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巧計得逞(1 / 1)

李玉兒回到府衙住處,便同她哥哥講了與叔母談話的情形。李守義雖早料到會如此,待真從妹妹口中聽到這結果,亦是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李玉兒卻不是那輕易放棄的人,她早於回來的路上又想好一策,當下便一一說與她哥哥道隻需如此如此…事必可成也。李守義聽完,卻頗有為難之色,李玉兒見她哥哥如此,裝出不悅而又似撒嬌的神情道:   “哥,此事雖是玉兒起的頭,但論情誼,胡先生與哥哥的情誼豈不遠勝玉兒,玉兒今天已是冒險犯難在叔母處碰了一鼻子灰來,哥哥難道要撒手不管當縮頭烏龜不成?”   李守義隻得道:   “哥哥豈是要撒手不管的意思,隻是不善為你那所教之事罷了…也罷也罷,哥哥依你的便是了。”   計議已定,李守義便差了劉曄去告知胡仁宣,誆其稱事情已有眉目,如今且暫等十餘日,又以避嫌為名讓其暫勿往育龍山去,胡仁宣此時本自不敢往育龍山來了,自然言聽計從。   如此整十日,各自相安無事。第十一日上,李守義便自己來到育龍山大宅找他叔母,兩人一坐下來,李守義便一臉憂色,當下也不說其他,隻問道:   “侄兒許久不來,叔母一向可好?”   崔氏自然道好,眼睛早已察出李守義滿臉憂愁,當下亦不知方不方便問。李守義又道:   “前番玉兒來此所說之事實在是侄兒唐突了,還望叔母見諒。”   崔氏見他如此,反倒覺得不好意思,當下道:   “晉王何出此言,晉王倒是一番美意,隻是賤妾不配那福分罷了,前番若有怠慢之處,還請晉王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李守義當下嘆息一聲道:   “都怪侄兒愚鈍不知世事,心雖是想成一樁美事,卻未想到一至於此”   崔氏聽他話中似有緣故,詫異地道:   “晉王公主便當未提此事罷了,即便胡先生他日再來此間,賤妾亦當未聽聞此事而已,又有何妨?”   李守義又是一聲嘆息,道:   “叔母恐還不知,胡兄他自從那日聽到叔母拒了此事,便一蹶不振,終日鬱鬱寡歡,茶飯不思,竟至臥床不起,侄兒昨日往去探視,觀其狀頗有性命之憂也”   說著似乎要掉出淚來,抬起衣袖拂拭眼角。崔氏聞言大驚,一時說不出話來,李守義便又接著道:   “侄兒真是不知這世上之人竟能癡情若此,唉!”   崔氏此時才道:   “如此,賤妾罪莫大矣,晉王何不早告知於我?”   李守義又是連連嘆息,道:   “此事如何能怪得了叔母,一則怪侄兒愚鈍,行事唐突,二則亦是他的命罷了,這感情之事如何能夠強求,侄兒所以未來告知此事,懼叔母為難也,叔母若於胡兄並無情意,侄兒亦不願叔母為其性命之故而行有違本心之事,隻能隨他去罷了…”說完又抬起衣袖去拂拭眼角。   崔氏此時想到胡仁宣一路百般照應,護送自己母子從龍城到這裡,在這裡居住這數年間又是如何無微不至,卻真的掉下淚來。當下亦拭了一下眼淚,道:   “這可叫賤妾如何是好呢,胡先生於我恩重如山,又且是如此才德兼備之人,賤妾焉能坐視其如此?”   李守義見其叔母有回轉之意,心內竊喜,卻仍不動聲色,道:   “叔母勿需自責也,此亦無可奈何之事,焉能以其性命之故而強要叔母成此事耶?”   李守義一邊說一邊觀察其叔母顏色,崔氏此時卻也不知如何答言,隻是抹著眼淚,李守義見狀又接著道:   “隻是侄兒亦想問叔母一言,還望叔母勿要怪侄兒無禮,皇叔如今已去世這麼些年,叔母早需該放下,叔母對胡兄,於感恩之外,果真無一絲情義乎?”   這話問得直白,若在平時,崔氏必感惱怒而羞於作答,此時的情境她自沒了這些情緒,當下回道:   “若論人而言,胡先生才德兼備,舉止不凡,雖為商賈,丈夫氣度,比你皇叔亦是不差的...”   說到這裡她又停了下來,似仍是覺得不妥。崔氏身為女子,自是不能直白地說自己對胡仁宣實有情義等言語,當下卻說他才德兼備舉止不凡雲雲,又與李傳恩相比,其中意思,李守義焉能不明,當下大喜,道:   “然則叔母何不接納胡兄的一番深情,成此美事?