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猶如冰冷鹹腥的海水,令人窒息。 安東騎士悶頭沖了一陣,還沒跟敵人交上手,自己就已經累得喘不過氣來。 真不應該穿這套該死的鎧甲!他暗自咒罵。 卻也不敢現在將它脫下來。 野人中有不少射箭的高手,他能聽到耳邊不斷傳來恐怖的嘶嘶聲。 “鐵蛋!鐵蛋!你小子跑哪去了?” 安東環顧四周,卻沒找到自己的侍從,由於看不懂旗語聽不懂命令,他像隻無頭蒼蠅到處亂撞,看不清形勢,找不到隊友,都是刀光劍影和血肉橫飛,還有那些該死的林木。 在雨林這種復雜環境中作戰,注定是一場亂戰,沒有陣型,隻有你死我活的狹路相逢。 安東正喘息著,卻見一名野人不知從哪個灌木叢裡跳了出來,手持彎刀就向自己砍了過來。 “來得正好!” 他大吼一聲,用盾牌擋住了對方一擊,長劍刺出,插進了對方的胸膛。 屍體緩緩滑落,但劍卻卡在了骨頭裡。 安東連拔兩下居然沒拔出來,急的滿頭大汗。 一支箭矢從左前方射來,鐺得一聲撞在安東的頭盔上,驚得他又出了一身冷汗。 越發慶幸自己沒脫掉這身烏龜殼。 又有一名野人沖了過來。 戰斧如狂風暴雨般落在安東的盾牌上,很快,橡木盾就四分五裂,安東腳底一滑,仰麵摔倒。 嘭! 戰斧砸在胸甲上,雖然沒有破防,但反震之力也讓安東差點吐血。 他連滾帶爬地躲開,途中摸到一具屍體,看衣服是友軍,但此時他根本來不及為對方默哀,奮力往前一滾,總算從敵人的戰斧下逃脫。 但野人似乎覺得安東這個穿鎧甲的敵人是個高價值目標,緊追不舍,甚至還有更多的野人也跟了過來。 “鐵蛋!救我!” 安東連連後撤,總算遇見了幾名友軍,便又重新調轉過來,迎擊野人: “該死的野人,當老子真怕你啊!” 嘭! 安東的劍與一名野人的戰斧撞擊在一起,巨大的反震之力讓他虎口發麻。 長劍也隨之脫手。 “這家夥好大的力氣!是職業者吧。” 他狼狽後退,胡亂地摸索著武器,記得自己配了一把備有短刀,此刻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對麵的野人嗷嗷怪叫,又沖了上來。 “等下,等下,暫停,遊戲暫——” 嘭! 戰斧砸在安東頭盔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撞擊聲。 幸好有痛覺削弱。安東腦袋裡閃過最後一個念頭,隨即徹底失去了意識。 …… 再次醒來時,安東聽到耳邊傳來鐵蛋有氣無力的哭嚎聲: “安東老爺,你死得好慘吶!你放心,我一定將你的鎧甲保留下來,交給你的雙胞胎弟弟……” “喂,鐵蛋,別脫了,我還沒死呢!”安東連忙阻止正在扒他腿甲的侍從。 “嗯?”鐵蛋吃了一驚,抬頭見安東果然還有意識,“你竟然沒死。” “廢話!你下次幫我收屍之前能不能先檢查一下我有沒有呼吸?” “可我看見你的腦袋被那麼大的戰斧砸中,脖子都扭曲成麻花了……” “好啊,你小子看到我被人打,都不知道過來幫忙!” “咳咳,我當時也在戰鬥。沒辦法,戰況太激烈了。” “對了,戰鬥結果怎麼樣?我們贏了嗎?” “當然贏了,不然我哪有可能來幫你收屍。” “贏了就好。”安東道,神色卻有些失落,“可惜我們沒能立下大功。” 鐵蛋卻似乎早有預料: “大哥,你才第一次上戰場啊,能活下來已經很不錯了。” 經過這次打擊,安東也清醒了不少。 確實,他最近有點太飄了。 受封騎士後,他便以為自己真的成了能夠縱橫沙場的騎士,但一場亂戰,就讓他現了原形。 “這遊戲還真有些難度,哈哈!”