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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索間,見這三人不約而同的望了過來。   崔平陽連忙開口說道:“其實我剛才還沒進門就已經說了,並沒有撒謊,在座的幾人隻有青霜你不知道而已。”   說著從包袱裡掏出來個木牌遞給幾人:“你們看,這是元嘉院貢生的銘牌,每個在書院讀書的人都有一塊,是由國都匠人禦製之物,加持過王印,做不得假。”   說完這些,又對胡青霜開口道:“我就是個上山采藥的,聽說這紫暮山的紫石英能安神助眠,我家中有個妹妹,得了大病,日夜難受,不得安穩,因的這幾年紫暮山不知怎麼的,蛇蟲多了許多,采礦人少了不少,紫石英價貴起來。我家裡沒得什麼餘錢,這才親自上山來采。因為人生地不熟的,又是頭一次來山,這才迷了路。”   胡青霜好像對他的回復很是不滿,瞇著眼盯了他幾個呼吸,隻把崔平陽盯的心理發毛,他才開口道:“要這麼說來,你是怎麼進的這迷霧的呢?”   崔平陽不知他說的什麼,隻開口問道:“什麼迷霧?”   一旁的李念聞言,默默起身,從行李裡抽出了自己隨身的銅劍,指著崔平陽,為他開口解釋道:“今日夜間,紫暮山有人做法,升起了遮山迷霧,一切修為不高於它的人都被這迷霧攔在了山外。你說你是今日來采藥,又是個普通人,那你是怎麼進的山?”   崔平陽見李念指著自己,不知是不是今天陡然遭遇水鬼、蛇攔路等等常人不見的異事,內心惶恐而不自知的緣故。   他隻覺得今天情緒莫名其妙的起伏,受的氣突然就要憋不住了,接著就突然猛烈的爆發開來:   “我怎麼知道,我隻是個普通的書生啊!你剛才不是看過我,說我沒得什麼修為了嘛!不然你現在再驗驗,看看我是不是普通人!把我的心刨開給你看看,看看它是不是還在跳著,是不是人心,你說好不好!若不是人你就直接把我丟出去喂狼喂狗好了!省得你吃飽了沒事乾,凈疑神疑鬼的胡思亂想!”   拿劍指著崔平陽的李念被他莫名其妙的爆裂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突然發瘋一樣的凡人。   隻見麵前這個年輕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甚至脖子還在往前移動,都不在意青銅寶劍要戳中他的喉嚨了。   李念見此,默默把銅劍放下,十分尷尬地開口道:“一時沖動,忘了此事,這是我的錯,還請平陽你莫要放在身上。”   崔平陽看著那神神經經的李念,隻覺得這女道士實在是腦子不怎麼正常,還不如她那嘴巴不甚利索的師兄來的穩重,怪不得人們常說,成大事者,遇事藏事於心,看著二人年紀相差不大,可事事都是對方拿主意,看來這不良於言的毛病,某些程度上也是好的。   經過崔平陽一發瘋,一時之間幾人的氣氛著實有些尷尬。   見幾人剛剛通報信息還沒完成就停了下來,還是那不愛說話的李飛燕開口為自己的師妹緩和氣氛:“早就告訴你,莫,莫,莫要心急。偏是不聽,看你日後怎麼辦。”   原來李念嘴裡的自己師兄口角有疾是說他天生患有口吃的毛病。   有了人緩和氣氛,還是凡人的崔平陽終究是壓下內心的邪火率先對著仙凡之別低頭了:“哪裡,哪裡。咱們這人生地不熟的,你們多些心思也是應該的。”   崔平陽說完這些後,看著那一臉尷尬的坐在一邊的李念,突然開口道:“李仙子,我有件事想問你。”   李念一愣,也沒想到這個剛剛對著自己發瘋的男人是怎麼個腦回路,不說不搭理自己吧,怎麼還問起問題來了,就不怕自己故意使壞嘛?   可李念終究是接受了正統仙家教育的人,雖然不甚在意凡人對自己的看法,卻也知道這次搭話是個很好的臺階。   清了清嗓子,李念說道:“你問。”   雖然回了話,卻是還保留著自己剛才被當眾落了麵子的矜持。   “我剛才不是說過我家中有個妹妹不良於行嘛,我是想問問幾位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治好她的腿。”   李飛燕聞言眉頭一皺,卻是沒說什麼。   李念見他確實問的是個正經問題,略微想了想,隻開口說:“你妹妹不良於行怎麼個不良法?”   崔平陽於是對著她把射月的腿疾仔仔細細的描繪了一遍。   李念也是越聽眉頭越皺,卻也沒什麼好方法,還是一旁的胡青霜突然接話道:“常規方法沒有用的。”   崔平陽聞言不憂,反而心中大喜,隻以為有人能解決射月的問題,若是這樣自己豈不是不用去和那個該死的妖怪打交道了,連忙側過身子去問胡青霜。   胡青霜動了動幾人圍著的火堆,開口道:“太晚了,若是一開始發病時來我廟中求上一丸,不過是些許熱毒而已,拔了便是。便是晚上二三年,也還有俗法能治,不過打亂骨骼讓它重新張好便是。