叔母當不會如那世俗之人,拘迂腐之理罷?”   話到此處,崔氏亦愈發坦誠相言,當下回道:   “叔母非欲效那世俗之人,以古人之理沽名釣譽也,隻是你皇叔死去那麼些年,至今冤屈未明,大仇未報,我如今若便行此事,豈非無情無義,有負於他?”   李守義早猜測他叔母心中有此緣故在內,隻是她叔母不言,他亦不便相問,如今見他叔母道出,慨然道:   “叔母放心,皇叔之冤,侄兒未曾一日忘也,有朝一日定當手縛奸人,以其頭為皇叔鳴冤昭雪”   他頓了一頓,又道:   “如此,則侄兒且去告知胡兄,待來日皇叔之事得以鳴冤報仇,則叔母當成其心意,可否?”   崔氏亦不再扭捏,道:   “若有那日,此事便全憑晉王安排矣”   聽得此話,李守義如一顆石頭落地,欣喜不已,當下仍盡力抑製興奮之情,跟叔母告辭而去。   崔氏本欲自去探視胡仁宣,李守義以胡仁宣若見她恐其情緒難以自製而加重其病為由止之,崔氏亦不疑有他,隻得罷了。   李守義回到府衙,將方才從他叔母那得來的回話告知他妹妹,卻未想到被他妹妹劈頭蓋臉一頓數落。李玉兒柳眉倒豎,氣鼓鼓的道:   “哥哥忒也不會行事,我問你,待皇叔大仇得報之日乃是何日?哥哥雖有此心,那報仇豈是朝夕之間的事?若是再有個十年八年,叔母與胡先生的年歲,豈是能等的?”   李守義被她一番搶白說得啞口無言。李玉兒見哥哥被自己說的窘迫不堪,亦心有不忍,便道:   “罷了,哥哥如今亦是出了一份力了,接下來這收尾之事便還是玉兒來罷”   李守義聞言嬉笑著道:   “便是如此,哥哥愚鈍,哪比得妹妹機靈,此事還得是妹妹出馬才能妥當”   李玉兒見她哥哥如此討好的模樣,裝作生氣的樣子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去了。   次日,李玉兒便又來到育龍山,她前次雖在叔母前碰了一鼻子灰,卻絲毫不以為意,仍是如平時般對其親切異常,當時誆其叔母道:   “叔母,玉兒昨日與哥哥去探視胡先生,將叔母所答應之事講與他聽,你道他是怎麼說的?”   李玉兒說著也不真待她叔母去猜,自己接著道:   “胡先生說,隻要叔母有此心,他便再等十年二十年也是願意的,玉兒真不知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癡情的男人,他日玉兒的夫君若是能如胡先生一般,便是死也無憾了”   崔氏聽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知她是在信口胡編,當下甚是感動,又見她一個女孩子家毫不知臊的說出後麵的話,又是覺得好笑。李玉兒見她叔母高興,又道:   “不過依玉兒看來,越是這樣癡情之人,越是不該讓他等的”   說著她又換了一副語氣道:   “叔母,皇叔之仇,哥哥定是要為叔母報的,叔母若不放心,玉兒便要他來叔母麵前立誓”   崔氏見她如此鄭重其事,用極溫柔的語氣說道:   “傻丫頭,你和晉王之心,叔母如何能不知,又何須立什麼誓來”   李玉兒知她叔母不疑自己與哥哥為皇叔報仇之心,又道:   “叔母,你別看如今這天下四分,我大哥當皇帝,依玉兒看,將來這天下必定還是我三哥的,到時他何事不能做主,隻怕玉兒到時也能跟著他呼風喚雨威風八麵呢”   崔氏聽她雖是口無遮攔胡言一通,心裡倒十分受用。當下笑著道:   “你這丫頭,怎能如此口無遮攔,真是被你哥哥寵壞了”   李玉兒也不理她叔母這茬,自顧自又道:   “叔母,以玉兒之意,叔母勿用等皇叔大仇得報之日也,隻要叔母心中存著此念,如何就負於皇叔了呢,皇叔若泉下有知,豈不願叔母有人愛護體貼,而願叔母孤苦一人度日耶?”   崔氏此時雖見李玉兒得寸進尺,知他必是先已與其哥哥計議好的,當下也不惱怒,隻以她的道理與李玉兒周旋。   兩人如此來來去去,多少以胡仁宣病重的緣故,李玉兒竟是將她叔母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