好在安東也是個樂天派,很快就又恢復了自信,“等我再升五級,就夠屬性點轉職騎士,到時候,一定不會再這樣狼狽!鐵蛋,下次我一定搶個頭功,幫你也弄個騎士頭銜回來。喂,你乾嘛?拿刀做什麼?” “我覺得野人的那一斧頭雖然沒能殺死你,但恐怕砸壞腦袋了,不然怎麼老說胡話。所以,我還是幫你補一刀,送你回泉水修養吧。” “不用,我覺得我現在很好。” “你確定?腦子壞了可是大事哦。別擔心鎧甲,我會幫你收著的。” 安東瞇起了眼睛:“鐵蛋,你是不是想趁我復活冷卻這幾天,穿我的鎧甲?” “沒有!”鐵蛋果斷否認,但目光卻不自覺地移開了。 …… 另一邊,伊耿正騎在馬上,安排手下打掃戰場。 這場戰鬥還算順利,雖然場麵有些亂,但終究還是贏了。 剛才不知道去哪裡溜達的琪琪又爬回他的肩膀,在他耳邊悄咪咪地問道:“伊耿,吃堅果嗎?” “你哪來的堅果?” “我找到了一個鬆鼠洞,裡麵有好多堅果,我就都拿回來了。可好吃了喵。” 伊耿側頭看了看小貓,就見她懷裡還真抱了一大團堅果,也不知道它四條腿走路是怎麼同時帶這麼多東西的。 難道是巫術? “你把鬆鼠的老窩掏乾凈了,它們可是會在痛苦中餓死的哦。”伊耿故意逗她。 “啊?”琪琪頓時呆住了。 掙紮片刻,她突然嘆息一聲,道: “伊耿,我們去把鬆鼠抓來烤了吃掉吧,這樣它們就不用經歷饑餓的痛苦了。” “……” “大人,我們抓到了黑耳部的首領。”這時維克多押送了一個野人過來匯報道。 伊耿也不再去管活菩薩琪琪,轉而看向麵前的野人。 這是個年輕的男人,高大雄壯,赤裸的胸膛上滿是毛發和血痕,脖子上掛了一條古怪的項鏈—— 那是由幾十隻黝黑乾枯的耳朵串聯而成。 這也是黑耳部名稱的由來,這個部落的野人喜歡割下敵人的耳朵製成項鏈掛在胸前,作為一種炫耀。 伊耿盯著那串項鏈,猶豫著要不要將它奪過來—— 或許也是件靈性物品呢? 但那可怖惡心的畫麵讓他實在下不去手。 猶豫了許久,終究是變強的欲望占了上風,伊耿走上前去,碰觸到了對方的項鏈—— 沒有反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伊耿有些失望,卻也鬆了口氣。 “你們輸了,可願向我臣服?” “絕不!”黑耳部首領大聲道,“我們黑耳部族人寧可被殺死,也不投降!” “為什麼?” “因為黑耳部永不為奴!” “你誤會了。”伊耿循循善誘,“我並非是要奴役你們,而是要給你們提供庇護。” 黑耳部首領愣了一下:“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珊瑚鎮上看看,那裡居住的都是我的領民,他們在我的治下安居樂業,隻要努力工作,就能每天吃飽,還有房子住。你們要是加入,也會一樣。” 黑耳部首領神色有些鬆動: “你說的工作,是要我們乾什麼?” “這個要看你們會什麼。比如你這樣的英勇強大的戰士,可以為我殺敵。你的族人可以為我砍伐木材,可以狩獵……” “你能保證我們每天都吃飽?” “隻要你們不偷懶,肯定能吃飽。” “黑耳部沒有懶人!” “那你們絕不會餓肚子。” “好!黑耳部願意向你臣服,但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讓我們餓肚子了……” “那你們可以自由離開。” “好,齊拉威烏溫穆本維恩歐薩斯吐溫嘎貢斯威恩耶爾向主人效忠。” “等等,你叫啥?” “齊拉威烏溫穆本維恩歐薩斯……” “停停停。”伊耿滿腦子黑線,“從今天起,你就叫奧德彪。” “謝主人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