可如今過去了十多年,你妹妹的腿,隻怕內裡骨頭已然畸形,大的大小的小,不受凡俗藥物製約了,便是為她斷骨重塑,她也不像幼兒那般能自生骨血,加之扶持。隻一句話,卻是晚了。”   崔平陽卻是還不願意死心:“我聽聞有妖類身上的精華能為凡人續接斷骨?”   李念一聽,當即起身就要吵鬧:“我就說嘛!你果然不是來山裡采藥取礦的,打的是和咱們一樣的念頭!”   李飛燕卻是對李念如此一驚一乍的打斷別人很是不滿,當即嗬斥道:“李念!”   這咋咋呼呼的李念倒是對自己這口吃師兄很是敬重,雖然心有不甘,卻也老老實實坐了下來。   胡青霜於是接著開口道:“妖物身上確實有些部位是他們一身精華所在,入藥時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崔平陽還要再問,胡青霜卻是不願多言。   過了這個話題,幾人便看向那一直打坐不動的女子。   許是被盯得緊了,那女子也隻得放下盤坐的手勢,回頭對著幾人道:“紫晶,琵琶山人士。”   說完就不在說話。   李念卻是不甚在意,伸手對著幾人招了招,等三人都低下頭。   她才小聲的與幾人嘀咕道:“人家是上國來的修士,自然與我們是有些不同的,你看她那身衣服,宋國產的,傳說是大雨天用薯莨染成的布料,因為沾染了雨天的雷法天性,便是披塊布在身上,隻行走也會有沙沙的雷電之聲,更不用說把它製成衣袍了。”   胡青霜聞言,不由得對李念豎了個大拇指:“這你都知道,不愧是女孩子,對美麗的東西了解的就是多。”   李念倒是對這種不知是贊美還是諷刺的話很是自得,看起來倒像是有些飄飄然的樣子,甚至有心賣弄,還特地說了些上國不甚常見的珍奇布料。   胡青霜見她如此有興趣,從一旁的包裹裡掏出來不少糍粑,分給幾人。   除了那紫晶,幾人具都接了。   秋梁國盛產稻米,糍粑這種食品幾人自然都會吃得,待柴堆的火熄了,幾人將糍粑放在那死火上,看著那糍粑受熱鼓起的一個個小泡泡,慢慢的炸裂,聞著米香被烘熟的味道,幾人一邊吃著一邊將自己近日經歷的事說了許多。   一時之間但有些歲月靜好的樣子。   李念吃了口烤好的糍粑,對著幾人說道:“今日中伏,為天下大熱,自此陰氣起,陽氣降,咱們如今又是為了捉拿妖物,入了妖山,此地勾連群山,為人世與妖國分界之地,地氣陰沉,陽氣翻騰,二氣沖撞,隻怕今夜卻是也不太平。”   胡青霜:“這是自然。你們還不知道?”   崔平陽餓極了,吃了一口糍粑:“知道什麼?你別告訴我這還沒安穩一會呢,又要有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胡青霜哈哈一笑,指著崔平陽說:“你看你那小膽子,不就是個水鬼嘛,大中午的,沒被你身上三把陽火沖散了魂魄她就該謝天謝地了,哪裡值得你這麼害怕。”   說完這些,也不管崔平陽有什麼反應。   隻神經兮兮的說:“今日中伏,我從白河龍神那裡聽說,這紫暮山有妖物渡劫,若是讓它化形成功,那群山內裡就要多一位化形妖王了。”   李念一聽,卻是連糍粑也不吃了,大驚失色的趕忙問道:“這怎麼可能!這紫暮山妖物不是說才剛來三十來年嘛,不過吃了百十來人,怎麼就到了化形妖物的地步了!”   不怪這李念如此驚詫,妖物一旦化形,除非遇到能查詢妖物原型的神通寶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然即便是在修為高於自身的修士麵前,也頂多露出妖氣破綻,不會被對方拿住原型命門加以應對。   這可不同於胡青羊用頭蓋骨假做人形,是實打實的根基變化。   此時的妖物不僅會用人形隱匿身形,藏於人群,還會鼓動人心,使世人拜其為神。   他們修行已到,算得上由它至他,人世認知又往往能夠練假成真,若真被它變作人形,得了祭祀,不說是官家正統,便是民間邪祭,一個野神神位對他們來說也是唾手可得。   妖怪修行便是如此,雖然往往不得天仙大道,但神道捷徑卻是對他們極為寬鬆。而這種即將化形的妖怪,也不是自己這種菜鳥能解決的。   而且隻聽李念一說,就知道仙凡之別在他們眼裡的差距有多大了,百十條人命都不過是他們嘴裡的“不過”,可想而知凡人在他們眼裡甚至比不過雞鴨在凡人眼裡的程度,便是一個凡人說自己吃了百十隻雞鴨也不會得了別人“不過”這麼個評價。   “據說這妖物乃是上國逃竄而來的,之前盜了宋國石室寶物,還曾被真人下令追拿,加上它是物老成怪,非是先聖點化,此類妖物,最是通靈,一身血氣藏於肺腑,不用人魂警示,內裡已成。   它早先便已經渡過天劫地劫,隻剩人劫遲遲不到,加上它這些年吞吃了許多人畜,隻取精血,不留人魄,又有經文寶物在側,若是在此地三十年,地氣如此催化還不能夠化形,我都要懷疑它的寶物是不是假的了。”   聽了胡青霜的這些話,李念已經要急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