉都是優越感。此時眼睛裡布滿紅絲,青胡茬的胖臉上有些憔悴,看樣是一夜未睡。他是老板帶來的心腹,為主分憂是他的本分。   唰,所有人目光都射向藍欣,雖然都滿意目光是鼓勵的,藍欣還是感到了一種壓力。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警察詢問。   “嗯。”藍欣點了點頭。   “看見有人打架了?”保衛科長問。   保衛科長嚴厲的表情,讓藍欣很不爽,自己又不是犯人,乾嘛被這樣對待,便故意慢悠悠地回答,“我沒有看見打架,看見廠警抓小偷,讓我給大門口的人捎信。”   “他是徐福。”保衛科長皺著眉頭,好像自己的手下惹了一件麻煩事,正讓他頭疼不已。   咦,這是怎麼回事?藍欣心裡嘀咕著,看來他不希望小偷被抓著,怪不得小偷那麼囂張,不把廠警放在眼裡。既然那麼有背景,光明正大的來拿好了,乾嘛去偷呢?無非打個借條嘛!聽說基建科的借條多了,也沒有見有人還。   保衛科長又問,“聽說,你看見小徐打人了?”   藍欣心裡很不舒服,難道是他忙糊塗了,還是乾這個工作久了,養成了這種脾氣,什麼人在他眼裡都是嫌疑人。心裡頓時有種逆反,“我沒有看見打人,小偷想跑,兩個人拉扯在一起。”   “門上的玻璃,到底怎麼碎的?”   “不知道,我下樓的時候就碎了。”藍欣隱約覺得不對頭,卻說不上哪裡不對。按說應該表揚徐福,她卻覺得不是那回事。   從心而論,藍欣不但不喜歡徐福,還有些討厭他。他狐假虎威,給個棒槌就當針的性格,的確也招人恨。   見藍欣不在說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保衛科長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又問,“你確定,小徐沒有打人?”   “我沒有看見。”藍欣斬釘截鐵地回答。   “小徐昨天犯了嚴重錯誤,你實事求是,不要包庇他。”保衛科長還不死心,試圖從藍欣嘴裡套出點什麼,以達到目的。   “我真的沒有看見打人,光看見那小偷不服氣,跳著高的罵。”藍欣想幫小徐說話,但又怕真的是小徐把人打壞了,“小偷怎麼樣了?”   “什麼小偷。”保衛科長狠狠瞪了藍欣一眼,然後提高聲音說,“是一場誤會,人家是隔壁化肥廠的,對象在咱廠上班。是來接對象下班,現在還在醫院裡。這個小徐,乾事太莽撞了。這不,惹禍了,人家報了警,要讓他進局子。”   “怎麼會這樣?”都滿意附和著,聽不出來對哪一方的不滿。   “不是這樣的……”藍欣看著保衛科長冷酷的麵孔,極力證明自己說的是真話,“真沒打。”   “說話要實事求是,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想起來什麼不許隱瞞。”保衛科長有點惱,身子從椅子上轉過去,麵對著都滿意,氣哼哼的。   都滿意臉色一沉,“你回去好好想想,晚上看不清楚,你別記錯了。”   出了辦公室門,藍欣如墜在雲霧中,辨不清方向。自己人不向自己人,這節奏要跑偏呀!   昨夜廠警徐福明明是抓小偷,怎麼會被人誣陷呢?證人隻有自己,他們明示暗示的,自己說假話。看來這小偷不是凡人,既然不是凡人,為什麼要做爬墻偷盜的勾當。   他究竟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