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赤絲毫不以為意地拂去身上並不存在的血漬。 明明剛剛才用能力親手處決掉一位活生生的人類——就在大庭廣眾之下! 可他臉上的微笑卻沒有絲毫波動。 盡管有足夠的證據,叛徒也為了求饒,而親口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但僅僅因為這樣的事就將他殺死…… 分明是隨自己喜好而濫用私刑! 蔑視律法! 明晃晃的四個大字出現在眾人的心底。 不過,在場的眾人,沒有一個膽敢將這四個字脫口而出的。 哪怕就連一向和陳赤不對付的少女,這會都收斂了脾氣,略有些害怕地低垂下腦袋。 在他們敬畏的目光下,陳赤身上好似披了一層血色的外袍。 血腥而威嚴。 突然,一陣掌聲響起,打破了當下沉寂的氛圍。 眾人紛紛瞪大眼睛,看了過去—— 隻見魏建雲哈哈大笑,賣力地鼓著掌。 他一邊鼓掌,他一邊又扭頭看向身後的眾人,滿臉高興: “怎麼了,大家,怎麼都不說話?這不是很值得慶祝的事情嗎?” “背叛了大家的叛徒被揪了出來,由我們英明神武的領導者——陳哥,親手處決,這下,我們的隊伍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此事,恰如孫策誅殺於吉,乃提前平定大患之舉啊!”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這家夥竟如此自然地混在了大夥的隊列裡。 說的話聽起來也很是別扭。 人家嚴世平雖然腦袋不太正常,確實乾了背叛大家的事,但要說真正把事情鬧大的…… 不正是你魏建雲嗎? 還扯什麼三國、孫策…… 和這事有什麼關係!? 聚集在走廊裡的業主們齊齊翻了個白眼。 但是,他們的身體,卻也十分誠實地,紛紛地鼓起掌來—— “太好了!赤哥,咱們終於把叛徒揪出來!” “赤哥這事辦得乾脆!赤哥威武!” “好,好事啊,好事!” 一時間,原本沉寂的走廊竟成了歡樂的海洋。 倒是魏建雲的臉色又有些僵硬。 怎、怎麼都喊赤哥? 故意排擠我? 不過陳赤並沒留時間給他胡思亂想。 “好了。” 陳赤笑著搖了搖頭: “能夠提前處理掉叛徒,我也和大家一樣高興……但我現在還有另一件事要說。” 他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 “坦白說吧,我們的逃亡計劃,明天夜晚,就會啟動。” “你們也都見過那縮在四層裡的怪物……那東西,就連我都沒什麼把握能夠處理,我們必須盡早離開,越快越好!” 這……這就要走了? 大家串聯在一起,滿打滿算也才不過一整天的時間。 彼此之間都還沒太熟絡。 就連那看似可行的逃亡計劃也還在暗暗消化。 可等到明天……就要從自己溫暖的小窩裡離開,踏上一條全新的、生死未卜的道路。 這消息不能說不勁爆。 甚至可以說勁爆過頭了! 眾人的麵色齊刷刷地變了變。 隻是變成了不同的樣子。 諸如魏建雲之類,臉上滿是期待的興奮。 稍微年輕些的業主,則滿臉迷茫,不知該如何自處。 而剩下的,除了些懵懂的孩子以外,成立了家庭的中年人,各個都惴惴不安,滿臉寫著抗拒。 在過去的無數年裡,他們早已適應了一成不變的生活,對任何冒險的行為有一種天然的抗拒。 但鑒於剛剛陳赤那輕易便痛下殺手的狠厲模樣。 無人再敢發表任何異議。 況且,他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不是嗎? 透過四樓安全通道門上麵的那一小扇強化玻璃,其中那擁擠著堆滿了一整個樓道的血肉怪物,實在令人恐慌。 和那種怪物生活在同一棟樓裡,哪怕縮進被子都不會感受到絲毫安全感。 見沒人反對,陳赤繼續道: “我們預定的路線,大家也都在群聊裡看到了,諸位或是用網絡地圖也好,向窗外張望也罷,想必多多少少也在心裡預演過了。” “盡管策劃的時候,已經盡可能將遇見怪物的概率降到最低,但那始終不可避免……” 一聽自己還有可能在逃跑過程中遇見怪物。 業主們臉上的畏懼之色頓時又多了幾分。 但陳赤的下一句話也立馬到來: “出於安全考慮,今夜,我打算提前出發一趟,將路上遊蕩的怪物全部掃清!” 陳赤冰冷的目光掃過麵前一位接一位的業主,直到每一個對視者都畏縮地移開視線,他這才圖窮匕見,肅然道: “我需要血,更多的血,才能讓我有充足的儲備來肅清那些潛在的威脅……但各位也大可放心,我不做竭澤而漁的傻事。” 他看著麵前這二十四位移動血包,一字一頓道: “所以,每人,隻需要向我繳納的血液,便足夠了。” “這將會是你們的第一筆稅金!” 稅金。 多麼熟悉又令人心肝發顫的詞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諸位業主、甚至包括魏建雲,一時間全都愣在了原地。 無他,實在是這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 而且,他們也沒想到,在社會秩序崩潰,超能力者可以肆意濫用私刑,如牛羊般驅趕他們的現狀下…… 他們,居然,還要交稅!? 天吶! 還有王法嗎! 什麼扣稅國王! 吸血鬼!徹徹底底的吸血鬼! 業主們不無在心頭痛罵。 但他們終究還是明事理的。 的血,和自己的命。 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已經打定主意要抱大腿的魏建雲第一個站出來: “陳……不,赤哥,赤爺!之前的事,都是我被那豬油蒙了心,做下的傻事,我必須補償諸位!” “這第一份量的血,就由我來出!赤哥,您別手下留情,就按照的標準來!” 他滿臉都是大義凜然的正義之色。 好似正在做著什麼即將為人們犧牲的壯舉。 你還別說! 搭配上他自己那張方正的臉,好像還真有那味了! “我說多少,那就是多少。” 陳赤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不會多,也不會少。” 話音剛落。 一條纖細的紅潤絲線,就如閃電般飛馳而近,無比精確地刺入了男人的手臂! 隻瞬息間,魏建雲所對應數額的血稅,便抽取完畢。 整套動作,唯有一詞可以形容: ——行雲流水!
第二十六章 血稅(1 / 1)